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末日醫生

「你從以前就忙著世界各地搜刮奇怪的東西，哪有時間來看我們？大哥去年就接總裁大位了，現在應該跟他的女友鬧分手吧；二哥喔，可能在受接手副總裁的訓練，一樣是個臭脾氣；至於我那個天才弟弟已經是住院總醫師了，才26歲耶！他才真的是搖錢樹，我比他大了10分鐘卻還在當學徒，呿！」(※注)

「所以我才說你別當什麼裁縫學徒了，來我這裡當調酒師吧，肯定是前途一片光明。」格雷表舅說來說去還是想拉攏安雅。

「話說表舅，今天有兩個剽悍男子說要見你。你有惹上什麼麻煩嗎？」

「什麼剽悍男子？」格雷聽聞，立刻取出遙控器調轉監視器畫面。

「啊啊就是這兩個，說什麼他有非要見你不可的理由，然後知道要透過我才行，所以挑戰了『明天見』。」安雅指著屏幕上的男人，越看越覺得眼熟。

「嗯，他們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店裡吧？我好像從上周就看到這兩個男人每天坐在那個位置。所以是要來找我的？」

「上周就看到了？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的什麼東西被抓到了，所以現在找上門來？」安雅的這位表舅常常週遊世界，透過各種手段搜刮稀有酒種後轉手大撈一筆，所以她有時候還蠻擔心表舅哪天會被人怎麼了。

「什麼偷？我那些寶物都是花錢買來的……反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先回家了，以後有人找我不管是誰就像今天這樣擋著。」格雷眼神飄忽，打哈哈以後迅速閃人。

「我為什麼要？」

「我用1885年英軍最後一次穿的紅色軍服跟你交換。你不是很想弄一套近代英國皇室軍禮服來研究車工嗎？皇室成員我有點難下手，古早一點的還有辦法，如何？」

「最後一次穿的紅色軍服！」那歷史價值一算上去，比現在王子們穿的軍禮服還珍貴吧？她當然沒有二話！「好。」

「成交。」

表舅這傢伙，到底是惹上了什麼麻煩願意跟她做這種不對等的條件交換？如果真的是偷竊被抓到，那兩個男人為什麼還可以冷靜地在店裡坐了一個禮拜不動聲色？

算了，反正她有利可圖管其他人怎樣。再說了，這兩個傢伙還算明事理，就繼續用老招打發他們走。

泰晤士河畔唐寧別墅

晨曦的泰晤士河，薄霧中靜靜地透著微亮，倫敦塔橋偉岸聳立在河面，晨曦的魔幻光芒襯著橋墩磚色，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搖曳生姿。

路燈沿著河岸點亮如兩條光帶，晨曦光芒讓光帶漸漸失色，陸續喚醒仍然沉睡的倫敦人。芸芸眾生打理清爽上街活動，唯獨放縱了一夜的酒客仍在與宿醉對抗。

艾倫架著迪夫回到老大在倫敦的據點，他們的轎車才一轉進巷子，電眼遠遠感應到自家人而開啟了大門。放眼望去那百貨公司地下停車場般的佔地，多如牛毛的停車格突顯了別墅主人手下成員數量。

「老大，我們回來了。」艾倫撐著東倒西歪但努力清醒的迪夫進門，穿越數不清的木質大門和高貴奢華的裝潢空間以後，來到別墅深處老大的辦公室門外。

裡頭的人沒有應聲，大門卻即刻開啟，門縫中透露出老大一看驚悚的背影。

「知道要回來了？我差點要派人去把溫莎鎮給炸了呢！」清晨卻西裝筆挺到一絲不苟的男子，轉過皮革辦公椅，刺有俄文字母的手指來回敲著扶手，一臉笑意。「說說你旁邊的傢伙是怎麼了？」

「艾登老大……我已經醒了……」

「艾登老大，迪夫被塔爾塔洛斯酒吧的調酒師……一杯灌醉。」艾倫在進門以前想過千百種替迪夫辯護的方式；但是，他們神通廣大的老大絕對能輕易拆穿他的說詞，還是乾脆招供得好。

那位大人的組織中，以四大天使──艾登、米迦勒、拉斐爾和烏列作為代號的最高階成員，將大英帝國按行政地域劃分英格蘭、蘇格蘭、韋爾斯和北愛爾蘭分別掌控在四使手中。檯面上的英國由英國皇室、首相以及上下議院議員掌握；但暗地的權力劃分，則決定在他們那位大人──掌握冥界鑰匙的黑帝手上。

組織成員沒有人知道那位大人的本名、沒有人可以喊叫那位大人的別號──黑帝；就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四使，都沒有資格。

四使平時在組織皆以代號稱之，各個身懷絕技。艾登號稱「末日醫生」，擁有各種讓外科醫生恐懼的暗黑醫術之外，還擅長入侵各種連在網上的3C產品；拉斐爾專精逼供，心理、生理的摧殘雙管齊下，任何人質到他手上沒有套不出的秘密；烏列精於鎮壓，在那位大人授權範圍中哪裡有騷動，隔天絕對夷為平地，清理門戶不留半點痕迹；而於艾登亦敵亦友的米迦勒，專長是猶如魔形女的出神入化易容技巧，每次出現的模樣都不同，除了黑帝無人知曉他真正的性別。

表面上地位平等的四使，艾登因為是他們之中與那位大人走的最近的人物，故暗地被視為四使之首。這樣的他要拆穿他們的謊言就像呼吸一般，本能。

艾登老大若心血來潮要挖出他們的器官玩玩，也是喝水般的輕鬆。在他底下做事，最常聽到的就是挖心、開胸、抽腸或摘腎等威脅……這回他們兩沒達成任務，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酷刑等著他們。

「你回報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是覺得我眼睛不好、看不到嗎？還是覺得我很廢，這點小事需要你向我通報我才會知道？」艾登右手肘靠在單人辦公椅扶手上，支著側額，眼中閃爍著即將可以劃開某人皮膚的興奮光芒。「要不要給你個機會替我把眼睛裝上？嗯？」

「對不起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聽到對不起，艾登立刻化為爆走的猛獸，怒吼道：

「我不記得我有收過一杯就掛的廢物，要撐起一整個英格蘭你以為我容易嗎？居然讓我發現我手下有廢物？廢物還帶著另外一個連自己媽都不認得的器官存置袋……來！你來，我們對調。這個位置你來坐坐看，你來告訴我如果是你你該怎麼處置我？」艾登抓狂地弄亂才梳妝有型的頭髮，彷佛能迸出火花的眼瞪著他和迪夫。

艾倫迅速以眼神責難迪夫：你明知道老大最煩人跟他說「對不起」，你這不是在獅子頭上拔毛？

「回老大，我會把自己的頭塞在加了鹽的冰塊桶中，凍到皮膚和冰塊黏在一起時，再用熱水燙醒。不過老大，我已經清醒了！」迪夫最後的三分醉意，立刻被艾登的威脅給擊退。

老大叫他自己講，一定是要叫他自己把頭塞進去，開玩笑他哪敢繼續醉下去？

「醒了是嗎？給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秒廢的！」艾登將瀏海往後梳，本就帶著定型液的髮絲很快固定，形成霸氣又優雅的AllBack。

「那調酒師是老大您指示我們接近的女人，非常年輕、旁邊也圍著很多對她感興趣的男酒客。每一個上前追問她名字的男人，她都會送上一杯號稱『明天見』的調酒，放話『先贏過這杯酒再說』。」迪夫如實開口。

「沒有固定是哪一種酒類，似乎是隨她心境；但沒有例外的是，每個挑戰的酒客都會在7分鐘之內醉倒。」艾倫補充道。

「那是snapfrost葡萄釀製的Ciroc伏特加，混龍舌蘭和琴酒，入喉是水果香氣但漸漸會從胃部透處辛辣和一股鮮腥味，似乎是參了胡椒。」迪夫回想著讓他感官混亂的調酒，記憶就到此中斷了。「接下來就沒有記憶。」

「伏特加、龍舌蘭和琴酒。」艾登克制再次弄亂髮型的衝動，緊緊握著辦公椅扶手以免衝動之下就失手把手術刀插入他腹腔。「你何止是秒廢啊你，我不該叫你說給我聽的！直接動刀把你泡成酒精肝才對，我看你還怎麼醉！」

「抱……回老大，我立刻回去加強訓練，今晚再去。」清醒的迪夫避免再次說出對不起、抱歉等字眼，立即90度角彎腰，要他怎樣低聲下氣都好只要老大息怒，不要打他器官的主意就好。

「默不作聲的廢物2號，你的打算？」艾登看向安靜的艾倫。以為這場沒他的事情是嗎？作夢！

「如果仍然敵不過7分鐘，我會直接把那女的擄回來。」

艾登虎口抵著劍眉，撐開的手指順勢按壓著左右側翼點。啊啊，他開膛破肚的手術衝動在血管中衝撞著，就像毒癮一般迷惑全身神經。

「我的刀哪裡去了？誰把我的刀拿來。」艾登開始四處翻找他的工具。m.

艾倫立即開門，差遣守在外頭的保全取來老大的慣用兇器，隨後雙手高舉、尊敬地奉上：

「您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