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森鷗外正在可惜刑部姬為什麼不是個蘿莉,而綾音正在因為自己的身體突然縮小而瞳孔地震。

剛剛恩奇都問她要不要喝酒，儘管身邊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但他們越不同意,綾音越要去做。

……然後恩奇都就淡定地問吉爾伽美什要了一杯酒,看著綾音喝下。

綾音揪住恩奇都的衣服，漲紅了臉：「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由於她的身體突然縮小到童年時期，就連聲音也變得奶聲奶氣,絲毫沒有任何威懾力。

恩奇都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變得熾熱：「這樣不是挺可愛的嘛？」

「而且即使是這樣,也不影響御主提供魔力。」他甚至伸出手捏了捏綾音的臉頰,和吉爾伽美什交換了個眼神。

綾音：「……」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剛剛說「要毀滅橫濱」這種話完全沒有效果。就連坂口安吾看她的眼神都變得複雜了起來……

她要不要現在就命令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從者自殺？

幸好變成孩子之後,不知道什麼原理,綾音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相當合適。綾音讓恩奇都將自己放在地上,有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在，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撤退到十米之外。

她剛剛腳尖落地,太宰治便先兩步沖了上來。

……這個人竟然讓織田作之助帶著自己從三樓跳了下來！只為了搶佔第一個抱小綾音的資格！

太宰治一把撈起綾音，將其抱在懷裡，驚嘆地戳了戳她的臉頰：「是真的綾音啊，真的變小了，不是什麼幻覺。」

綾音掙扎了兩下，發現掙扎無效。

她的腦袋耷拉下來，正好靠在太宰治的胳膊上。儘管知道自己是意外變小的,但綾音卻還是忍不住按照小孩子的腦迴路去想事。

綾音先是「啪」地拍開太宰治的手，去瞪吉爾伽美什：「這個要多久？」

吉爾伽美什被令咒束縛不能笑,憋得難受。看綾音現在這副模樣,他眉心間的火氣也去了些。

「三四天吧？」吉爾伽美什才不會承認是自己故意在酒中多加了點返老還童葯。

綾音的臉完全垮了下來。

接著,她聽到太宰治漫不經心地問：「你們所說的魔力,是貯藏於身體里的吧？」

恩奇都點了點頭。

江戶川亂步壓了壓帽檐，反應過來太宰治要問什麼。

「那為什麼小綾音在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從來沒有類似的能力？」太宰治又趁機揉了一把綾音的臉。

太宰治問：「綾音自己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他的目光沉了沉。

不管如何，小時候的綾音未免也太瘦了，臉頰上甚至都沒有什麼肉。

綾音原本還在生悶氣，聽到太宰治的話后愣了一下。

——她確實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準確地說，她沒有被虎杖家收養前的記憶。

綾音記憶的起始點，是虎杖爺爺的聲音。

她記得那時候她剛有意識，就聽到虎杖爺爺重重地捶了下拐杖：「你為什麼還不放棄？這下好了，你滿意了？」

……那個聲音是誰？

綾音實在太疲憊了，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躺著聽虎杖爺爺責罵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聲音很低沉：「我沒想到她會……對綾音下手，綾音今年才五歲。」

「原來你也知道綾音才五歲啊？」

虎杖爺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蒼老，「你能縱容他們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是什麼事情呢？

綾音有點恍惚。

她的眼前突然閃過一棵櫻花樹，一座古老的日式大宅，還有櫻花樹下的紫色長發……不知道為什麼，綾音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但如果她死了，現在的她又會是誰呢？

綾音想著想著，睜開了眼睛。

她先是看到了虎杖爺爺，虎杖爺爺注意到綾音醒來，第一時間問她哪裡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可綾音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她甚至聽不太清楚虎杖爺爺的聲音。

接著，她的目光，移到了這間病房站著的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那個女人注意到綾音在看她，露出溫柔的笑容：「怎麼了？你不是見過我嗎？」

——那個女人的額頭上，有著一道縫合線。

綾音從回憶中抽身，對著太宰治搖了搖頭。

「我想不起來了。」

她沒有同太宰治說那個頭上有著奇怪縫合線女人的事。

綾音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也不會和其他人交出自己的底細，更別提這裡還有這麼多人。

太宰治輕輕地嘆了口氣。

每等他開口，中原中也就徑直走到了他身前，問太宰治討人：「喂，青花魚，你抱著她幹什麼？」

「蛞蝓不是自己也想抱綾音嗎？」太宰治拉長了聲音，不滿地道，「但是這樣可不行，你問問小綾音想要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兩人同時看向綾音。

小綾音頭上的呆毛緩緩地翹了起來，來回看了他們兩個。

然後綾音跳了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跑向了……織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猝不及防地被點到名，有點懵。

因為太宰治的緣故，他和綾音算得上是熟悉。太宰治甚至有一段時間請他教導綾音一些防身術。綾音經常和江戶川亂步出去完成委託，江戶川亂步本身已經是個體術廢柴，如果綾音再不會一點，兩個人被綁架就只能靠嘴皮子把自己放了。

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織田作之助收養了十幾個小孩，有非常豐富的經驗。

他先蹲下身，認真地問綾音：「怎麼了？」

小綾音理直氣壯地對織田作之助伸出手：「我困了。」

「那要睡覺嗎？」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將小綾音抱了起來，「你可以和咲樂睡一起。」

國木田獨步看到綾音回到武裝偵探社這邊，心稍微踏實了一點。

隨後他意識到什麼：「等等，也就是說香取要以這樣的形態參加聖杯戰爭嗎？」

國木田獨步的聲音並不大，可他剛說完，場上忽然安靜了下來。

……是哦。

就連坂口安吾都扶了扶眼鏡，看著底下只有一小團的綾音。

……讓這樣的小孩子參加有生命危險的聖杯戰爭？

「看我幹嘛？」

剛剛還說自己困的小綾音坐在織田作之助的手臂上，立刻翻了張臉。

似乎因為年紀變得小，原本面上總是不表露出什麼、運籌帷幄的少女也變得稚氣起來，她指著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除非這兩個人玩脫，否則我根本不可能輸！」

吉爾伽美什下意識地想哈哈大笑，可由於令咒的限制，他根本沒辦法笑。

吉爾伽美什：「……有本王和本王的摯友在，區區聖杯戰爭！」

恩奇都輕輕地瞟了吉爾伽美什一眼。

要吉爾伽美什不玩脫……實在不太可能。

雖然恩奇都對聖杯並沒有什麼願望，但是御主看起來不會容許失敗，更別提是聖杯戰爭。

「自然沒有問題。」恩奇都笑著說，問織田作之助要自家御主，「能把御主還給我嗎？」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看了小綾音一眼。

中原中也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過就出去執行了個任務，一回來就被告知綾音自己跑了，還到異能特務科搞事，接著還變小了。

然後還突然竄出來一大堆人和他搶人。

「綾音，」中原中也摘下帽子，「你不是……」

「我不回港口Mafia！」

雖然中原中也那雙鈷藍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讓人分外不忍，但是綾音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中原中也的到來，證明她已經徹底將港口Mafia扯入進來。作為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會想方設法地在聖杯戰爭中取得最大的利益，這是人之常情，但也意味著森鷗外不再能成為她的盟友，而是她的敵人。

小綾音裝作氣嘟嘟地轉過身去投向自家從者的懷抱。

……雖然她和森鷗外的盟友關係，就連一晚上都沒有維持下去。

不過，既然這樣，她就不能和中原中也回去了。

小綾音想著，抿了抿唇。

在夢境里中原中也被她耍得團團轉，在現實里……大概也會是這樣吧。

「我不是讓你回港口Mafia。」

但綾音卻聽到中原中也這麼說。

綾音回過頭去，詫異地看著摘下帽子的男人。

中原中也試探地向她伸出手，見綾音沒有拒絕的意思，才開口：「我是讓你……回家。」

說出「回家」這兩個字的時候，中原中也的臉上染上一層緋紅，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因為彆扭移開視線，而是堅定地看著綾音。

「對，回家。」

太宰治忍不住打岔：「說清楚說清楚，蛞蝓是讓小綾音回你的家，不是小綾音的家——」

「是她的。」

中原中也說完第一句后，反而不太緊張了。

只是……他有些不確定綾音會是什麼反應。

綾音忽然怔住了。

好像自從變小后，綾音就會時不時地想起一些早已經被她遺忘的事情來。

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