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虎大彪自戕求生 薛懷義借酒訴情
卻說玉兒見到凌風題的詩,心下歡喜,雙手抱住凌風,深深一吻,嬌聲道:「謝謝公子賜詩,妾身翹首以待公子再來。」凌風說道:「會來的,等著我。」就在鳳兒和玉兒的注視下離開了朝鳳軒,仍由那個青衣女童引著,來到無虞樓大門口,只見幾輛紅漆馬車已在門外等待,劉潛、秦起等一眾客人正在上車。
薛仲祺站在門口見凌風過來,連忙笑迎過來,請過一邊,拱手道:「凌公子,昨晚打擾了,多有得罪,這是三枚金幣,請您收下,當是賠罪。」凌風婉拒道:「不用客氣,再說大彪也實在有過在先。」薛仲祺將三枚金幣往凌風手裡一塞道:「不是為兄心狠,實在規矩不可破,這次已為凌公子網開一面,還望公子不要聲張,金幣之事也不足為外人道也,今後凌公子若有差遣,只要不涉及無虞樓,仲祺自當效力。」
凌風見他說得鄭重,也不再推辭,就將三枚金幣收了,放在懷內。薛仲祺才拱手請凌風上車,只見一輛馬車上陸平石扶著腰向他招手道:「凌公子,上這輛車。」
凌風上車后,車夫打馬前往薛府,陸平石待凌風上車后,就笑吟吟的問道:「怎麼樣,不虛此行吧。」凌風一笑,並不作答,那陸平石倒不在意,繼續得意的說道:「我一夜七次,凌公子幾次?」凌風一聽,吃了一驚,真有好色不要命的主,但面上不露聲色,回道:「就一次。」陸平石剛想嘲笑,凌風又接著道:「一次到天明。」這時陸平石張開的嘴巴合不上了,驚:「真的?怎麼辦到的?」凌風故作高深道:「你猜。」陸平石也不傻,笑笑道:「想騙我,下次請你,看你還怎麼裝,不要像那秦老二那樣,第一次尿褲子,哈哈。」
二人說說笑笑到了薛府,此時太子已經起駕回上京去了,眾人進了薛府,拜辭了薛懷義也紛紛離去。凌風見他們各自家人已經收拾完畢,唯獨不見虎大彪和小青,就詢問薛伯祥,薛伯祥低聲道:「凌公子稍等,等送走大家,我帶你去見他。」凌風心下疑惑,裝做無事,也同大家揮手告別,這時陸平石過來對凌風說道:「到上京時,來陸府找我。」凌風剛答應,秦起也湊過來道:「先來找我,他不是好人。」氣得陸平石氣呼呼的瞪了秦起一眼,在薛府也不好發作,扭頭走了。秦起剛轉過身,劉潛也湊過來道:「先來找我,他倆都不是什麼好人。」然後朝凌風眨眨眼離開了,弄得凌風一頭霧水。
薛伯祥拍拍凌風道:「別理他們,鬧著玩兒呢。跟我來。」凌風跟著薛伯祥轉過兩個彎,指著一間客房道:「在哪裡,家父還在外面等著,我就先不陪您了。」凌風拱手別過,走到客房門口,聽到哭聲,趕緊打開門衝進去,只見虎大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隻眼包著白綾還滲著血,一隻胳膊只剩下半條,也用白綾纏著橫在床上。小青坐在床前嚶嚶的哭,看到凌風過來,連忙跑過來抱住凌風大哭起來。
凌風大驚,忙問:「出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小青哭著搖搖頭,凌風大怒,轉身就要去找薛府理論,這時虎大彪睜開僅存的一隻眼睛,沙啞著嗓子喊道:「公子,不要。」
凌風看著虎大彪身子幾乎要坐起來,只得先坐下來,握著虎大彪另一隻手道:「誰幹的?」虎大彪虛弱的道:「不干他們的事,我自己下的手。」凌風大驚道:「為什麼?」虎大彪顫微微的說道:「這是規矩,無虞樓的規矩,我偷進玄武樓被他們發現了,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他們沒有要我的命,但我活罪難逃,本該是廢掉兩個眼睛的,我用一隻胳膊代替了一隻眼睛。」
凌風又怒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說著順手將那三枚金幣砸到地上,恨恨的說:「怪不得送我三枚金幣,原來是買你的胳膊和眼睛。」虎大彪轉轉頭看看摔在地上的金幣,忙對小青說道:「快,快撿起來,拿來我看。」小青俯下身將金幣撿起來送到虎大彪手中。
那虎大彪用僅有的一隻手拿起來,只見那金幣一面印著兩個字「無虞」,一面印著一個符號「◎」,虎大彪擅抖著說道:「公子能為我摔掉這三枚金幣,大彪死也值了。」
凌風忙問怎麼回事。虎大彪幽幽的道:「當年薛懷義軍功卓著,一度功高震主,受到朝野忌憚,但薛懷義迎娶長公主之後,主動放棄兵權,甘做富家翁,先皇特許建造無虞樓以自給,不納稅,不征餉,只要不謀反通敵,朝廷都不會幹涉,是以無虞樓屹立江湖十幾年,是我朝獨一無二的存在。在這裡,不論你是誰,只要花得起銀子,就可入住無虞樓,哪怕你是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都可護你周全,在此享盡人間至樂,裡面雖然藏污納垢,但也鐵律森嚴,不問過往,保密安全,據說有一巨匪搶了薛家銀錢,來到無虞樓,薛家也是在那巨匪花光銀子離開后,再將那巨匪追殺。因此江湖稱此處為銷金窟,又名避風塘,我在此樓內擅自窺探,留下一隻胳膊一隻眼已是最輕懲罰了,請公子不要再怪罪薛家。另外薛家二少爺給你三枚金幣,已是天大的人情。」
凌風接著問道:「這三枚金幣有何用處?」虎大彪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是無虞樓的特有金幣,持此幣者,一枚可在無虞樓內入住一個月,當然,昨晚公子入住的地方只能住三晚,但他最大的用處是可以進入『不欺室』,就在無虞樓樓下的密室內,在此,用一枚金幣或幾枚金幣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童叟無欺,公子,還記得來汴州城路上跟我說的話嗎?我親眼看到孟子良進入無虞樓,此人絕不簡單,我希望公子再去無虞樓,憑此金幣打聽到他的信息,以報此仇。」
凌風沉吟一會兒,道:「好,我這就再去無虞樓。」虎大彪從身側包袱內拿出一包銀子道:「公子不必憂慮,無虞樓內絕對安全,你只需打聽消息即可,這是三十兩銀子,無虞樓內二十兩銀子即可入住一天,不欺室每晚亥時開放,公子可憑此金幣進入不欺室。」
凌風把銀子收了,對小青說道:「小青,你要在此好生照料虎師父,知道嗎?」小青含著淚點頭。虎大彪倒說道:「小青這孩子特別懂事,公子放心去吧。」
凌風就離開了客房,剛拐過一個彎,就看到薛仲祺在那裡等著,見凌風出來,忙施禮道:「凌公子有禮了,家父已備下家宴,請公子用餐。」凌風也哈哈一笑道:「正要叨擾,凌某還需住上些時日,正該向薛伯拍告罪。」薛仲祺笑道:「凌公子言重了,都是自家人,自當照料,想住幾時住幾時。」
兩人均不提及虎大彪之事,說說笑笑,來至大廳之內。只見大廳內擺有一張檀木大桌,擺滿佳肴,薛懷義坐在上首,薛伯祥則迎了出來,凌風見禮后,與薛伯祥分坐兩側,薛仲祺下道相陪。
薛懷義笑道:「犬子新婚繁忙,慢待了,今日禎兒回拜各位親朋不在家,咱們爺四個坐下說說話。」凌風忙站起道:「侄兒惶恐,多謝伯父款待。」薛懷義哈哈大笑道:「坐下,坐下,不必拘禮,我想那曲直讓你來賀喜,定有深意,今見賢侄文採風流,果不一般,曲直眼光不錯。」凌風道:「伯父謬讚了,詩詞小道而已,至於這臭皮囊更加不足掛齒。」
薛懷義又道:「聽聽,這就是謙虛,是有大心境的人。」薛伯祥道:「初見凌兄弟,我就覺著氣度不凡,他日定有不凡成就,來,為兄與凌兄弟共飲一杯。」說著端起酒來。凌風見這父子一唱一和,不知賣的什麼葯,卻不露聲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多謝薛大哥抬愛。」那薛仲祺也道:「還有一樣,凌兄弟義氣深重,為兄也深為贊服,我也與兄弟共飲一杯。」凌風哈哈一笑道:「多謝二哥手下留情,感激不盡。」也一飲而盡。
如此酒過三巡,正喝得情酣耳熱之際,薛懷義正色說道:「當年我與曲直同守邊關,親如兄弟,無話不談,難得他還記得那個黃金匕首,那可是我們在攻打漠北的時候繳獲的,讓他搶了去,結果還是送給了我,想想當年的戰場,那真是雄關漫道,修羅戰場,能活下來的,都是勇士,今後我們不但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好!。」
凌風道:「薛伯伯所言極是,難得薛伯伯有如此胸懷,激流勇退,活得風光無比。」薛懷義道:「雖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但世上步步荊棘,哪有容易的退步,在戰陣之中,退一步就會有人退兩步,進而引發整個戰局的失敗,因此只能前進、前進、前進!只有兄弟齊心,才能其利斷金。」
凌風拱手道:「小侄受教了。」薛懷義笑道:「不必多禮,我和曲直是生死兄弟,你回去告訴他,我對你很滿意,以後要多走動,你和伯祥他兄弟們也要多親近,知道了?」凌風答聲:「謹遵伯伯教誨。」那薛懷義大暢,與凌風等共飲多時,不覺酩酊大醉,由薛伯祥扶去內室去了。
凌風告辭,由薛仲祺陪著搖搖晃晃的出來,那薛仲祺招招手,早有一輛馬車停在院內,薛仲祺拉著凌風的手低聲道:「凌兄弟,我知你還要去無虞樓,你只管去,想住多久住多久,但有一點,有些事出了無虞樓再辦,你的隨從自有人照料。」然後對駕車的人說道:「老劉,護送凌公子到無虞樓,一應費用記在我的賬上。」
薛仲祺又扶著凌風上車,說道:「家下還有些事,我就不陪你去了。」凌風裝作醉熏熏的道:「我知道規矩,二哥放心。」隨後凌風坐上車,又來到無虞樓。
日近西沉,凌風由老劉扶著下了車,依然裝作醉熏熏的來到無虞樓內,早有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扭腰擺胯走了過來,攙住凌風道:「公子小心,這邊來。」只聽那老劉道:「這是二少爺的貴客,小心伺候,一應費用記在賬上。」那婦人聽后忙不迭的答應,叫道:「春梅,快扶少爺到玄武樓!」
凌風一聽,正合心意,向老劉擺擺手,由春梅扶著去了。那春梅二十多歲,身材高挑、體形微胖、腰肢綿軟,將凌風一隻胳膊搭在肩膀上,用手摟住凌風的腰就穿過無虞樓向玄武樓走去。凌風依稀記得是昨日路徑,只做不知,靠在春梅軟軟的身體上,(此處略去3942字)。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