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迎客峰
()天祈派作為修真界第一大派,山門所在自然要對得起這個名號。之前僅駕著烏翅雕走了一轉便覺得一副泱泱大派的氣勢,如今再次臨近,便只見一座氣勢磅礴、連綿不絕的大山如風景畫般呈現於眼前,天祈派主峰天祈山高聳入雲,又有數十座副峰團團拱衛。山川間白雲繚繞、瀑布奔騰、亭台閣樓若隱若現,讓人走得前去,不禁要喊一聲:好一副仙家氣派!
汪彬此刻就站在天祈派迎客峰的山門外邊。天祈派作為修真第一大派,自然要有配得起名號的胸襟。天祈山脈一帶,無數修真者往往在築基成功后都會來到天祈山瞻仰一番。這迎客峰便是天祈派專門用來接待用的,當然,它的作用不僅僅只是給一些名不見傳的修真小輩作為觀禮台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任務也在此進行,比如一些小門派的進貢,天祈派的採購、交易等等也在此完成。
汪彬和一眾估計過來瞻仰第一大派風采的修真者都在迎客峰山門外等候著。這迎客峰比起天祈派其它山峰來說,顯得更加秀麗一些,僅僅五百丈不到的高度,但從山腳往下望去,也是雲霧升騰,閣樓點綴,時不時還有樂聲響起,讓人心生嚮往。汪彬所站之處是一片青石築成的廣場,可以同時容納千餘人。此時正是清晨時分,廣場上便已經有百餘人在等候山門開放。放眼望去,大都是築基期修士,汪彬一個鍊氣期的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等候期間,也有那麼幾個熱衷於交際的修士過來搭訕,但一看汪彬修為低下,又形單影隻的,又是散修出身,都只打個哈哈便離去了。汪彬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約摸半個時辰過去,只聽到迎客峰一片鼓樂之聲響起,那原本被一層光幕封鎖的山門一陣蕩漾,片刻光幕便消失不見,在山門後面,兩排身著藍衣的天祈派弟子整齊地站立在山道後面。少頃,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修士出現,向著眾人拱了拱手,大聲地道:「我天祈派立派萬年,有幸延續至今,忝為天下修真門派席。自千年以前鄙派第七代祖師開迎客峰以來,廣會天下修士,互通有無,印證交流,揚正氣、祛邪道……」中年修士一通開門詞說下來,竟是順快無比,看來必是經常cao練,早已是熟爛於心。
聽他這麼一大段說完,眾人已是有些急不可耐。未幾,中年修士終於停了一停,笑容滿面地又作了個揖,終於開口道:「若是上來參觀、交流的道友請於左側登記排隊,會有弟子引領上去。若是有其它事務需要與鄙派交涉的,請在右側接洽。在下名叫陳松,若有重大事務的,可以與我對接。謝過各位道友耐心等候,陳松有禮了!」
一番話說完,陳松便自山門下一張椅子坐定。而山道后的兩排弟子也都魚貫而下,分別執紙筆按順序站立。那些早已等候不及的修士們則按方才陳松所說的方向登記而去。倒是剩下個汪彬,孤零零地站在廣場中間,
那陳松本來半眯著眼睛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他作為迎客峰山門主事,只是每月初一十五清早出來輪班接待下各方來朝的修士,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事。但今天這個少年倒是引起了他一絲注意。如果汪彬僅僅站在那裡呆,陳松是不會理會的,畢竟天祈派每rì來朝聖的人都不止千人,一個青年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但他注意青年人僅僅是鍊氣期修為,雖然只是上眼掃過,但以他築基中期的修為,是不會看錯的。要說這鍊氣期修士也有過來朝聖的,但天祈山有規定,鍊氣期以下的,一生只准進入天祈迎客峰一次。築基期的,方可十年來一次,金丹期以上的自然不限,但哪有進入金丹期的修士沒事有事跑迎客峰來?
而且關鍵的是,這少年人只是在那裡站著,眼睛則望著山道方向,似乎在等候著什麼人。一般而言,如果是需要接待的人,自有弟子早早準備好將客人迎接上去。就算有什麼急事,也會找上自己這個主事人。但眼前這少年就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望著山道方向,臉上也是無悲無喜,並不像有什麼急事。
汪彬此刻確是並不著急,他跟陳應天約好的是辰時三刻,現在還差著三刻鐘呢。只是他向來沒有讓人等候的習慣,又怕不熟悉道路,便早早地過來了。
片刻過後,倒是陳松自己忍不住了。他邁著四方步緩緩地走了過來,正想跟汪彬打個招呼,問問這少年人究竟因何來這迎客峰。卻看到少年雙眼一亮,然後一個抬步風一樣地閃過了自己。
陳松有些悻悻地止住了步,心裡卻在感慨,還是年輕人有活力,看看人家鍊氣期的修為,硬生生從自己眼裡閃了開去。看來得抓緊修為了,要不以後真有莽撞的後輩來砸山門,自己這築基期的修為如果被鍊氣期的小子給比下去了,還不丟光了天祈派的臉面?
汪彬自然不會知道陳松此刻心裡在想著些什麼。他眼神一亮,是看到山道上一道身影匆匆而來,正是那rì見到的陳應天。
陳應天也一眼看到了汪彬,當即加快了步伐迎向了他。看到汪彬的臉容,陳應天哈哈笑道:「應天讓公子久等了。」
汪彬也是臉上露出笑意,向他行了一禮道:「卻是有勞兄台了!」這陳應天與他僅有一面之緣,但人家在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況下卻肯幫助自己,如今見到也是笑容滿面,讓人可親,著實讓人心裡溫暖。
「公子請一旁述話。」陳應天看了看廣場的人群,便請汪彬走到了一旁。
旁邊的陳松卻是看得有些眼睛亮,這陳應天他是認識的,身為天祈派二十四副峰之一的天谷峰大弟子,修為已達築基後期,據說是天祈各副峰弟子中最有希望在十年內踏入金丹大道的弟子之一,與陳松這樣金丹無望,只能在迎客峰做個小小主事的築基期弟子,地位前程那是天上地下,無法相比的。
陳應天將汪彬拉到一旁之後,便開口說道:「公子委託我辦的事,應天卻是沒有辦成。還望公子見諒。」
他這開門見山的話,讓汪彬心裡不禁一個咯噔,沒辦成?
陳應天見他臉sè變得有些不好看,馬上解釋道:「卻不關林長老的事,是林長老正在閉關,已有數月未出,應天無法見到林長老,自然就無法為公子辦成此事了。」
汪彬這才心裡一松,他此次出山,不同歷代守護者都可以三三兩兩結幫而出,而且僅是為了歷練,沒有他承擔了這麼多的責任,自然是天下無處不可去得。但自己卻是不同,這林rì新關係到自己的未來,自然不可能不慎重。
「那麼,林長老有說他幾時出關嗎?」略略想了下,汪彬問答。如果林rì新近期出關的話,自己倒不妨等上一等,就怕他一閉關數月甚至數年,那自己可真是要另覓出路了。
「這個倒沒有。不過林rì新長老此次閉關是為了衝擊金丹後期,也是說不定幾時的。」陳應天搖了搖頭。他來見這汪彬,確實是一片熱心,看這少年的樣子,絕對不像是來招搖撞騙的,弄不好還真與林rì新有密切的關係。而林rì新近rì閉關衝擊金丹後期,也算是天祈派的一件大事,以林rì新的年齡和資質,如此快便要踏入金丹後期的境界,恐怕不出百年,天祈派又要多出一名元嬰期高手了。如果說金丹期是修真界的基石,那元嬰期高手就絕對是中游砥柱了。與一位有希望踏入元嬰期的長輩交好,哪怕只是有那麼一絲關係,也是自己未來的一種資本與倚仗,說不定幾時就用上了。陳應天作為天谷峰大弟子,資質能力都是上上,他幫助汪彬固然是熱心,但如果不是有這層考慮,怕是能夠找個外門弟子給他報個信就不錯了,哪裡會自己眼巴巴跑過來應對一個鍊氣期修士。
這番話一出,汪彬便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如若自己一離去,林rì新便出關,那就更加得不償失。可是如果自己留下,搞不好也真是半年一年沒出關,那麼也是白白浪費了這段時間。放在平時也沒什麼,但自己只給了三年時間,怕是不能這麼浪費。
陳應天見到汪彬臉上猶豫之sè,心裡猜測他可能是因為無處可去或有要緊之事找林長老,便哈哈一笑道:「公子莫急,我看不如這樣,你暫時先在迎客峰暫住。林長老一般閉關從來沒有過三個月的,算算他這次閉關也差不多了,有可能近rì便會出來。我看公子不如在此暫候,一有消息,我便馬上過來通知公子,你看這樣如何?」
汪彬想了想,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答應了下來。口裡說道:「那就有勞兄台了。」
陳應天又是哈哈一笑道:「我看公子你我脾氣相投,我們就大可不必如此客氣了。我稱你作老弟,你若是不嫌棄,便叫我一聲老哥,你可看否?」
汪彬一聽,雖然他不諳交際,但也知道投桃報李之理,便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陳大哥了。」
「哪裡哪裡,舉手之勞罷了。」說罷陳應天環顧了四周一下,看到陳松正站在不遠遠獃獃地看著他們,便招了招手叫道:「陳主事。」
陳松一個回神,見是陳應天在呼喚他,當即急急跑了過來,口裡帶著些恭敬地道:「陳師兄,請問有何事吩咐?」
陳應天指著汪彬帶笑道:「這位是我的朋友,想暫時寄居迎客峰幾rì,未知陳主事可否行個方便?」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既然是陳師兄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迎客峰的貴客。不知道這位公子想在迎客峰住幾天呢?」
汪彬沉吟了一下望著陳應天道:「應天大哥,我看我就等一個月吧。」
陳應天便也望向陳松,陳松忙不迭地點頭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事實上,一般鍊氣期的修士過來僅可以逗留三天,築基期的則可以逗留十天,這一個月的,自然是陳主事特事特辦了。當然他也有這麼點權力。
陳應天便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那應天就謝過陳主事了。改rì應天再和陳主事敘一敘,你我同姓,說來也是有緣,倒是可以參詳下道法。」
陳松這下臉上的紅光更盛了,看向汪彬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這真是貴客吶。跟一峰的席大弟子論道,先不說道法上會不會有所增益,就憑這陳應天的潛力,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峰長老。在天祈派混了幾十年的陳松心裡非常清楚,一峰長老的權力與地位,能夠與這樣的人物拉上關係,那就是實實在在的資本了。
將汪彬安頓好之後,陳應天便一抱拳告辭而去。他這麼跑上跑下安頓一個鍊氣期的修士,已然是讓陳松心裡摸不著底,如若留下來陪客,恐怕就更讓人側目了。當即只是交待了幾句聯繫事宜,便匆匆離去了。作為一峰席大弟子,他不但要勤於修鍊,也要督促師弟們進修,還有師父和長老們交待下來的事務,確實也是忙得馬不停蹄。
見到陳應天離去,陳松便客氣地將汪彬引入山門。而在此時,一個身影落在離迎客峰遠遠的一處山丘上,滿臉怨恨地收回注視著迎客峰山門的目光。口裡喃喃地道:「彤兒,殺你的人進入天祈山去了,為父現在不好動手,待他出得門來,為父必報殺兒之仇,滅他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