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狗白福

入門剎那。

鶯鶯燕燕.，煙花紅粉，杯盞燭影。

綠女紅男，笑語盈歡，胭脂粉氣撲面而來，一片歌舞昇平。

言午許略微有些緊張，他不是會所兒郎。

「三位貴客，裡邊請，有熟悉的姑娘嗎？」

臉上至少塗了三層粉的女人扭著細腰迎上來，談笑間，芊芊素手搭在老李的肩膀上。

唔...賣相的中年大叔。

常宏宇變了。

他眼睛發亮，精氣神十足，與方才的酒蒙子宛如兩人。

三言兩語問清價格和需求，老李被拋棄了。

言午許匆忙間只看到老常露出猥瑣兼得意的笑容，還比了個『耶』的手勢。

老李笑道：「你不去耍耍？」

「我還是個孩子。」言午許打趣道。

他只是過來看看熱鬧，采採風。

大堂清一色的男人，有人離開座位立即有人補上。

兩人剛坐下沒多久，一聲憤怒打破大堂的歡聲笑語，頗有一石驚起千層浪的氣勢。

「喝了兩壺酒，手都沒摸著，沒有姑娘，開個屁的店？」

「對啊，關店算了。」

「沒錯，直接走，不付酒錢。」

......

言午許看向老李尋求答案。

老李看了一圈，搖了搖頭，想了想，舉杯看向二樓。

「吵毛啊，大呼小叫打擾本大爺雅興。」

言午許聞言，心生激動。

眼看紛爭將起，三層粉女人提著酒壺，每桌一杯，帶笑賠罪。

「楚姑，店裡沒有姑娘了嗎？」

被叫做楚姑的三層粉女人揚了揚袖子，笑道：「也算，也不算。」

又有另外的人接話：「此話怎講？」

楚姑搖頭笑道：「一樓的姑娘被一位大人全包了，再過半盞茶，應該就出來了。」

有人好奇問道：「可是剛才說話之人？」

楚姑笑著點頭。

大堂不再抱怨。

半盞茶的時間，他們等得起；大人，他們不一定惹得起。

老李突然問：「你認識那位大人？」

言午許擺了擺手道：「聲音聽起來耳熟，大不大，不確定。」

老李嘆道：「你小子著實有些神秘。」

他和常宏宇不止一次懷疑過言午許，普通百姓極少會和覺醒者們打交道，更令人生疑的是，言午許對第一個覺醒者的關注不比他們少。每次聚在一塊喝酒，這個年輕人必然會問起有關覺醒者的事情。

言午許輕輕嗯了一聲，喝完幾杯酒，他興緻全無，迫切地想見那位大人。

上次一別，應有七年了。

楚姑口中的大人說話算數，半盞茶時間一過，十八個姑娘從大堂樓梯後面的房間走出，不一會兒，笑聲四起，可謂皆大歡喜。

言午許瞥見最後出來的那道黑影，起身揮手大喊。

老李端起酒杯，正在暗自揣度，聞聲，沿著言午許的目光看去，嘴角抽了抽。

大人是妖族？！

不悅之色在他面上一閃而逝。

成人高的黑狗，直立行走，唯一特別之處就是全身毛髮又黑又長又柔順。

言午許等它走近后，二話不說抱住狗頭，冷笑道：「狗命真長，這麼些年居然還活著。」

黑狗齜牙咧嘴，白色犬牙閃著寒芒放狠話道：「你再不鬆手，本大爺絕對把你的糗事公之於眾。」

一人一狗玩鬧之後，言午許鬆開狗頭，

向老李介紹道：「它叫白福，我家的流浪狗。」說完，又向黑狗介紹老李。

老李神色有些僵硬，他對妖族沒好感。

在他覺醒慧根后，所見所聞之中，極少有妖族對人族友善，更多的是打打殺殺。

黑狗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屑道：「放下敵意，我沒殺過一個人，但不能保證今天會殺人。」

言午許見狀，沖鐵青著臉的老李笑了一下，直言道：「『血月之變』那段時間，白福救過不少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對人族沒有敵意。」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白福對妖族也無惡意。

老李的眼神有幾分不解，沒有說話。

言午許又道出一個秘密：「我們一家人的命都是它救的。」

老李看向黑狗，端杯一飲而盡，一聲不吭地坐下。

黑狗沒有理會，轉頭和言午許說起話，它對不熟識的活物，經常用冷漠待之。

兩人談話間，言午許也變了臉色，老李心中大驚。

黑狗所說的事，不得不說是一件足以破壞天下局勢的大事。

老皇城消息閉塞，不知外界已起腥風血雨。

世間莫名出現鬼物，鬼物天性對慧根覺醒的活物敏感，不分人、妖，但凡遇上，非死即傷。

人族和妖族各自聯盟，追殺鬼物，奈何鬼物如田間野鼠、三窟狡兔般，倉皇而逃卻不死。

「它們沒有固定居所？」老李右手一顫，焦慮道。

黑狗風輕雲淡道：「有啊，到處都是。」

言午許問道：「既然知道，為何不一網打盡？」

黑狗呵呵笑道：「反正外面謠傳，所有的墳墓，陰暗偏僻以及荒無人煙之所有可能都是它們的居所。」

真是破天荒地不可思議。

黑狗的話不得不說對言午許和老李兩人產生巨大的衝擊。

這片天地幾乎可以說處處是墳墓，說不定雙腳所踩踏的土地之下就是白骨。

言午許的反應比老李更強烈，他緊皺眉頭，看向黑狗，問道：「被鬼物打傷或者擊殺的活物，有沒有變成鬼物？」

黑狗有些意外言午許會有這樣的疑惑，抬起狗腿搭在他的肩膀，笑著搖頭，接著指了指秦樓房頂。

言午許心中石頭落下，長吁一口氣，又抱住狗頭揉它的黑狗毛。

埋頭喝酒的老李有意無意地瞅他們，以他的實力，竟然看不透黑狗。

「我說你再敢偷瞄，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掉。」黑狗出言威脅。

言午許無奈地笑笑，黑狗越發囂張了。

老李支吾道：「那些鬼物只針對覺醒者嗎？」

黑狗推開言午許，一笑置之。

「白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言午賢在一旁打圓場。

黑狗翻白眼，仰頭掐算，良久才說回答：「不知道，不過鬼物會吸食覺醒者們的靈氣，輕則慧根受損，重則慧根被毀，甚至身死。」言罷，它又故意盯著老李，警告道：「像你這種實力的，正是它們最喜歡的，小心點。」

老李聽了這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言午許狠狠瞪了一眼黑狗，只好又當和事佬。

「我沒開玩笑，鬼物的實力算不上強悍，但對付你們這等覺醒者應該沒多大難度。還有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老皇城有鬼物滲透，附近也有鬼物的蹤跡。」黑狗漫不經心道。

老李頓了須臾，當即道謝。

也許，黑狗的話半真半假，但他記在了心裡。

言午族啞然，他有個疑惑想不通。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鬼物為何來老皇城呢？如果僅是為了數量不到兩成的覺醒者，他覺得可能性不大。

剛過上幾年好日子，又有危險潛伏，真令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