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路障石

「媽……」

賀綺君這一番話不止讓初夏和張若寧瞠目結舌，連顧風眠也一度卑陬失色。

他的確想聽從母親的意見，和家境更好能給他事業上幫助的唐瑩瑩在一起，但也沒想過在大庭廣眾下做得這麼難看。

「君姨，您之前不是說你這輩子做夢都想找我這樣的兒媳婦？風眠娶了我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會把我當成親閨女一樣疼？怎麼一轉眼我就成了進顧家門就會讓你折壽十年的人了？」

初夏十指指尖深陷掌心，清澈見底的眸死死地盯著賀綺君。

雖然昨天看到顧風眠和唐瑩瑩在顛鸞倒鳳后，她心裡就對和顧風眠的未來不抱期待，但真沒想過人心會變得這麼快。

之前還把她當成心尖肉，一轉眼就成了路障石。顧風眠如此，賀綺君更是如此。

「你也知道是以前，現在你們初家破產欠了一屁股債不說，你爸還償還不了債務投江自盡了，你哥被帶走調查了，就連你媽也被刺激得瘋瘋癲癲還燒傷自己住了院，後續的治療費還要不少錢。」

賀綺君彷彿不知道自己的歪理有多麼傷人似的，還端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風眠的事業正在上升期，需要的是一個能幫到他的對象。可你的情況不止幫不上風眠，還會把他拖垮是不是？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你和風眠還沒有步入婚姻殿堂，但你們戀愛也好些日子了，你應該也不想看著他被你帶進深淵吧？所以你和風眠的婚事還是作罷吧。」

可哪怕賀綺君的話說得再有豪門貴婦的藝術感，初夏還是徹底地心寒了。

她紅著眼眶扭頭看向顧風眠，那張風情卻不媚俗的臉上多了一絲譏諷。

「所以你和唐瑩瑩在一起，為了錢？」

對上那雙一如初見那般清澈見底，讓他心悸不已的眼眸，顧風眠眼神躲閃不知如何作答。

雖然初夏所問都是事實，但一承認下來他就和為錢出賣身體的鴨子沒什麼區別了。

他並不想在初夏心裡留下那麼糟糕的印象。

倒是賀綺君覺得這話異常刺耳，當即反擊：「以前還真沒看出你這般伶牙俐齒，看來在我們面前還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這是挖苦初夏也是表裡不一。

張若寧一直按耐著自己，想讓初夏自己處理好這些的。

可在他們的對話下她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某些狗東西辜負了初夏，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反過來指責初夏，她這火爆脾氣怎麼可能受得了？

所以這次她搶在初夏的前頭髮話了：「這位老阿姨，你們嫌貧愛富還不準人說實話了是吧？」

女人都喜歡被誇年輕，尤其是賀綺君這種上了年紀，還在保養上花費無數，希望讓容貌永遠定格在十八歲的豪門貴婦。

張若寧這聲「老阿姨」對她而言簡直是噩夢，讓她幾近失控：「你喊誰老阿姨呢！」

「都一把年紀皺紋一堆了，不是老阿姨難不成還得喊你小姑娘？」

張若寧向來潑辣，也最看不慣這些有錢人裝模作樣的嘴臉。

也不等賀綺君回應，她又繼續說：

「愛錢愛到讓你兒子張開腿去討好唐家了，還非得標榜自己淡泊名利！真稀奇啊！」

「天吶，這到底什麼人啊，這麼沒素質也能在醫院裡當醫生！」

張若寧的話相當難聽，賀綺君又不敢在大庭廣眾下說髒話，覺得那是市井潑婦才會說的，怕玷污了她豪門貴婦的形象，只能捂著心口一副被刺激到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顧風眠連忙上前扶住賀綺君，氣勢洶洶：

「張若寧，你說我也就算了，我媽又沒招你惹你，你再對她這麼不禮貌，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來啊來啊。我倒向看看你這渣男能拿我怎麼樣？」

張若寧不甘示弱。

顧風眠在張若寧的叫囂下，也失去了往日努力維持的風度。

一場衝突似乎不可避免。

哪怕初夏回過神來，試著將張若寧往後拽，但顧風眠還步步逼近。

「顧風眠，住手！若寧只是在氣頭上。」

「可她羞辱了我媽，除非她跟我媽道歉。」顧風眠依舊不肯退讓。

「道歉個屁啊。那本來就是事實，又老又作還不許人說！」張若寧一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

「張若寧，你找死！」顧風眠更惱火了，他當即揪著張若寧的衣領，揮起了拳頭。

初夏心急如焚，衝到顧風眠的跟前抓住他的手臂，想給顧風眠一記過肩摔阻止這場衝突時，她的手腕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緊接著，一道不怒自威的男音從頭頂傳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