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探海府
雖然雙方立場不同，但顧順安不是嗜殺之人，況且對方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多情報。
「行了，你走吧。」
「不要！」
「嗯？」
顧順安詫異的回頭。
易之柔趕緊單膝跪地，「屬下願追隨閣主，為閣主牽馬執鞭，請閣主成全！」
顧順安頓時頭大，大姐，可不可以不要跪的這麼絲滑，要是讓你知道我是假的，那……
想起眼前嬌柔美女背刺海霸天的場景，他難免不寒而慄。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對血手閣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有這種內部人員在，對自己的大計很有幫助。
再加上他對自己偽裝技術的自信，覺得把她留在身邊，探聽對手的消息，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通這些，顧順安輕咳一聲，「可以是可以，但……」
「屬下多謝閣主成全！」
「但是！以後不要再稱自己屬下，也不要叫我閣主！」顧順安立馬說道。
誰知易之柔聞言立馬起身，嬌笑道，「我知道了六哥，以後你可以直接叫我之柔。」
態度轉變之迅速讓他始料不及。
六哥？
顧順安一愣，又看到面前的青山遠黛，頓時有些痴了，好在天邊一道驚雷，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他代號是葉六，叫六哥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可就是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總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人這樣叫過他。
皺皺眉頭，顧順安轉身甩掉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
有些涼，該生火了。
易之柔見對方似乎沒有按照她預想的想起某段記憶，心中有些失落，卻更加慶幸。
慶幸沒人勸她回頭。
……
當日夜。
落日之後，大雨終歇。
顧順安二人身著夜行衣，趁著夜色來到商都塔的塔頂，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揚州城，而且距離海府很近。
星夜黯淡，今夜的揚州似乎很是疲累，燭火稀疏。
不遠處的海府算是難得的光影之處，只是有些奇怪。
作為天下第一富，海府既是海霸天的私人住宅也是四海幫的行政中心，佔地三百餘畝的九進院落，比之尋常王府還要豪奢。
今日又是大喪，即便不請法師作法，但也不應該如此安靜。
而且登高俯瞰很容易看出，前三進院落還算正常，後面的六進院落安靜的有些過分，沒有一絲燭火，看不見一點光亮，就彷彿黑洞洞的深淵。
但無論如何，這海府他今夜都要闖一闖。
騰空一躍，顧順安筆直落下，似有輕風拂過，整個人如落葉一樣在空中翻了一個面，緊接著打了一個旋滑向遠處的天際，半空之中，他彷彿天地間的枯葉，隨風搖擺，飄忽不定，須臾間，竟站在了海府的房頂。
還在原地的易之柔看著顧順安的動作，心情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沉醉，就彷彿在欣賞大家作畫，以天地為紙，以自己為墨，時而急促，時而舒展，好不美哉。
等到顧順安順利到達，易之柔腳尖輕點，如玄鳥般消失在黑寂的夜空，等到出現時，她已經含笑站在顧順安身邊。
顧順安心中暗驚，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是一流高手！
顧順安二人成功潛進海府，前三進院落都很正常，只是四進院往後的房間竟然都是門窗緊閉，鐵皮密封，二人探查一番，整整五個院子都是金銀珠寶！
直到最後一進院，場景才有新的變化。
一汪水池在夜幕下泛著碧波，春日裡的百花在這一隅之地爭奇鬥豔。
二人悄悄的走進幽靜的假山，蛙叫蟲鳴遮住了窸窣的腳步聲。
「有人！」
常年生活在叢林中的顧順安敏銳的聽出了身後的動靜，拉著易之柔藏身假山之中。
「大人，前面是海府的後花園，沒有東西了，經過剛剛粗略統計，海霸天這五年間共截留黃金百萬兩，白銀三千四百萬兩，夜明珠二十四顆，其餘奇珍異寶、古玩字畫無算，都在之前的五處院子。」
顧順安依稀可以看到門口有一個賬房先生打扮的人正恭敬的跟一位身穿黑斗篷的人說話。
聽到數目，顧順安暗暗咋舌，聽說朝廷一年的賦稅也不過七八百萬兩白銀，真不愧是掌握天下商路的四海幫，真可謂富可敵國。
可即便是這樣的幫派，也在別人的掌握之中，這背後的勢力，不可謂不恐怖。
黑衣人點點頭，「四海幫不能亂，但管錢這事兒不能做了，從今往後，四海幫搞錢，你保管，剩下的事情會有專人來打理。」
「屬下謝大人提攜。」
黑衣人剛欲轉身返回，突然頓住腳步，「剛剛你說這是哪兒？」
賬房疑惑道，「海府的後花園啊？」
「平常可有人來這？」
「只有海霸天經常來這賞花。」
黑衣人聞言，驀的回頭，銳利的眼神如鷹般掃視整個花園。
「不對，海霸天那麼貪財的人，不在前面看黃金，怎麼會經常來這，看這麼尋常的景色？」
黑衣人心中暗道，「這裡定有古怪！」
稍微一思考，他便想起了一樁舊事。
二十五年前，皇帝頒布「禁武令」，稱霸江湖千年之久的牧家眨眼之間灰飛煙滅，而原本不過是錢莊掌柜的海霸天不知道什麼緣故，竟在短短十天的時間裡接管了牧家的財富，建立了富甲天下的四海幫！
牧家雖然瓦解，財富也被接管，但支撐其稱霸武林千年之久的曠世武學——《馭靈訣》卻不知所蹤。
直到五年前，傳聞《馭靈訣》在姑蘇現世，四海幫與姑蘇陸家經過一場大戰，最後奪得《馭靈訣》。
可得到《馭靈訣》之後，海霸天不是立刻交給上面了嗎？
難道？
黑衣人猛然想起來，這海府，不正是在當年牧家舊址上建造的嗎！
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想到這裡，再聯想起海霸天突飛猛進的武學以及之前的反常行為，黑衣人看向這片花園，眼神瞬間熱切起來。
《馭靈決》難道在這？
簌簌……
「誰？給我出來！」
一束草叢抖動，黑衣人當即出招。
咻咻！
兩柄苦無在暗夜中擦出火花，激射而去。
叮叮！
兵器相撞。
緊接著，有兩道人影從草叢中殺將出來，劍影翻飛，身形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