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葬天、葬地、葬蒼生

沙和尚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一隻腳踹到自己腰間，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跌落在水面上，翻了幾個跟斗才穩住身形。

沙和尚捂著生疼的后腰，抬頭望去，原本已經沉入水底的唐三藏此時卻懸浮在半空中，濕漉漉的身上不時有淤泥河沙沿著衣角流下。

「你不是已經沉入水底了嗎？怎麼？」沙和尚不可思議的望著唐三藏。

「沙修士，天地即我，我即是天地，當你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你就知道是對貧僧而言，是沉入水底還是懸於空中，是沒有區別的。」

唐三藏耐心的看著沙和尚，認真的回道。

「哼！少在這裡故弄玄虛，我能吃前八個取經人，就能吃第九個！」說著便取出了降妖真寶杖，撲向唐三藏。

唐三藏見沙和尚撲向自己，卻是不閃不避，任由沙和尚的降妖寶杖打向自己的腦袋。

寶杖打到唐三藏頭上的時候，一道金光閃過，沙和尚只覺得一陣巨力從手上傳來，虎口一麻，寶杖差點握不住就脫手而去。

沙和尚緊緊抓住寶杖，抬腳踹在唐三藏身上借力，翻身再次落在水面上。

沙和尚見其不好對付，沉聲問道，「此等力量，可不是區區取經人那麼簡單，你究竟是何人？」

唐三藏輕輕的歪了歪腦袋，拍出耳朵里的泥沙，對著沙和尚說道，

「我和你一樣，都是被驅逐的人啊……」

沙和尚不屑的笑了笑，「和我一樣？我乃玉帝親口封的捲簾大將，你也配和我一樣？」

「捲簾大將？這是個什麼職位？」唐三藏輕笑問道。

「吾乃玉帝貼身侍衛長，統領36名侍衛，仙家哪個見了不贊一聲，好兒郎！」

沙和尚對於過去的執念完全沒有放下，在唐三藏表露出不屑之後，立馬說道。

唐三藏微笑點頭道，「哦，那是挺厲害的，不過，你聽過佛祖嗎？」

沙和尚哂笑道，「如來世尊，誰人不知，你這小兒莫非說自己是如來佛祖不成？」

唐三藏臉上恢復了平靜，說道，「世尊是我的師父，我曾是靈山大雷音寺公認的天才佛子。」

沙和尚聽了哈哈大笑，道，「笑死個人，你編瞎話也不知道編個靠譜點的，你可知道誰安排我在這裡吃取經人的？」

說罷便將寶杖插入水中，念動咒語，

一息，風起，

二息，雲動，

三息，河水捲起滔天巨浪向唐三藏撲去。

唐三藏依舊不為所動，輕輕伸出手拍在空處。

一息，河水倒流恢復平靜，

二息，雲散，

三息，風停。

沙和尚見討不了好，打出一道水柱便轉身逃跑。

唐三藏伸出的手輕輕一握，沙和尚便如提線木偶般被倒退著抓了回去。

沙和尚還要說話，被唐三藏揮手制止，然後對沙和尚說道，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不必多言，菩薩讓你陪我去求真經，那我便隨了他們的意，為你剃度，收你為徒。」

沙和尚不由自主的跪到唐三藏身前，唐三藏伸出手抓住沙和尚的紅頭髮，狠狠撕下一把，沙和尚立時感到一股鑽心的疼傳遍全身，發出凄厲的嘶吼。

「之前我沒看清，本以為此地鵝毛也不能浮，是流沙之故，現在我終於看清了，這河底有數不盡的冤魂啊。」

唐三藏不理會沙和尚的哀嚎，把頭髮放在嘴邊輕輕吹出一口氣。紅色長發如同吹散的蒲公英一樣漫天飛舞，河中無數的冤魂隨著紅髮的消散也散在天地之間。

「你一介流沙精，為何生出了一頭紅髮，此事你可曾想過？」

沙和尚見唐三藏停下動作，等自己回答，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不知曉。」

「你每殺一人，便會有一人的怨念附在你的心頭，你覺得吃人自己快樂了，卻不曾想紅髮長出的時候，你的心就得不到安寧了。」

沙和尚聞聽唐三藏的話，想起了自己自從吃人之後，日日夜夜受到的煎熬，竟是比仙庭的萬箭穿心還要痛苦。

「你殺人無數，罪孽深重，為師為你拔除煩惱絲的同時，也是在幫你贖罪啊。」

唐三藏又拔下一把紅髮，揮在半空中，繼續說道，

「我轉世八次，你已害了我八次，第九次我來到這裡，你還要害我，

今日我賜你法號：殺勿盡，好叫你知道，萬事別做盡，留一線生機給別人，也是給自己。」

「你可聽到了？」唐三藏再次抓了一把沙和尚的頭髮，問道。

沙和尚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此時哪裡還敢反抗，求饒道，

「師父，徒兒知曉了。您就饒了徒兒吧。」

唐三藏輕輕一笑，又拔了一把頭髮，說道，

「知曉了就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三徒弟。」

沙和尚不敢違抗，點頭稱是，

唐三藏抓起沙和尚胸前剩餘的七顆頭顱，說道，

「我的前八世都死於你手，為何這裡只有一顆頭顱是真的，其餘頭顱都是假的？」

沙和尚已經被唐三藏的手段折磨的嚇破了膽子，見唐三藏問話，立馬回道，

「幾日前菩薩來此，取走了其餘頭顱，至於原因，菩薩並未告訴徒兒。」

唐三藏聽了沙和尚的話，陷入沉默，捏著頭顱拍在自己胸口，只見頭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進了唐三藏的身體內。

金光緩緩消散，唐三藏掐指一算，說道，「有意思，看來這趟取經的路，不仔細的走一遍，還真找不回我的修為了！我們先去找你的大師兄，好不好？」

沙和尚在旁邊看著唐三藏自言自語，卻是不敢插話，生怕熱鬧了這渾和尚，把自己的嘴撕了就不好了。

沙和尚裝死，唐三藏卻是沒忘記他，低頭看著腳下的沙和尚問道。

「既然入的我門，為師的法號你可知曉？」

沙和尚帶著哭腔回道，「弟子知道，師父法號唐三藏，乃精通三藏之意。」

「不，那是過去的法號，從今日起，為師法號為唐三葬，乃是葬天，葬地，葬蒼生的三葬！」

話語間，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印的唐三葬的臉發出慘白色的光芒，接著便是一道雷音響徹天地，卻怎麼也蓋不住唐三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