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蠢狗大黑

第二章 蠢狗大黑

劉庸就這般死裡逃生的躲過一劫,劉奶奶直呼「老天爺保佑,老天爺顯靈」。

到了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家裡添了一個新成員。

這個新成員是一隻渾身黝黑只留一雙獃滯眼眸的小黑狗,只有兩個月大,比起劉庸一隻腳不大多少。

農村多養土狗,並不稀奇,主要以看家護院為主,但小黑狗渾身沒有一根雜色,民間慣有黑狗辟邪的說法,劉升念及劉庸大病初癒偶然遇見一隻,順手逮回家來逗兒子開心。

劉庸給小黑狗取名「大黑」,寓意它和自己都早日長大。他在核桃樹下的涼陰里端著一碗麵條,不斷挑逗呼喊「大黑」這個名字,希望它能記住。

劉奶奶看在眼裡,搖了搖頭說道:「你爸爸從哪裡捉來的小狗,看著笨的狠吶!」

大黑似乎聽懂,對著端著麵條呲溜呲溜吃得香的劉奶奶叫出聲來。

劉奶奶和劉庸都露出笑容,實因為此物太小又兇狠狂吠,劉奶奶見它叫個不停還跑過來撕扯褲角,將巴掌大小的小奶狗一腳踢開,嘴中罵道:「沒有那虱子大呢還想欺負人」。

劉庸也覺得這大黑愚笨,兩眼無光脾氣暴躁,後悔給他它起這麼好聽的名字,心想應該叫它蠢狗。

大黑也不負所望,把蠢笨發揚光大。

三個月後,劉庸放學回家,大黑屁顛屁顛的搖著尾巴把他迎接,吐著舌頭上躥下跳很是興奮精神。

劉庸見它高興,走到院子西南角,那裡有一口水井和一顆杏樹,這杏樹不知什麼品種果實累累,有幾個熟透的杏子已金黃透亮,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和香味。

劉庸伸了伸手難以夠到,索性奮起一腳踢在樹榦,熟透了的杏子應聲而下,嚇得大黑趕忙逃竄,見杏子落地又回頭叼走一個口水直流。

這時,院子外忽然響起一聲拉長聲調的叫罵。

那時人窮志短,常有半老徐娘因家中丟失物品臨街大罵。

只聽有人罵道:「誰偷吃了俺家雞子,壞了你們的良心!」

劉庸心中鄙夷,如今已上小學三年級的他也懂得了幾分道理,這罵街之舉實屬愚不可耐。

翌日,安靜在院中寫作業的劉庸忽然瞄見,大黑鬼鬼祟祟在院子一處偏僻角落狗爪刨地,不一會嘴裡就叼著半隻雞出來大口啃食。

劉庸驚詫莫名,原來是這賊狗乾的好事,但家中喂的也有雞鴨,它為何不吃?

如今管不了許多了!蠢笨賊狗偷雞招罵,可是得了!劉奶奶知道后以繩緊拴,準備教訓。昨日別人已經罵過,劉奶奶告訴劉庸不可再傳揚出去。

大黑被拴在核桃樹南的石榴樹下,知道大禍臨頭瑟瑟發抖。只見劉奶奶一手提雞一手藏棍,大黑聞雞便打,大黑哀嚎,場面凄慘。

經此一事,劉庸愈加知道大黑野性難尋,又傻又笨。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劉庸回到家中感覺少些什麼,問奶奶:「大黑呢?」

劉奶奶板著臉邊切菜邊罵道:「也不知道那個挨千刀的賊人,把它葯死了!」

劉奶奶久經世事,本不想提及,怕傷了孩童幼心。再有她這年紀大多迷信,劉升捉來大黑本就有辟邪之意,如今死了劉奶奶亦是惱怒,說著話切菜的刀剁得案板「咚咚」直響,好似案板上的菜就是那狗賊!

果然,劉庸大吃一驚。平時大黑雖然蠢笨暴躁,但見它時遠接遠送搖頭吐舌也算乖巧,如今死了如何接受!

劉庸忙問:「狗呢?」

劉奶奶說:「在漠河梨樹底下,你看看把它埋了還是燉了?」

九十年代的農村,生活困苦,大多有人殺狗吃肉。

劉庸趕忙跑到屋后樹下,大黑果然異常安靜地躺倒在地。劉庸跑過去踢了一腳,又晃了晃大黑身軀,沒有反應,但他發現大黑渾身溫熱竟有溫度。

劉庸蹲在那裡,眼望池塘,忽然想起大人聊天時說,狗被葯倒短時間內不會死去,只要能醒過來就無大礙。

劉庸一拍腦門,信以為真,對著狗頭飛起兩巴掌,見無反應拽著耳朵費勁將它拖到池塘邊上,將狗頭一把按進水中,嘴中呼喊:「蠢狗!還不醒來?」

劉庸心中著實不平靜,想到大黑的一生真實蠢笨,小時見人就咬不討喜歡,大點偷雞打野徒遭棍棒,如今又為了一個雞骨頭丟了性命,真實嗚呼哀哉!

腦袋被按進水裡的大黑似乎聽懂了人話,後腿彈動了一下,張開大嘴無意識地喝了幾大口水,肚子都被水沖了起來。

劉庸大喜,又怕再把大黑淹死,趕忙拉它上岸。

大黑睜開狗眼,如老牛吐氣般將鼻中水份噴吐出來,想要站起狗腳卻還無力。

劉庸跑回院中,對奶奶大喊:「奶奶!大黑復活了!」

大黑又躲過一劫,狗體康復后亦上躥下跳。

但說「狗歡沒好處」,葯狗的過幾天又來,見此蠢狗還在,便又生出歹意。心想土狗肥美,上次老太太聽見狗吠出門太快,不然已經得手。

這大黑不長記性,它如往常一樣早早在劉庸回家的路上閑逛,又遇狗賊,大聲叫了兩聲后,又被雞骨頭吸引,結果可想而知。

也是大黑命大,這天趕上星期五,劉庸一早放學,看見大黑倒地掙扎忙跑上前,狗賊葯狗小心謹慎,每當狗徹底不動才會下手,如今躲到暗處觀察。怎見劉庸跑來,知道大勢已去,狗肉泡湯。

劉庸大怒,環視四周,喝罵:「狗賊!再葯我家大黑,你全家不得好死!別被小爺我捉到,定拿菜刀砍死你個王八犢子!」

罵過之後,劉庸站在原地對發了瘋掙扎的大黑束手無策。而狗賊躲到暗處聽劉庸罵街冷笑不止,心想好你個小娃,你的狗我吃定了!

這次大黑似乎將毒藥咬得較輕,葯狗蛋子只有淺淺牙印,尚在大黑旁邊,上面用麻繩拴的雞骨頭也只被咬成兩半,並未吞咽。

那時的葯狗毒藥一般形似子彈有硬殼,一般以中藥馬錢子做成。

劉庸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拾了起來看了看,又把目光轉向大黑。

這次大黑足足痛哭掙扎了三個小時直至天黑透才撿回狗命。

第二天見大黑搖頭晃腦像沒事狗一樣迎接自己,劉庸火冒三丈,狠狠給了它一腳,罵道:「蠢貨!」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時過半年,劉庸漸漸發現大黑長大以後也真成了大黑,個頭半米多高,黑黢黢的身軀健壯強悍,一雙狗眼看向他時,充滿了靈性智慧。它再沒有因為偷雞吃,在院子中央拉屎撒尿而挨過揍,對待劉庸也是衷心跟隨,形影不離。

最讓劉庸驚訝地是,一天放學回家左右鄰居都傳說,大黑把一個葯狗的狗賊咬得渾身是血,倉皇逃走了!

劉庸高興壞了,拍著大黑腦門歡喜說道:「蠢狗!幹得漂亮!這次真長記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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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庸行道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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