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看著眼前的浮木棺讓我十分驚訝,這兒的煞氣也是十分濃重,我上浮換了口氣之後再次下沉,想順著鐵鏈朝下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
但越往下壓強就越大,而且周圍的水格外的刺骨,但我還是看清楚了,下面似乎是一個巨大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那四根足有胳膊粗的鐵鏈就是從下面延伸上來,由於這裡實在過於漆黑而且深不見底,所以我準備先上岸再想辦法。
上岸之後我就從包里拿出三柱探靈香點燃之後插在了水泉岸邊的三煞位,等明天來看看香燃燒的情況再做打算。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閆忠禮找了塊兒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見我出來起身問我:張先生,怎麼樣了?發現什麼了嗎?
我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發現問題了,裡面有座半個足球場大的溶洞地下水泉,水裡面有口古代的浮木棺材。
閆忠禮聽完就十分驚訝,我又問道:你們當年修墓的時候進到過裡面沒有?
閆忠禮點了點頭說道:進入過,當時聽我二舅跟我說過,裡面的確有口泉眼不過沒那麼大呀,大概只有一兩米的寬度,水深頂多沒到膝蓋的位置,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大呢?
我帶著他走進了溶洞里,當他看到那麼大黑漆漆的泉水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這水泉的面積幾乎佔據了整座溶洞的空間,而且看那趨勢水源似乎還在擴散,那水泉中心的巨大黑洞下可能隱藏著一條巨大的地下水脈。
閆忠禮看著水面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其他的我不想過問太清楚,張先生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現狀嗎?實在不行遷墳也可以!
我咋舌搖頭說道:改變是不行了,這個棺材正好在龍口泉眼的位置,其身上散發出的煞氣十分濃重,棺材裡面有沒有髒東西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東西最少吸收了幾百年地下陰氣的容器,位置剛好又卡在泉眼的中部,想想要是嗓子眼兒里卡了坨屎肯定很難受,為今之計只有遷棺移墳,再設置一個法陣鎖死這口棺材,不讓煞氣繼續滋生。
閆忠禮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聽你的,先父遷墳的事兒還要多拜託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得先回去收拾點兒東西,順便挑個好的墓地,明天我再來。
回到家后我先準備了一些黃符和墨斗以備不時之需,另外就是開著靈車在北城的鄉村之中尋找合適的墓葬地,但這無疑是最難的,蘇州是個工業城市,這裡的鄉鎮農村大多數都是小型的工廠和數控機床廠,污染比較嚴重,但重工業以及生產製造業也為這裡的鄉村帶來了繁榮,幾乎家家都是樓房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汽車,也有比較貧窮的角落,不過那大多數都是外地來的打工人租住的地方,當地人靠租金一年也能整個一兩萬。
在城鄉路上開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處比較好的地方,這兒靠著大江,兩邊有山,中間有溪流,樹木茂盛,風從山谷東面吹來遊走一圈後由南面而出,正映照紫氣東來之相,兩座山的中間溪流的源頭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水潭,水潭旁邊還有座凸起的土坡,我看了看這裡的風水位,拿起羅盤測了測發現這塊地方陰陽二氣均勻,可謂藏風聚氣,水源從下面流過鏈接左右兩座大山形成滾龍遊走的趨勢,整個風水脈名為雙龍攪水陣,只要在兩條龍脊相交的土坡位置上埋葬墓穴,在墓穴周圍挖出一條壕溝聯通水潭,就能形成一個神龍吸水的布局,可保人丁興旺,財氣通運。
弄好一切之後我就跟閆忠禮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他則是萬分感謝,還說了一些工錢上的事兒,又是大五萬,我心裡也是很高興。
回到了家裡我點上一根煙開始翻看師傅留給我的那些個古書,想看看上面有沒有記載那種水葬的棺材,找了半天還真讓我找到了,不過上面記載的水棺一般都是沉底的石棺,玉棺以及水晶棺,從來沒有浮木棺,又翻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有任何關於浮木棺的記載索性就不看了。
傍晚的時候胖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五天之後動身,我答應了下來,心裡想著明天遷完墳之後就做幾樣下地防髒東西的傢伙。
第二天一大早我買了一籠包子吃完就夠奔閆忠禮的公司,那位陳助理已經在門口等我了,我下車之後他還是那副笑模樣走了過來跟我握了握手客氣了一番,不過我看他那笑容有些古怪就問道:閆總還沒下來嗎?我算好了,辰時開封土起棺,未時遷葬下土,地方都挑好了,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陳助理走到他那輛紅旗面前示意我上車,我把靈車停在旁邊的車位上之後跟他一起前往了閆家墓陵,在車上我問他怎麼了,為什麼一言不發。
陳助理忽然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個,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這次可能有些變故…
「什麼意思?」
陳助理咳嗽了一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們閆董事長的侄女來了,還帶來了她的男朋友…
見他欲言又止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糾結了半天似乎不好開口搖了搖頭說道:唉!您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心說可能出了什麼變故,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來到了墓園之中。
一下車我就呆了一下,只見昨天冷冷清清的墓園中幾乎站滿了人,足有三四十個,其中有十幾個站在一旁看穿著非富即貴,剩下的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正在昨天墳塋的位置刨土呢,在最高的土坡上面還站著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正在指揮著那群壯漢作業。
陳助理走了進去直接來到閆忠禮面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然後他就轉頭看向了我。
他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走了過去心裡有些不痛快,問道:我說閆老闆,你這是何意呀?
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把遷墳的事跟我的親戚們都說了一下,我侄女就帶著她的男朋友來了,她男朋友是一個很出名的風水先生,她們家公司的地方都是他挑選的,生意也是很興旺,我侄女在我面前說了半天,我拗不過她,再說這小夥子也是很有本事,一來就指出了這裡的風水格局以及問題的出處,他說不是龍口泉眼的問題,是地下水脈發生了變動,只需要把棺材移到山下就行了,所以我就沒有打擾你,今天就來遷了,這小夥子還是很有本事的,一步一移都有方法,沒來得及通知你,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放心我答應那五萬絕對會付給你的就當請您的出場費了。
我聽完十分生氣,心說都說好了呀!怎麼能這樣做呢?後來一想我就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不相信我這個外人唄,我剛想說話,這時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兒挽著剛才站在土坡上那個年輕人的胳膊就走了過來,兩個人打扮都很華麗而且十分貴氣,他倆掃了我一眼,眼神中還帶著輕蔑和嘲諷。
這時候那個男的說話了:閆叔叔,如今世道多變,小心被壞人給騙了,這座墳塋我看了,根本就不是龍口水源的問題,你說的水下棺材我也派人下去看了一遍,水底除了一個大的水下泉眼根本什麼都沒有,別被小人給騙了呀!錢是小事,要是影響到咱們公司的氣運和家庭的格局,就得不償失了!
這聲音格外刺耳,那個女的也附和道:就是嘛,二叔,阿力說的您可要注意呀,我在外面聽說您找了個風水先生就怕您被騙,所以急匆匆的就帶著阿力回來了,他可是這方面真正的大師,我家的祖宅和公司都是他看的,你也看到了這些年我們家生意越來越好,我媽媽的病也都好了,怎麼樣我給您找的這個侄女婿還不錯吧!
說罷就挽住了閆忠禮的手開始嬌笑了起來,我當時很是懵逼,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還沒等我開口呢,那個叫阿力的男的就走到了我面前,拿出幾隻燒完的香遞到我面前說道:這是你乾的吧?在龍口泉眼的位置擺陣,你想幹嘛?會不會是團伙作案呢?一個跑來危言聳聽然後介紹生意,你再跑過來假裝高人賺錢,名利雙收?你這樣的套路我見過很多了,有雙手就該找個工作勞動而不是坑蒙拐騙。
我沒聽他說什麼,把香從他手裡拿了過來一看兩短一長,再看香頭的位置,上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燒成了死灰色,還有些許的斑點兒,看來煞氣又重了幾分,正在我思考的時候,那邊兒開棺的人忽然叫了起來「挖到了,閆董你快過來看看呀!」
閆忠禮以及眾人一起走了過去,我也跟了過去看看什麼情況,閆忠禮的侄女躲在阿力的身後,探頭墓坑下面看去一臉的害怕,而阿力則是一副面無表情似乎對這些事情運籌帷幄一樣。
我也走了過去,那些開墳的小夥子全站了出來,我探頭朝墓里看去只見積水很深,那些水呈現青黑色,一股子腐敗的惡臭撲鼻而來,閆忠禮以及他的親戚們全都捂著鼻子撤到一旁,墓穴上面就我跟那個阿力還在打量棺材。
看得出來這閆忠禮很講究這棺材是上好的沉香木,堅硬無比,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加上墓底積水,大部分已經腐爛了,阿力看了看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對那些幹活的說道:來,扯起遮陽蓬用繩子先把棺材吊上來。
幾個人很快就把棺材吊了上來放在準備好的遮陽蓬底下,阿力從旁邊的背包里拿了一個瓶子出來裡面裝著一些白色的石灰,他將石灰均勻的撒在棺材上面,等石灰吸收了水分變成黑灰之後就吩咐人開棺,幾個人用撬杠打開了棺材,我們立刻上前查看,只見棺材之中滿是黃色的液體,惡臭無比,閆家人有幾個女的一聞到這味道立刻開始嘔吐了起來。
將水舀出去之後一具巨大浮腫的屍體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我一看那屍體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只見那屍體已經看不出來五官和四肢了,整個就像一條巨大的灰色蠕蟲一樣,阿力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臉上掃過一絲猶豫之後立刻就淡定了下來,吩咐人立刻把屍體取出來放到剛剛準備好的一口新棺材里,這口棺材依舊是沉香木打造的,十分氣派,這口棺材跟其他的不同,是口翹首棺,棺頭大朝上翹起,棺身延到棺尾窄而小,這種棺材是專門為風水局而設計的,看來這阿力也有些門道,見我看著棺材點頭,阿力又諷刺的一笑說道:怎麼樣?這種棺材沒見過吧?這叫六角玲瓏棺,專門對應這座風水陣脈的,好好看著吧!以後走江湖的時候好拿出去吹吹。
我心說這人怎麼這逼樣啊?真他媽心高氣傲的,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棺材是好棺材,但屍體卻不是好屍體,這具屍體已經成屍繭了,裡面包著的可能是一具血屍,我建議最好把屍體給燒了,做個衣冠冢比較好一點兒。
聽到我說要燒屍體,閆家人臉色有些難看,那個阿力也是火了起來說道:屍變?你少唬人,屍變的條件最少要聚陰齊煞的位置吧?這兒種滿了桃木聚陽,再加上又在風水中脈的龍脊位上,只不過這水脈被人做了手腳,導致水流積攢不通,才導致屍體浮腫,這種現象我以前也見過,根本就不可能屍變,我看你是找不到話題了才這麼說的吧?說不定這水脈就是你給搞混的吧?
我也看出來了這水脈肯定被人做過手腳,再加上昨天看到的那口水下浮木棺材,應該事情不簡單,又聯想到了那個神秘的黑風衣,頓時也語塞了起來,後面阿力在閆家人面前各種損我的話也沒聽進去。
閆忠禮黑著臉拿著一張支票走到我面前說道:張先生謝謝您能來,但先父怎麼說也是養育了我們這一代人,燒屍體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做的,這五萬塊錢你拿著!回去休息休息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我笑了笑把那支票推了回去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了,閆老闆,我沒做什麼受之有愧,既然你另請了高明,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吧!改日再會。
說完我一拱手就離開了,陳助理跟了出來送我下山,閆忠禮沒有任何挽留,那個阿力頗有一種識破我騙局的優越感。
上了車之後陳助理一直在勸慰我,我也沒太在意,打開車窗看了看天上逐漸聚集的烏雲,心說,希望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