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陣
地鳴山山脈之所以取名「地鳴」，原因是在山中經常能聽到一種沉悶的低低的響聲，那聲音彷彿是誰在地底深處擂鼓，透過一層又一層的泥土，傳入地面。
地鳴山山脈猛獸無數，除了山下的村民，極少有外人進入地鳴山地界。即使是山下的村民，也只敢結伴入山，並只在面對著村莊的這一面山脈活動，更不敢在山中過夜。
像吳澤這種獨來獨往，一進山就待好幾天的，絕無僅有。
「前面是一片沼澤地，師父，您跟著我的腳印走。」吳澤確實如他所說那樣，非常熟悉地鳴山。
他知道山裡的霧什麼時候散去，知道猛獸什麼時間會路過什麼地方，知道附近猛獸的領地劃分..........對山裡得一切如數家珍，精細程度令人髮指。
穿過沼澤，來到了一片平地。
「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前面是一片瘴氣林。瘴氣有毒，以往我只到這裡就折回去了。接下來的路就沒那麼好走了，不過師父放心，我不會讓師父受苦的。」吳澤選了一塊平坦的巨石，把包袱放下，拿出一塊薄毯鋪在石頭上，「師父請坐。」
他自己則隨意坐到石頭上。
葉希音習慣了他的無微不至，明明只比她這具身體大了兩歲，照顧起人來卻比老媽子還細緻，「先吃點東西。晚上還是用修鍊代替睡覺。」
在山裡，夜晚也睡不好覺，修鍊一夜醒來，精神比睡了一夜還要好。這幾天，葉希音和吳澤兩人都是白天趕路，夜晚睡覺。
「嗷嗷！嗷嗷！」
黑暗裡傳來小獸驚慌的叫聲，葉希音張開眼睛，對同樣從修鍊狀態退出來的吳澤道，「聲音是從沼澤那邊傳來的，我去看看。」
「我也去。」吳澤一躍而起，穩穩落在地上。
「估計是陷入沼澤里了。」吳澤點了火把，在前面帶路。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林中的野獸已經奈何不了他們，不怕火光把野獸引來。
陷入沼澤的是一隻小棕熊，見到人類過來，它掙扎得更加劇烈。
「嘖嘖，真可憐。」吳澤漂亮的臉上沒有半點同情憐憫的神色，像是看好戲一般，「淹到脖子啦，耳朵，下巴——」
他像是在欣賞它一步步走向死亡。
「把它撈上來。」葉希音突然開口。
「啊？」吳澤懷疑自己聽錯了，看著葉希音，愣了半響，在小棕熊徹底消失在沼澤泥水之前，把它拎了上來。
小棕熊一身泥，奄奄一息，被吳澤拎在手裡也不掙扎。
「我拿它去清洗一下？」吳澤試探著問。
葉希音嗯了一聲，收到從小棕熊身上傳來的因果之力，心情還算不錯。
看來也不是非要自己動手。
若是別人以自己的名義在外面行事，那她是不是也能收穫一部分因果之力？
即使這些因果之力不如她本人親自動手來得渾厚。
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吳澤把小棕熊丟入水裡，粗暴地摁著它在水中沖了沖，然後把它丟上岸。
他偷偷瞄了自家師父一眼，見她並未因為自己粗魯對待小熊而不悅，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聽說女孩子都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如果師父想要帶這個小傢伙上路，那他就把它——殺了！
師父自己要修鍊，還要教他修鍊，已經很忙了。
「師父，這個小傢伙怎麼處置？」吳澤踢了踢小獸。
「不用管。」說完，葉希音轉身就走。
吳澤愣了一下，看著地上濕漉漉的小棕熊，莫名覺得它有些可憐，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兩塊肉乾放在小棕熊的嘴邊，嘆了口氣，「自求多福吧。」
不過，師父不要你，真好。
次日一早，葉希音兩人繼續趕路。
他們在充滿瘴氣的密林里疾走兩個時辰，才重現天日。
「呼——」吳澤重重呼出一口氣，「怪不得沒有人到達過地鳴山山脈深處，不說那些吃人的猛獸，但是沼澤和瘴氣林，普通人就過不了。」
葉希音點頭，但心裡卻疑惑，普通人到不了修真大陸，為何也不見修真大陸的人過來？即使修士看不上這邊的修鍊環境，但沒道理那些吃人的妖獸也不見蹤影。
葉希音遠眺著修真大陸的方向，最多半個月，他們就能走出這片山林，到時或許就知道答案了。
十日後，葉希音和吳澤被攔在了一個看不見的屏障外。
「是陣法。」葉希音對陣法研究不多，她只知道這是個陣法，但看不出它是什麼陣。
吳澤第一次聽說陣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期待葉希音能多說一點，只見葉希音皺起眉頭，「走吧，我不會解這個陣，我們只能繞過它。」
接下來兩天，葉希音和吳澤都在繞路。一直到第三天中午，葉希音才放棄繞路這一個辦法。
「師父，這個陣法也太大了吧。」吳澤靠在樹上喘氣，他們走了兩天，走了將近一千里，竟還是繞不開。
葉希音也累得不行，嘴唇微微泛白，「我猜應該是這個大陣把兩塊大陸隔開了，以致於兩塊大陸一直沒有往來。以我們兩個目前的實力，無法破陣，只能嘗試看能不能撕開一個口子。」
這兩天，每多走一段距離，她的心便多沉重一分。這個陣法別說他們兩個練氣期的，就是前世的她也破不了。
是誰設下一個這麼龐大的陣法？
葉希音的話剛說完，吳澤便率先動手，他把靈力附在雙手之上，試圖用手撕開屏障。
然而，他的手一接觸屏障，靈力便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水花。
吳澤不死心，又重複了幾次，直到把體內的靈力抽得一絲不剩。
葉希音暗道，果然如此。要是那麼簡單，兩邊大陸就不會是現在互相隔絕的狀態。
「師父，你要試一試嗎？」吳澤和葉希音的等級相差不大，他能看出葉希音的實力，對葉希音也不抱希望。
葉希音點頭，「你讓開一些。」
葉希音修鍊的因果之力和靈力不一樣，吳澤能看到自己的靈力，也能感受到大氣里遊離的靈氣，但他看不到也感覺不到葉希音的靈力。
他只能通過葉希音的動作，知道她正在做什麼。
然後，他看見自家師父輕而易舉就把屏障撕開了一個口子。
吳澤呆住了，是他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