（五）

「……第一個受害者，居然……是你父親，可是……」，余小魚從來沒想過兩個遇害的人居然都是和葉思然相關，「我記得見義勇為的人姓……」

「姓許，和我的姓不一樣是吧？」葉思然有些凄慘的冷笑一聲，「因為我是跟我媽姓，而且他們離婚已經很久，我爸又幾乎不回家，所以很少人知道，那個人就是我爸。呵呵，也真是幸運呢，不然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繼白詩之後，被處理的對象估計就是我了。」

葉思然望了一眼余小魚，也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為她解惑，「當晚，醫院給我打電話，說我爸受傷住院了，讓我去看看他。但是我正在趕往另一個案子的案發現場沒有時間，於是就讓梓星替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然後，我就替他去了醫院，在醫院裡，我發現有可疑的人監視著他爸爸的病房。」梓星接過話，「事後我留意查了一下，於是查到了常山集團。」

「監視的目的無非就是看看我爸能不能醒過來，如果醒不過來就皆大歡喜，如果醒了就看情況是封口，還是滅口。」葉思然此時話語中已經聽不出任何感情，好像就是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去敘述一個事件。「其他的受害者，或者是目擊者差不多應該也是這種狀況。威逼利誘之後，消除人證，配合警方消除物證，最後運用媒體，推波助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余小魚聽完之後開始流冷汗，她也明白了自己將面對的怎樣的龐然大物，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這邊一點都占不到。

「怕了嗎？」葉思然講完之後，看著余小魚問道。

「怕。」余小魚如實回答，這種事誰遇到都會怕，「但是，我還是會把他們一個個抓住送進監獄！」

葉思然看著她的樣子，似乎有一點點意外，「真是笨蛋，你本來可以置身事外，非要被卷進來。」

「那你就當我是笨蛋吧」，余小魚這次沒有反駁葉思然，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只有這一次！」

「小魚姐以後會是一個好警察呢！」梓星笑著說。

「現在還早呢，像她這樣的笨蛋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還好警察，先當一個活警察吧。」葉思然站起來走到余小魚面前，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哼！咱們走著瞧！」余小魚揉著腦袋，沖葉思然齜著牙。

梓星看著他倆打打鬧鬧，時不時拌拌嘴，有種莫名的溫馨，很久沒有過的感覺了，也不知道這種感覺還能持續多久。

「好了，所以你現在想怎麼破局？」梓星對葉思然道。

「嗯？不是有這段錄音當作證據嗎？」余小魚道。

「證據不夠，這個錄音連口供都算不上，而且我們一點物證都沒有。」

「那……我們還有其他證據嗎？」

「沒有，我不是說過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所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全部消除。」

「難道……又是死胡同……明明知道誰是兇手……」余小魚有些沮喪，只能眼睜睜看的罪犯逍遙法外。

「這件案子確實無解了，但是我們可以製造一個新的案子讓別人來解。」葉思然對著梓星笑了笑。

梓星似乎立馬心領神會，只留下余小魚一個人不知所云。「喂！你們能不能說人話啊！」

「一會兒我把需求發給你。」葉思然忽略了余小魚的不滿，對梓星說道。

「okay！」梓星回應道。

「喂！你們能不能聽別人講話！」看著這兩個人的神仙對話，余小魚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

「好了，別叨叨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說著葉思然便拉起余小魚的手離開。

……

一路上余小魚都在喋喋不休問著各種問題，「什麼叫製造一個新案子？」「製造什麼案子？」「又由誰來解決？」

對於所有的問題，葉思然就一句話，「你看著就好。」

「還有，我們這是去哪裡啊？」余小魚看著他買了兩箱牛奶和一些保健品，「不會……」

「沒錯，我跟奶奶說，今天晚上去她哪裡吃飯。」葉思然笑笑。

「啊？那……我……」余小魚也不考慮葉思然之前說的那些雲里霧裡的話，開始對一起去見奶奶慌張。

沒事，就是去吃個飯嘛，又不是去見家長，我慌什麼，小事，小事。余小魚這樣想著，不過葉思然似乎也看出她的想法，「今天幫忙演一下我女朋友。」

「去死！」余小魚幾乎是吼出來的，「葉思然，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那天本來我是答應奶奶帶白詩去見她，可是被耽誤了，後來……」

「好了……僅此一次，沒有下次。」余小魚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生離死別，只得勉強答應。

「謝謝。」葉思然的聲音很輕，也很真誠，也是余小魚頭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兩人來到葉思然隔壁李奶奶家，奶奶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聽到兩人敲門便急忙出來迎接。

「來，來，快進來，哎呦，都說了不用買這些東西。」奶奶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難以掩飾心裡的高興，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

不一會兒，李奶奶一家五口都回來了，都熱情的和葉思然打著招呼，詢問著各種平常的問題，「最近工作怎麼樣啊」「身體怎麼樣啊」在看到余小魚之後，又問「怎麼認識的啊」「什麼時候結婚啊」

各種問題接踵而至，問的余小魚坐立不安。葉思然看著她求助的眼神，輕輕的笑著，把她拉過來到自己旁邊坐下，開始和他們講著，兩人是如何相識，相知。

葉思然繪聲繪色的講著，李奶奶他們聽的津津有味，余小魚也聽著入了神，她當然知道葉思然講的是他和白詩的故事，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鼻子一酸。

吃過晚飯，葉思然說時間不早了，自己先送余小魚回家。

走到門口，「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余小魚說道。

「怎麼？剛剛哭了。」葉思然輕笑道。

「才沒有！」余小魚揉揉眼睛，「你怎麼這麼討厭！」

「好，你沒哭，我看錯了。」葉思然也不逗她了，「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去吧，這大冬天，你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罪過就大了。」

余小魚倒是沒有拒絕，默默的上了車。在車上兩人也沒有什麼交流，都保持著沉默后，大概也就半個小時路程到了余小魚家樓下。

「那我先走了。」余小魚開門下車。

「等等，這個給你。」說著葉思然遞給她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余小魚接過信封有些疑惑。

「在你覺得可以打開的時候打開，至少不是這兩天。」葉思然叮囑道，「否則我的計劃就會落空，兇手也不會落網！」

「知道啦，說的這麼玄乎。」余小魚嘟囔著，「好了，我回去了，你開車小心點，別出車禍撞死！」

「我謝謝你。」葉思然搖搖頭尷尬笑道。

「還有，明天下午五點去梓星哪裡集合。」

「知道啦～」余小魚故意拖長尾音。

回到家中，余小魚強忍住好奇將信封放進保險柜，自從上次銀行卡被葉思然輕易找到，於是買了一個保險柜，把所有貴重的東西全部放在裡面。

「唉，我是不是應該對他好點……他已經這麼慘了……」余小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