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在我回答你之前
艾登口中那位，收買了他們靈魂的大人正朝她走近。
襯著酒吧大門開啟那瞬間的細雪背光……讓他淺金髮宛如鑽石塵般閃閃發亮，是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崇高感。
這樣的人是帶領詭異組織的幫會老大，手下以四大天使之名為代號。那他是什麼？
倏地，安雅想起幾天前與艾登和米迦勒閑聊時的內心murmur：
如果她不幸見到了那位大人，她一定要問他叫什麼名字！
現在──不幸正向她逼近。
大人好似一頭行走在冬夜冷風中的大灰狼，身後跟著一隻因為斗敗而垂耳的小柴犬；小柴犬斗敗的原因是她，所以大灰狼是要來幫他報仇的嗎？
「先生您好，喝點什麼嗎？」安雅看著大人走到吧台前，身邊的黑衣人替他拉開了座位、與西裝同色的手帕迅速擦拭椅面后，恭敬地請他上座。
呿，這未免太浮誇！
嗤之以鼻在心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因此安雅還是面帶些許微笑地招呼。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安雅的臉蛋，對於她的心思已掌握了大概。
在說話以前，這個女人鼻腔發出了短促且有力的呼氣聲，儘管非常輕微；表面上看似恭敬的用語，但字與字之間尾音相連，句子短促不外乎是想儘快結束對話。
這個女人並不把他放在眼裡，有趣！
能將艾登擊敗的對手，可不要太快讓他失去了興趣。
「先生，在您考慮的同時要不要先將大衣脫下來？店裡有暖氣、酒液也會讓您的身體暖和起來，我們有客人專屬的置衣間，無須擔心您貴重的衣物會有污損。」安雅見雅痞大人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盡責地換了個話題以免整個場面太尷尬。
面對初光顧不知道要點什麼的客人，她的習慣是透過聊天去揣測客人的喜好，再做引薦；至於一直不說話的客人嘛……還是先誘導他開口好了。
對於安雅的提議，大人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艾登已先行一步替他摘下外衣，親自拿到安雅搭檔告知的置衣間。
哇！這真的有浮誇！
魔人老大完全變成了小弟，這大人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仔細觀察，他的臉型是屬於招桃花的那種，毫無缺點配什麼髮型都好看，頂著一個乾淨的龐畢度造型增添優雅。
這個髮型弄不好很容易走鍾，就好像金小胖的髮型一樣，全世界只有他能駕馭。
全部往後梳的瀏海讓他露出了高額頭，側看是大多數帥哥都會有的直角發線；猶如楷書一字、尾端略微朝上的英挺眉型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修過？如果沒有，那麼上帝對這個男人也太偏心了。
當初她看到艾登時就覺得這男人長得算優質，是優雅的英國紳士代表，想不到他的上司比他更過。而米迦勒儘管變化多端，整體來說也是個美人胚子，那她開始有點想看看拉斐爾和烏列的模樣了。
也是，組織成員都要這麼高顏值，身為最高位置的老大總不能丑不拉嘰的！
得天獨厚得眉型之下，那一雙眼……或許是輪廓太深所以呈現眼頭單眼皮而眼尾才冒出雙眼皮線；下方的瞳孔和她一樣是神秘的綠色，好像……兩隻眼睛的綠不太一樣。
右眼是特殊的薄荷綠，左眼則和她一樣是正常的綠瞳；可是相較於右眼，左邊的瞳孔感覺不像從自身散發出光芒，難道大人的左眼是義眼？
薄荷綠和綠色？
難道艾登是在看到當時那杯明天見的顏色，讓他想起了大人那雙特殊的眼睛嗎？
艾登當時說的是：能收買他的靈魂。
可是她現在看起來，反倒不像有生氣的一雙眼……算了，管他的，關她什麼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大人悠悠開口，語調慵懶緩慢又富有磁性，好像南國刮過的一陣暖風。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少來了，我只說了兩句話。」安雅面對他狂妄的發言，下意識反擊。
一聽見女調酒師的無禮發言，近在大人身邊的黑西裝男子立即從西裝外套暗袋掏出裝了消音管的手槍，非常有默契的指著腦袋和心臟方向。
安雅和老搭檔同時倒抽一口氣，冷麻感是從腳底竄起。
大人靜靜地抬起食指和中指，所有人同一時間將槍只放下。
現現現、現在是、是發生什麼事？什什、什麼情況？
「你的搭檔可以嘗試報警，但我保證不會有警察來插手。」大人一深一淺的綠色眼眸直勾著安雅，吐出的話語讓老搭檔驟然止住正要偷溜去報警的腳步。
他怎麼知道？
不對！常理判斷都知道他們可能會去報警，但是警察憑什麼不會來？
「報警吧。」大人一聲令下，艾登立刻掏出手機按下簡單的號碼，眼神緊盯著安雅，似乎是在警告她。
「我這裡是溫莎鎮的塔爾塔洛斯酒吧，現場有數十位黑衣男子持槍鬧事，請在7分鐘以內立即派警力來支持。」電話接通，艾登不疾不徐地說著，隨後掛掉電話。
7分鐘？
為什麼是7分鐘？
而且這男人是察覺到她不相信他們會怎麼樣，所以下令報警嗎？他憑什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究竟想幹什麼？」安雅接收到艾登的警告，開始產生一點危機意識。
她或許開始可以理解，為什麼魔人老大和米迦勒會怕他了。
「我一開始不就說了嗎？」大人輕輕地笑了，宛如門外的雪花，又美又稍縱即逝。「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
「我確實曾經有問題想問你，但現在我不想知道了。」面對威脅，安雅才沒放在眼裡。開玩笑，她身為傑爾曼諾塔家唯一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
想威脅她？門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先送你一樣見面禮。」大人語落，立刻有人將小巧可愛的包裹放在吧台桌面上。
「不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安雅看都不看桌上的東西，靠在後方酒柜上，雙手環胸撇頭不理他。「你再不走我就親自把你丟出去！」
「你會想收的，這裡頭是你偶爾會想起的格雷表舅的近況。」大人那飄邈的笑意再起，交迭的十指反覆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似乎在等待他預期中的發展。
格雷、表舅！
這人知道格雷是她表舅，那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該不會來找她以前，就已經把主意動到大哥二哥他們身上去了吧？
「既然你知道格雷和我的關係，那麼你也該知道，我表舅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吧！我不知道你紆尊降貴地跑到小酒吧來找一個女人家麻煩是有什麼意圖？」
「你說你不想知道，但是字裡行間全是質問。我還是一句老話，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
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
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
在我回答你之前，先擊敗我！
安雅的腦中無限回蕩這該死大人的挑釁，理智莫名其妙地斷了線：
「行！如果你輸了，我會揍你兩拳然後親自把你踹出門！」
佔據吧台座位的黑衣男子，沒戴墨鏡的瞪大了眼盯著她，鼻樑上架著墨鏡的……從臉色也能看出相當驚恐。
魔人老大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不是面無表情，他些許皺起的眉頭正指責著她的莽撞、無禮，以及不要命。
所有人的鴉雀無聲，寧靜到快要可以結成冰。大人與其他人極為反差的笑容就是那冰錐，敲碎了凝結的空氣，全數壓在她身上。
對他們來說，這個大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好像講錯了一個字，都可能會丟了性命？
大人從進來到現在臉上都是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他沒動怒、也不叫囂讓眾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非常低調，絲毫不帶有殺氣；反倒是他身邊的人各個已經做好火併的準備，等待大人一聲下令，立刻可以將酒吧夷為平地，把她掃射成蜂窩！
他們彼此對望應該早已超過7分鐘，正如這雅痞大人說的，警察真的沒有來。
難不成這人還能控制皇家警察？
格雷表舅，你到底惹到何方神聖啦！
「首先，你要學會如何教訓人而自己不討皮肉痛。」大人從西裝暗袋掏出一把輕巧短小的HKUSP改裝手槍，順便替她將彈匣裝入槍身後放在吧台，槍口朝著自己。說：「殺人講究分秒必爭，如何一槍斃命；相反，要折磨人就要避開要害，劇痛卻不至於昏迷，失血量要掌握在休克邊緣。一顆子彈可以造成兩種結局，不必拳頭。」
安雅看著放置在檯面上的手槍，旁邊是小巧的包裹……似乎還冒著冷煙。這該死的幫會老大，意思就是讓她二擇一，只能二擇一！
安雅那雙用來縫製衣服和調酒的巧手，強忍住顫抖，選擇了據說裝著格雷表舅近況的包裹。
「真是不幸。」
選擇包裹是不幸，那麼選擇槍枝不就連感受不幸的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