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授冊封進退陷兩難
「大哥,朝廷那邊,傳詔的使者終於來了。」
「哦?如今到了么?」
劉備聞言,也是一臉驚喜。
畢竟苦等半月有餘,如今終於有了回報。關羽一臉興奮,先與張飛見了左慈。
「雲長,不知使者那邊情緒怎樣?」
「回稟仙師,看那使者,倒是滿面的春風桃花。」
「嗯,似如此,大事定成。」
左慈看向劉備,劉備卻只一聲苦笑。
雖說他相信左慈的判斷,但畢竟現在還沒有徹底了解到朝廷那邊的結果。
「使者何在?」
「已到府中,某已將他安置在廳堂之中,使人好心侍奉。」
「嗯,如此甚好。既是這般,且容我更衣相見。」
劉備不敢怠慢,畢竟此番來得是朝廷的傳詔使節。
他立即換了身嶄新的衣服,隨即除了關羽、張飛兩個兄弟之外,也邀左慈一同前去。
對於劉備的請求,左慈自然欣然許諾。此番他也很想看看,自己一番謀划的操作之下,到底換來朝廷方面如何的恩賞。
一切準備已畢,四人一併來到廳堂見過了使人。
左慈見那使人的面,果如雲長所言的那樣,今番一臉的春風。他心中料定,此次朝廷冊封的官職應該不低。四人隨即跪倒,而使者也就此宣讀旨意。
事情的結果,大抵不出左慈的所料。然而最終達成的目標,卻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根據詔書中的旨意所寫,朝廷此番不單單讚許了劉備一年以來治理安喜縣的卓越政績,甚至提起了他在討伐黃金之亂時候的舊日功勛。兩項功勛合二為一,此番直接任免劉備從小小的安喜縣令一躍成為了如今的冀州牧兼任冀州太守之職。
冀州牧兼任冀州太守,這是個多麼大的殊榮與官爵。
等同於從曾經的從六品芝麻小官,一躍晉陞到了如今的三品以上。而且這個所謂的兼任,無疑等同於賦予了劉備莫大的權力。
安喜縣百里之地,而河北冀州何其廣大。
畢竟天下九州,冀州算是最為富足的北方州郡,沒有之一。在當時那個混亂的時代,冀州的產能堪比天下糧倉。然而面對朝廷方面的如此禮遇,接旨后的劉備卻凸顯出一臉的茫然與沉吟。
使者不明就裡的向劉備恭賀,而劉備則強裝笑顏的打賞了前來傳詔的使者並且給予他極高的禮遇。然而即便如此,劉備一臉的強顏歡笑依舊難以掩飾他內心的彷徨與頹然。
這種事情,莫說善於察言觀色的左慈,便是性情粗疏的張飛也全然看得出來。
簡單送走了使者,劉備一臉黯然的嘆了口氣,臉上剛剛的歡笑也隨之盡去。
他沒有理會所有人,只孤身回去了府邸的舍下。
望著他充滿頹廢孤寂的背影,莫說身為兄弟的關羽和張飛,即便是左慈也全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此事不該高興的么?」
「此等事,某亦不知。」
關張二人不解般的彼此回望,之前滿心的歡喜眼下一掃而空。
他們不知道劉備此時的想法,只能將充滿疑惑的目光落在堪比仙師的左慈身上。左慈沉吟著臉,此時也不多言。
儘管他並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但以自己對於劉備個人的理解,覺得此時必有因果。
如今的他稍作沉吟,之後便向關張二人目光示意。三人立即行動,只跟上了劉備的腳步一併回到了府邸的舍下。
「玄德這是怎麼了,朝廷此番冊封,莫非不悅?」
「仙師不知,此番冊封官職雖大,未必沒有莫大的麻煩。」
面對左慈的詢問,劉備一臉黯然。回應之語,更是話裡有話。
關張聞言更是不解,便向劉備追問其中緣故怎樣。
劉備又嘆一聲,只道:「此等事由,左仙師來得晚,不知自當如是。你二人自桃園結義后便跟隨著我一路走來,可還記得曾經在黃巾之亂中與咱們協同作戰的皇甫嵩么?」
「皇甫嵩?那如何肯忘?」
玄德一語,關張二人立即齊聲應答。
畢竟在當時漢末腐朽的朝廷內部,皇甫嵩算是少有的清流了。
此人一心為國,更在討伐黃巾之亂的時候擔當主帥。
當時劉關張出身白衣,自主募兵。
因為出身寒微,官軍將領全都對他們極為輕視。唯有皇甫嵩感念他們的報國之心,予以厚待重用。
黃巾之亂平定之後,皇甫嵩因為平叛有功升遷車騎將軍、封槐里候。
「此人寬厚,更有儒將風範。自從黃金平滅之後,我等也有數年沒與他見面了。卻不知如今,大哥為何突然提到了他的?」
雲長不解,因此發問。
劉備淺笑,又是一聲嘆息。
「二弟只知一別數年不曾相見,卻可曉得愚兄此番授封的冀州之地,原本的州牧是誰。不瞞你們說,正是那皇甫嵩。自從或別不久,升遷的他便得罪了朝中掌權的十常侍,因此被發配到了冀州來做了州牧。」
「竟有這等事?!?」
聞聽玄德之言,在場三人包括左慈在內,全都露出驚訝般的神色。
「似如大哥所言,我等此番前去赴任,豈不是又能和那皇甫嵩見面了么?俺正想他,此番定要和他一醉方休。」
四人之中,畢竟就屬張飛天真。而聽到他的話,左慈卻忍不住笑了。
「翼德性情直爽,不曉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那皇甫嵩雖與你們有舊,但卻與十常侍素來仇恨。皇甫嵩憎惡十常侍,十常侍更恨不能立殺皇甫嵩而後快。然而此人極有威望,十常侍卻並不想做這骯髒的勾當。眼下這惡人,反倒要讓玄德做了。」
眼看左慈看得通透,玄德忍不住一聲苦笑。
「今番十常侍故意封了我顯官,只是名為嘉獎。實則用意,正如仙師所言。便是要將我當了刀來使用,替他們掃除肘腋之患。」
「原是這般。」雲長也有頓悟,言道:「大哥若不除皇甫嵩,十常侍不會對大哥心安。屆時我等冀州去不得,安喜縣卻也丟了。然而若除皇甫嵩,便等同於與十常侍這等奸佞從此同列。便是日後再想洗白,也都難了。大哥因此這才進退兩難,是也不是。」
「二弟所言不錯,愚兄正為此事煩心。」玄德看著手中聖旨,一臉惆悵:「眼下朝廷冊封,我等去不得、不去亦不得。具體如何決斷,還需拿個主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