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朝……滅了」宮中一墨衣女子雙眼空洞地望著殿中狼藉,殿外鐵馬金戈碰撞的聲音彷彿催命符一般,混雜著人的慘叫……
女子忽然站起「啊啊啊!凝兒...凝兒」破了皮的手在黑暗中摸索著。一旁的奶娘從地上爬起,去扶她「娘娘,五公主在奴婢懷裡,娘娘寬心...」
女子看不清近物,顫抖著撫摸嬰兒「汀蘭,帶著公主走,快!快點走!」說著撥下簪子打開了屏風后的暗格「帶公主走!汀蘭,照顧好公主,她還小……」完罷泣不成聲
汀蘭撲通跪下,老淚縱橫。她知道,必須帶著公主逃……如今江山易主,前朝的血脈若被發現一定活不了,只能帶著公主逃走。
「嘭!!!」
隨著宮殿塌陷,戰火彌城,汀蘭死死抱住公主逃了出來。這個前朝的公主也將迎來生的機會。
「日後,你怕是不能叫白一凝了」汀蘭癱坐在樹下,望著懷中的嬰兒「這個名字會招來今殺身之禍,以後就叫你林錯吧,錯兒...」
此時的街道上曝屍數里,血水嵌入磚石縫中,城牆上插上了殷旗,城牆下的人流離失所。
「哇!!哇啊哇啊!」
一陣嬰兒啼哭在街邊響起,彷彿見到了惡魔一般。
一位青衫男子走近,用長劍挑開死屍,皺眉「嘖,聒噪」伸出手將嬰兒抱在懷中,用袖子擦了擦嬰兒臉上濺的血。
「你個毛糰子,算你走運,讓本少俠撿到了。」青衣男子抱著嬰兒走遠。
這場戰爭,是朝延的博弈。輸了,便是沒了性命,而贏了則坐擁千里山河,只是犧牲的是無辜百姓的生命……
殷王白渰滅了西朝,殺了自己的皇兄,坐上了皇位。
這場朝變,又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淅淅瀝瀝,一場春雨被大風吹來,澆滅了烽火,清洗著染紅的大地。血腥味在雨中漸漸散去...……
「朝延真是弄了場好戲」
高樓上一白衣飄飄的男子,衣衫半解地坐在樓檐。提筆記錄——
「西朝八載庚子年,滅。——天樞閣弟子商滌清錄」風吹間,白衣消失在蒙蒙雨中。
風吹春雨漫過江面,拍在竹林間,雨浸濕了街道上的死屍,洗凈了血水。
殷王繼位后,殷國日漸興盛,很快便在眾國中獨佔一席之位,各國都忌殫著殷國,對殷王更是禮讓幾分。
而天啟皇城更是繁榮昌盛,但這樣的繁榮下,更是有陰暗和悲慘的一面。
「喂!這的包子我全要了。」一素衣少女將錢袋拿出,露出一角銀子。
包子鋪的老闆見那鼓鼓囊囊的錢袋,心中狂喜「好嘞!馬上給您包起來」
少女見奸計得逞,拿過包子后,捉弄一笑「哈哈哈哈哈,那這石頭做的銀子還請笑納,我先走一步咯~」說罷一個縱身躍上了街邊的酒樓,坐在樓頂上嬉笑。
包子鋪老闆見追不上,破口大罵一通摔進了布料鋪子。
「呸,黑心的雜碎」少女將包子扔掉「不知道多少人吃了這老鼠肉包進了醫館……」嘴裡嘟囔著老闆的黑心。
「哇啊!!!」
「嘭!」正坐在屋頂的少女被推了下來。
少女杏眼瞪的圓圓的,臉都氣紅了「誰啊?!敢推本大俠!我阿祈還沒怕過誰!」
阿祈揉著屁股,心想著昨天才被師父打了屁股,這下估計得廢了。但人群中又找不到「罪魁禍首」心裡吃癟,只能撒氣。
「出來比試比試啊!」
「別讓本大俠逮著你,不然我非給你扎幾針練練手!」
不遠處一白衣男子輕輕一笑。
「有趣,倒是像極了一隻學舌鳥」用扇掩面隱在人群中。阿祈嘟囔著起身,自己從小跟著師父習武,方才在屋頂上竟絲毫沒有查覺到有人靠近,想想那人怕是大有來頭。
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我一個連幾錢銅板都拿不出來……誰惦記我身上的錢啊……害」思量半刻才想起來師父的囑託,怕是又要被師父教訓了。
「哎呀,差點忘了給師父抓藥。」阿祈猛的往醫館奔去。
驛館門外——
一戴著自紗斗笠的女子逗著手上的白鸚鵡,秀眉微蹙。
「滌清去了兩個時辰了,為何還……」
女子話音未落,一身白衣的商滌清便笑嘻嘻的趕來「閣主可是想滌清了?」
「整日沒個正形兒」徐杳理了理衣擺「讓你去探路,怎的這麼久才回來?」
商滌清伸了個懶腰。
「路上碰到個小姑娘,像極了閣主的這隻學舌鳥」他眯眼一笑逗那鸚鵡,反而被啄了幾口。
「嘶……」商滌清收回手,壓低聲音「我探查過了,皇城周圍並未有暗衛或死士,且城北郊外乃斷崖,地勢險峻。怕是閣主這樣好的輕功也是險中求生。」
徐杳沉思「皇帝此番令我等入宮赴宴,想必也不會如此堂而皇之動我們。」
「畢竟殺了我,他們不僅得不到墨玉令。反而會使朝延與江湖各勢力之間的關係更箭拔弩張……」徐杳望向他,商滌清眸中暗然。
徐杳輕輕撫摸他的頭,淡淡一笑。
「清兒,莫要擔心阿姐。」
商滌清心中的沉重落下,從小到大,她一直將自己視為親弟弟一般。每次有危險時,彷彿只要她一笑,心裡就會踏實很多,要是自己可以夠強大,就可以保護阿姐了……
「阿姐……」
「清兒,我是天樞閣閣主。自小便註定了背負一些東西。」徐杳撫摸著他緊鎖的眉頭。
「若我此去途中有不測,天樞閣便由你接手。」
「我……聽阿姐的」
金色晚霞浮在雲中,將墨雲暈出些絳紅來,街道上星燈盞盞,紅緞橫空,此時皇城華燈初上,繁華一片。
「哎呀呀哎呀呀師父」阿祈吃痛地捂著耳朵「您再揪著,徒弟的耳朵就要沒了嗚嗚嗚」
青袂不爽地給了她一拳「還說!今日又砸了哪家的攤子?」心裡想著當時咋收了這麼個油嘴滑舌的徒弟,人家的徒弟天天軟軟的叫師父~~,怎麼自己這個天天砸人家鋪子,最後還是自己來給她善後(青袂哭(′;︵;`))
「師父,我是看他賣臭包子...」阿祈揉揉發紅的耳朵「誰讓他賣壞的包子...這才砸了他鋪子……」
青袂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只能無奈的嘆氣,誰讓他當年從死人堆里給刨出她了呢……還是寵著吧。
摸了摸阿祈的頭,嗯,毛茸茸的,像只小狗……
「咳咳」青袂臉紅的收回手「罷了,下不為例。今日花燈節,為師便陪你逛逛。」
「下去!下去!」青袂將撲在自己身上的阿祈扯開,耳上一抹霞紅。
「師父師父最好了~」
皇宮內,更是輝煌無比。白玉砌階級,翠玉作珠簾,宮燈千盞映池魚……
「真是繁華無雙」商滌清把玩著腰間的摺扇,掩蓋心中的忐忑不安。
徐杳扯了扯掩面的紗,誡告身後的天樞閣弟子「慎言,謹行。」
身後的弟子噤聲,默默跟著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