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兇手已經魂飛魄散了
第695章兇手已經魂飛魄散了
在昭妃思考的過程中,那邊白錦夜和白風御已經問了不少人。
這些人有的還好,思維還算清楚,能把生前的事情大概說一說,但是有幾個不知道是不是在混沌之中呆的太久,自己本身沒有那麼強的意志力,整個人的意識已經渾渾噩噩,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
審問對白錦夜和白風御來說,不算難事。
若是當年就有魂魄給審,說不定這事情的原委,當年就已經清楚了。
至今沒能水落石出,無非就是死無對證。
昭純宮都燒成一片廢墟了,後面的人只能憑藉那裡燒毀最嚴重以及火油燃燒的痕迹判斷是人為。
可究竟是何人所為,就沒了線索。
畢竟昭純宮當初是夜裡起火,附近巡邏的侍衛也沒見到有人出入。
當年其實就有人懷疑,兇手其實也在大火里一起被燒死了,就讓這事情更加的隱蔽。
半響后,白錦夜和白風御走回來,看了看昭妃,才對著裴子墨開口道,「據能說話的魂魄說,那天傍晚昭妃小憩的時候,夢到自己懷有身孕,這個夢讓一直想要懷孕的昭妃開心得不得了。」
「正好是盛夏,於是昭妃就給昭純宮上下的人,都賞了加冰的甜水。」
賞賜甜水倒很正常,但是在宮裡,盛夏每宮用冰都要從冰窖取,按照等級有嚴格的定數,所以冰都是給主子用的。
奴才們想要用冰,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甜水不貴重,但是加了冰的甜水才貴重。
而且是給昭純宮的所有人,那就證明平時昭妃用冰的份例也要比其他的嬪妃多。
「大家謝過昭妃的恩典,都很開心的吃了甜水,之後就都昏睡過去。」
「有些人是完全沒有醒過來,在昏迷中就被大火燒死了,有些是在大火中醒了過來,可是卻為時已晚,根本沒辦法逃出去了。」
「只有幾個人當時因為在昭純宮外辦差,既沒有喝到甜水,也沒有遇上大火,算是在昭純宮大火中倖免。」
「於是這幾個人就在那段時間裡被反覆盤問,甚至遭到刑訊逼供,有兩個是在酷刑里死的,有三個是挨不過酷刑,乾脆以伺候昭妃的名義,自殺了。」
「只剩下兩個人,因為這幾個人的死,算是免了剩下的逼供,畢竟人如果都死在牢里,調查的人也不好交差。」
「後來這兩個人一個人去了掖庭局,一個去了浣衣局,去浣衣局的那個人沒多久打水的時候掉進井裡死了,她說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浣衣局這種地方,死個沒主子的小丫鬟根本沒人在意,所以當時應該是沒有人查這件事。」
「至於掖庭局的那個公公,是幾年後染上了一場疾病暴斃。」
裴子墨輕輕皺起眉頭,「染上疾病暴斃,按理說不算是枉死,怎麼到現在還沒投胎。」
「所以是病得蹊蹺。」白風御開口道,「我之前就聽說宮裡面會有人買通奶娘,把染了時疫的臟衣服給嬰兒穿,或者把臟布料貼身給嬰兒放著,讓嬰兒也染病死掉。」
「所以這公公就算是染上疾病,也不見得是正常染病。」
裴子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昭妃,「這甜水是你賞賜的,那什麼人能接觸到這甜水,你應該知道吧?」她頓了下又問,「這甜水你自己喝了么?」
說完她轉頭看向白錦夜,「當年有仵作給昭純宮的人驗屍么?是昏迷中燒死還是被活生生的燒死,應該能驗出來吧?」
白錦夜點點頭,「大部分人都是昏迷中燒死的,不過……昭妃的情況不清楚。當年父皇不準仵作碰觸昭妃的屍體,那昭純宮中大部分人是昏迷的狀態,就也只能是認為昭妃也是昏迷的,既然昭妃也是昏迷的,顯然這件事就是認為的。」
他說著也看向昭妃,「不過如果昭妃不是昏迷的,難道昭純宮的火,是昭妃自己放的?反正昭妃是不是做了一個那樣讓她開心的夢,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借口,還是真的,就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不過如果是昭妃自己放火,那也說不通啊。」白風御把話接了過去,「昭妃當時那麼得寵,沒必要自殺不是?」
「我們一直猜測,是昭妃宮裡有人被人威脅才會放火,但是被威脅的這個人,怎麼就不可能是昭妃自己么?」白錦夜看著昭妃,「昭妃,你說是么?」
昭妃輕輕閉上眼睛,薄唇緊抿,依舊不說話。
「我想起來了。」白風御又道,「當初昭妃的父兄,好像正在邊關打仗,他們當時守的,便是西河城。」
也正是後來昭妃離世后,昭妃的父親告老還鄉,她兄長又守了一些年後,舊疾複發,無法再守城,先皇才派了白風御去西河城。
「若是有人拿昭妃父兄的性命想要挾,昭妃說不定……」
「不是我!」昭妃突然開口打斷了白風御的話,也睜開了眼睛,看著院子陣法里的魂魄們,唇角有些輕顫,半響后才道,「但……也是我。」
有些事,就是開口的第一句難,但是只要開始說,剩下的也就再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是我的丫鬟夏蘿。」昭妃嘆了口氣,繼續道,「夏蘿從小跟著我,我入宮,也把她帶進了宮裡,名義上我們是主僕,但是事實上我們就像是姐妹。」
「那天我確實是做了那樣一個夢,可細想想,那個夢和平時做夢一點都不像,格外的真實,裡面的一切都很清晰,根本不像是一個夢。醒來后,我就跟夏蘿說了這件事,夏蘿說這是個好兆頭,提議給全宮的人賞賜。」
「我一開始沉浸在夢裡,也沒想那麼多,就同意了她的提議,她便下去安排。但後來我喝了杯茶,想了想又不妥。」
「昭純宮用冰用碳一直都比其他宮中多,其實已經讓很多人不滿,如果我再在宮裡大肆賞賜甚至有些受冷落的妃嬪都用不上得冰,那恐怕更要落人口實。」
「左右也無事,我也想出去走走,就去小廚房找夏蘿。」
「小廚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夏蘿自己,這顯然是不對的,她只是傳話,自然有其他人煮甜水。我就小心的走過去,看到夏蘿在往甜水裡下藥。」
「我立刻走進去,想要阻止她,但是在我開口之前,藥粉都已經撒進了甜水之中。我以為夏蘿被其他人收買了,格外的痛心。」
「到最後,夏蘿才哭著告訴我,是太后找到了她,讓她這麼做的,太后說如果不這樣做,就斷了我父兄在前線的糧草。」
「夏蘿寧願自殺也不願意幫太后做這種事,但是太后給了她一些熏香,說那些熏香會讓我進入幻覺之中,就算是被大火燒死,也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傍晚那會,她就是點了一點點熏香,所以我進入了幻覺,根本不是在做夢。我醒來把幻覺里的事情當做夢講給了夏蘿,夏蘿便知道太后沒有騙她。」
「夏蘿確實了解我,如果太后找我,以我的父兄相逼,讓我自殺,我也會接受。她本想讓我死的沒有痛苦,但是現在卻被我撞破。」
「我說讓我一個人死就行了,不必帶上宮中這麼多人。可是太后的意思,以皇上對我的寵愛,將來必定會查,昭純宮但凡有人活著,都有可能會查到太后的頭上。」
「太后自己也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她不想再臨死前和皇上鬧翻。」
「就算我死了,宮裡的人沒死,太后也一樣不會放過他們。」
「吃了這迷藥,起碼他們也能死的沒有痛苦。」
「我沒能救了我宮中之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就算不是我親手殺了他們,他們也都是因我而死,所以這大火是不是我親手放的,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夏蘿點了火以後,就在我房中點了香薰,我死的確實沒什麼痛苦,我在那幻境之中,看到了我生了孩子,把他撫養長大,又被立為太子,我和皇上白頭到老。」
「可等我到了地府之後,卻怎麼都找不到夏蘿。」
昭妃說著轉頭看向裴子墨,「你們既然招來了所有人的魂魄,為什麼還是不見夏蘿?」
裴子墨從白錦夜的手裡接過昭純宮的名冊,夏蘿的名字確實在列,只不過也確實沒有出現。
她輕輕眯了眯眼,又拿出一道符紙,正要測試一下夏蘿的魂魄在哪裡,白以恆就在一旁開了口,「這個叫夏蘿的,已經魂飛魄散了。」
裴子墨擰起眉,轉頭看向白以恆,她想要知道夏蘿魂魄的下落,是必須要符紙的,但顯然白以恆不需要。
白以恆撓了撓頭,「我師父教過我,從生辰八字里,也能看出這人死後的事情。」
這一點裴子墨確實是沒辦法做到了,她從生辰八字,只能看出這個人生前如何,死後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她這八字,明顯是死後魂魄消散。」白以恆繼續道,「招不出來了。」
「怎麼會魂飛魄散?」昭妃擰起眉頭。
「所以太后的身邊顯然是有高手。」裴子墨開口道,「那幻境顯然不是一般人能設置出來的,那人估計也怕有人能招魂得知事情的始末,以為只要散了夏蘿的魂魄,這件事就再也沒人知道了,他大概是沒想到,這件事你已經知情了,所以就只散了夏蘿的魂魄,沒有散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