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若依匆忙告別，慌忙跑下車。

萬隨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默默抽煙。

l街很氣派，四合院，古雅又寧靜。

在這裡住的人非富即貴。

周若依跑進一個巷子，跑的太急包都忘了拿。

落在萬隨車上。

周若依來到一戶熟悉的門前，隔著老遠就聽見裡面噼里啪啦東西碎了的聲音。

還有連綿不斷的吵架聲傳出來。

周若依眉頭緊鎖，一咬牙推開了門。

映入眼帘的便是由一個最大的孩子帶著的小孩，

緊挨在一起，蹲在一個幽僻的牆角。

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憫。

周若依心頭一緊，快步上前，

幾個孩子看見她，風似的朝她奔去。

姐姐姐姐姐姐姐，嘰嘰喳喳一片。

周若依安撫好小孩轉頭一看屋裡狼藉一片，

富麗堂皇的家，被搞得亂糟糟的。

裡面還有尖利的吵架聲。

孩子們對這場面明顯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看著氣勢洶洶的吵架兩個人還是有些怕。

周若依拍拍他們的頭，柔聲哄著：

「你們先去外面，等一下姐姐好不好？」

孩子們點點頭，一窩蜂的出了門。

周若依穩定呼吸，邁步走到門前。

淡淡丟下一句話：

「孩子還要不要了？」

聞聲，夫妻倆朝她這邊看過來，

倆人都狼狽不堪，女人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還有傷痕。

男人的臉上有幾處抓痕還滲出血來。

女人不再管男人，瘋了似的得衝上前抓住周若依的肩膀。

周若依身子微晃，但立刻又站直。

女人張牙舞爪地沖她大喊：

「畜生！把我的孩子弄到哪了，還我的孩子！」

周若依苦澀一笑。

冷冷開口：

「你還知道要他們！」

女人被激怒，舉起手就想朝她臉上打去。

周若依側身一躲。

女人氣急敗壞，抄起地上的碎片就朝她砸去。

好幾塊碎片同時向她飛來。

周若依臉色微變，飛快的躲避，但是脖頸還是有一處擦傷。

透出一抹絢麗的紅。

周若依滿不在乎的伸手一抹，譏諷冷笑：

「有氣別往我身上撒啊，你們接著打。」

女人沒吱聲，半響過後恢復了些許理智，

從抽屜里倒了幾片葯喝下去，

隨後整理好頭髮，面色淡定的對男人說：

「我們離婚吧。」

「商量商量這幾個孩子怎麼分。這些財產怎麼分。」

語氣冰冷。

男人摸了一下臉上的傷，語氣不屑：

「走啊，正好你閨女也在去當個見證人。你以後他媽少管老子。」

周若依眼角流露出一份蒼涼。

他們就是作戲給她看，就是要當著她的面。

甚至不惜利用孩子，把她騙過來。

他們早就想好了離婚，非要讓她過來，

只不過是為了要她手上的那一點房產。

周若依冷笑戳破：

怎麼？臉上的傷都是畫的嗎？」

女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漠的說：

「那倒不至於，吵了也是真吵了，打了也是真打了，騙你回來也是真騙你回來。故意演給你看也是真演給你看。」

「還有啊，我，不要你。你愛跟誰跟誰去。」

這些話像一根根刺似的扎進周若依的心裡，

刺進她的心窩，

時刻提醒著她面前的母親討厭她。

周若依望向男人，

男人也趕忙撇清關係：

「你也少來找我，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周若依心中一痛，好啊，唱雙簧，夫妻倆是要一人插進一把刀子嗎？

周若依今天徹底對他們冷了心。

仔細回想一下，他們好像也沒有對她多好吧。

最好的那回還是弟弟生日的時候讓她吃了一回雞蛋吧。

周若依勾起一抹苦澀，自嘲，冰冷的笑：

「好的，不用你們提醒。

我會乖乖的走，永遠消失在你們面前。

但是擬定一份合同，兩個都不要我。

在合同上寫清楚。別到時候又來我面前說教。

從今往後我就是孤兒與你們無關，兩不相欠！」

夫妻倆輕而易舉的剖開她心底的這一份親情傷，毫不留情的踩在腳下。

他們在她面前，旁若無人的討論財產分割，兒女分配，離婚程序。

周若依懶得聽下去，轉身跨出大門。

看見了路旁的幾個孩子。

那幾個孩子有些捨不得，別的，她對這個家好像也沒有多少依戀。

她以後都沒有家了。

他們離婚她是孤兒。

臨走之前，周若依親切的抱了抱他們，

與他們每個人告別：

「我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你們要學著長大。」

頓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從今以後，你們就與我無毫無關係，

有事，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會把手機號碼換掉。」

周若依的眼眶悄悄就紅了。

別過身。

一個孩子抱著她，大哭大喊著不讓她走，

後面幾個孩子也纏著她邊哭邊喊。

周若依一狠心，走了。

幾個孩子追上去。

給周若依打電話的那個，看著她落寞的背影，

站在原地，渾然不動。

他知道姐姐從此與他沒有什麼關係，與這個家也沒有關係了。

有的人，一走就回不來了。

他雙手合十，默默的祝福她平安。

周若依逃也似的跑到路邊。

萬隨在靠在車前吸煙，看見她過來，捻滅煙頭。

－－－－－－題外話－－－－－－

這是，沒有家的痛，有的人幸福，一輩子也體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