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海豚（06）

第一百三十二章小海豚（06）

自從聽過小稚的簡單哼唱后，胖虎來找小稚找的更積極了，每次還要叼一大堆吃的來找它。

意思很明顯，還想聽它唱歌。

胖虎太熱情了，熱情到你都不忍心拒絕，但小稚也不是你讓我唱我就得唱，心情不錯才唱給它聽。

胖虎也不糾纏，偶爾能聽小稚唱一回它就開心的不行了。

有一天胖虎甚至還帶來了兩個偽虎鯨，個頭比胖虎小一些，像是族群里的貪玩弟弟之類的。

而小稚這邊哥哥也好奇它們隔三差五就單獨出去一次是幹嘛，甚至還懷疑胖虎不懷好意打什麼歪主意，死活要跟著一塊去。

它又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昨天答應胖虎今天唱歌，那今天必須得唱。

於是這一次多了幾個聽眾，有哥哥，有三頭偽虎鯨，大家排排坐飄在海面上看著小稚在礁石清嗓子。

觀眾有點多，給它整得不好意思了。

小稚習慣清清嗓子，把水面上冒出腦袋的幾個腦袋當成大蘿蔔。

越是智商高的動物越是對一些特別的東西感興趣，像歌聲，雖然並不特別，但當那種節奏規律起來，也會靜下心來感受音樂的魅力。

刀疤沉默寡言，捕獵經驗豐富，時不時會說一些捕獵知識傳授給這些年輕海豚，連小稚也受益頗多。

「你一定可以用這動聽的歌聲吸引來最美的雌性。」

其實在水裡也能唱，但是在水中調子會有些沉悶，不如在海面上那麼清潤動聽。

其實僅僅只是參觀海洋公園倒還好一點，畢竟裡面也有一些受傷被救助的動物，不能一概而論，可觀看動物表演對於動物來說何其殘忍，因為那些系統性的動作，互動方式都是經受一次又一次鞭打，吃痛后才能練出來的，一次失誤都有可能被關在小黑屋裡反省，餓肚子。

這一刻讓它作為人類靈魂的自己頗為抱歉，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哥哥那麼沉默，小稚以為話題結束了，忽然又聽到哥哥說。

遇到這種事還能逃出來，小稚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過程一定很兇險。

依然是它們幾隻海豚組成的小族群，因為越來越有默契，捕食也相對簡單一些，中間又有新的海豚加入，是一隻經驗老道，身上有傷疤的海豚，小稚叫它刀疤。

可能是海洋太大了，距離小稚獨行時遇到虎鯨，後面竟然再也沒遇到過，也可能是它現在和其他海豚們生活在一起，這裡海域比較淺，體型龐大一些的虎鯨不會過來吧。

畢竟自己也不是專業歌手，對音樂只能是普通人的理解，但沒想到成為海豚后，到有了不少歌迷，這讓小稚有點哭笑不得。

在動物世界，你弱就只能被比你更強的吃掉，僥倖活下來只能算是幸運之神眷顧。

胖虎一臉的嘚瑟，彷彿自己珍藏的寶貝終於被其他人發現了，也更加確定它藏起來的的確是寶貝。

一曲結束，觀眾們啪啪拍水面，水花四起。

「那些人類捕捉海豚送到海洋館訓練，然後每天重複那些動作表演給人類看。」刀疤的聲音惡狠狠的。

冬季結束，遠行的計劃開始。

後來更熟一些后，刀疤才說身上的疤痕是人類的捕獵器弄傷的。

小稚干在原地，它哼哼唧唧地用超聲波表達。

哥哥點點頭說：「你真該多唱唱，你是我聽過的歌聲里最動聽的！」海豚會用歌聲交流，但那種交流更像是短暫的加了音調的話語，不像小稚這樣流暢絲滑，宛如天籟之音。

「你竟然會唱這個動聽的歌曲，為什麼之前沒見你唱過，太好聽了，所有海豚都應該聽一聽！」恨不得讓所有海豚都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多麼的厲害。

只是聽一陣人家又走了，可能一開始是好奇心，後面又覺得這音樂有點不好聽，直接溜走。

胖虎這群偽虎鯨比它們更早離開這裡，連個招呼也沒打，因為你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再來這裡，海洋動物並沒有在離開之前特別打個招呼的習慣。

「有壞人也有好人，壞人弄傷了我，將我關在裡面，但也有好人不忍心我被帶走，將我偷偷放了出去。」刀疤垂著眼皮，似乎回憶到了那至暗時刻。

也多虧胖虎的愛聽歌，它現在能哼一個完整的歌曲了，而且也比最初的時候增添更多絲滑，最初哼歌還會停下來想一想接下來怎麼哼，或者試著哼一下調調音。

哥哥也嘰里呱啦的表達對它會唱歌這件事的驚訝之前，當然也少不了誇獎。

從聽眾迷醉的眼神里，它慢慢的自信起來，心裡也有點開心。

胖虎在旁邊插話說：「它害羞，我求它唱歌它才唱的！」

說天籟之音就誇張了，但這的確是哥哥聽完后的感受，它認為這是海豚族群里最動聽的歌聲。

「誰說我不對雌性感興趣，我只是沒遇到那個喜歡的雌性，或許明年我就能遇到我的那個它。」

作為曾經的人類，小稚不知道自己在幼小時候有沒有被人類父母帶去參觀海洋公園，有沒有觀看動物表演。

在這裡的時間是快樂的，中間有鯊魚來襲，但這裡海豚眾多，又能協調合作，竟然將以此來犯的鯊魚給趕跑了，中間也有海豚受傷，或者小海豚被拖走，但沒辦法，傷亡是難免的。

沫沫在旁邊追問：「那你後來怎麼逃出來的？」

其實今天胖虎原本不想帶著兩個小弟弟過來的，結果被纏的不行，而它也著急說好的唱歌時間快到了，就不得不帶著這兩個崽子過來，沒想到聽完歌后挺乖巧，過程中也沒有搗亂。

直到它們要離開海峽，都沒再碰到虎鯨，這是好事。

「？」以為哥哥是性冷淡，沒想到哥哥只是專一。

但更讓海豚感興趣的是它身上的疤痕。

哥哥又說了一句。

從前就有人在船上用擴音器放歌聲，這些歌聲最後竟然真的吸引來了海中的生物，尤其是對海豚來說，聽著很讓它們上頭。

「我和哥哥一樣，對雌性不感冒。」

哥哥：「……」

明明應該說要遠離人類，可海豚天生喜愛人類，對它們總是疏於防範，而且壞人是少部分，大部分人類是友好的。

這要它們如何分辨？

而且對於人類的喜好是沒辦法遏制的，只能提高警惕。

白問道：「你都跑了，怎麼知道人類帶同類去了哪裡，還訓練？」不是質問，是好奇。

刀疤沉默片刻說：「我是在一個私人富豪的海豚館出生的，富豪的女兒心疼我，將我放了，那個時候我並不懂野生海豚都是如何生活如何捕獵，也不知道怎麼交流，是後來一個雌性帶著我，教了我許多東西，再後來我離開族群獨自生活，遇到了我的夥伴。」

圓追問，「那你的夥伴了，為什麼它沒和你一起加入我們？」

「它死了。」

所有海豚都說不出話。

久久后它接著說，「再次被人類傷害是有人想將我們兩個抓回去，它就是在那次圍捕中死去的，死了后那些人也放棄了它。」

兩次被人類傷害，又兩次被不同的人類放掉。

第一次因為是幼小的海豚，其實忽然放歸是很危險的，成活幾率很低，沒想到它卻再一次又一次的險境中活了下來。

「遠離人類，如果分辨不出狡猾的人類，就遠離他們。」

不管善與惡，這是忠告。

這一刻所有旁聽到這一故事的海豚都鄭重的點了點頭。

連小稚都無法反駁對方的忠告，畢竟哥哥們並不能準確的分辨誰是好人壞人，那就遠離。

反正它們的生活又不需要人類的介入。

減少接觸就能減少危險。

後來刀疤還是離開了它們，它說它更適合獨自生活。

它的冷漠是不想於同伴們建立起感情，因為你不知道下一個失去的是誰，也不想讓別海豚對它產生聯繫，因為它如果死掉，對方也會難受。

它不想再體會失去的滋味，所以將自己封閉起來。

哥哥們挽留它，它還是選擇去了其他地方。

只有小稚沒有說什麼，因為它懂得那種滋味。

彷彿它經歷過一樣，可它不知道自己從前經歷過什麼，關於之前幾輩子的生活它早已忘掉，也對從前的夥伴很模糊。

其實忘掉這些對於下一次重生是有好處的，不然會無限留戀從前，留戀那些人和動物。

當它們來到北美海域時，在這裡稍作停留修整。

等一等追求雌性的琅，這傢伙中間遇到一個雌性族群，一眼看中了一個雌性，甩著尾巴就跟上去了。

它們會停留幾天等待琅，如果琅依然沒回來就會拋下它繼續前行。

海豚的族群並不是固定的，有舊人離開，也會有新人加入。

陽光明媚，清澈蔚藍的海平面讓小稚倒泳著曬肚皮，過會會就翻個身露出腦袋換氣，然後繼續晾肚皮曬太陽。

它每次吃的最少，所以吃完就早一步溜走在海面上曬太陽。

它喜歡溫暖的陽光，不太熱，紫外線也沒有那麼強烈，曬一會會很舒服。

飄著飄著就離淺水區有些遠，也離哥哥們越來越遠。

不過它並沒有慌張，畢竟已經是四歲多的傢伙了，不是小寶寶，無論是動作還是敏捷度都有了質的飛躍，它游的很快，現在就算遇到鯊魚都不帶害怕的！

因為還能拼一拼速度什麼的。

但小稚沒想到……在這樣一個晴空萬里微風徐徐的日子裡會遇到三頭虎鯨。

看到虎鯨出現的那一刻它心臟一沉，當下只有一個念頭。

還好哥哥們不在，死也還自己一隻海豚死，挺好的。

明明坐以待斃不是小稚的風格，可想一想虎鯨的速度還有耐力都比海豚強了不止一星半點，自己又怎麼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最後的下場不過時游的精疲力盡最後被對方分吃。

虎鯨智商也高，雖然一樣是海豚科，可它們以海豚為食物，對比起海豚來說體型龐大。

三隻虎鯨像貓戲老鼠般分別在三個方向將小稚圍在中間。

本以為小稚會像其他捕捉到的海豚那樣奮力逃走，然後它們就可以繼續玩一追我趕的遊戲，結果小稚跟個獃子一樣待在中間吐泡泡。

雖然知道自己會被這三隻虎鯨分吃，可一想到那慘烈的畫面，它就有些抗拒。

真的要等死嗎？

要不要做點什麼？

海豚呃歌聲虎鯨能聽懂嗎？

要不跟這些高智商傢伙唱唱歌表露一下自己的才藝，沒準對方看在它會唱歌的份上繞它一命？

它此刻瘋狂頭腦風暴。

但三隻虎鯨對於一隻獃獃的海豚陷入了納悶，因為它們現在就想玩你追我趕的戲弄遊戲，結果對方不配合它們，很不爽！

其中一個氣勢洶洶的游過去，用腦袋撞了一下小稚，想把它嚇醒，最起碼嚇出一些動靜。

小稚被撞的一個趔趄，滑到一邊，又趕緊站好，看看各位大哥。

左看看右看看，感覺都長得一樣，它看海豚覺得各不相同，看其他物種怎麼看都覺得長一個樣。

此時海洋上空有一輛直升飛機緩慢飛來，開著門的機艙里有人架著攝像機，似乎正在拍海景，正當他移動過海面準備去拍海岸線時，忽然調轉攝像頭看向海中央。

嗯？

三隻虎鯨在捕獵？

中間好像是一隻弱小無助的海豚？

有意思，竟然能拍到虎鯨捕食海豚的畫面，這個得記錄一下。

攝像師將鏡頭牢牢對準虎鯨和海豚，拉近鏡頭，等待那一殘暴的畫面出現。

小稚被推了一下也沒動，它知道自己若是開始遊動起來，這幾隻虎鯨只會更興奮。

它了解貓捉老鼠的行為，也自然了解虎鯨想幹什麼。

最終它咬咬牙，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自己唱歌能讓偽虎鯨和同族的夥伴們都拍尾巴叫好，那沒準對於虎鯨這群高智商傢伙也有用。

小稚稍微浮出店水面，用之前鍛鍊出來的技巧，唱出了這輩子最動聽的聲音。

沒有歌詞，只有哼唱，是屬於海豚的純音樂。

三隻虎鯨先是面無表情，但當它們聽了一會後，眼神變得疑惑，最後幾度轉變眼神，那神情意味不明，讓人猜不透。

小稚看它們並沒有像胖虎那樣沉醉，以為自己的歌聲沒有用，甚至懷疑自己這樣的行為在虎鯨眼裡是不是像個小丑，它沮喪地停下來等待死亡。

算了，死就死吧，被虎鯨吃掉也正常，畢竟這是海豚的天敵之一，而且還沒有解決辦法，遇到就是死，幾隻來了也是死。

就像海豚吃烏賊，能因為烏賊多起來就苦惱嗎？

當然是美美的飽餐一頓。

所以哥哥們不在也好，免得把它們也帶入危險之中。

小稚亮出肚皮飄在海面上，閉著眼睛，來吧，撕碎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