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
王語嫣輕呼一聲,手指緊緊握著衣衫下擺。
兩人的對話似乎回到了原點,再也不復剛才其樂融融的狀態。
「如果我把慕容氏意欲謀反之事宣之於天下,語嫣猜猜慕容公子會有什麼下場?」
「表哥的謀划自然不妥,公子既知此事,剪除表哥的羽翼,逼迫他放下復國的妄念也就是了。況且表兄乃是大宋開國郡王慕容延釗之後,公子想要用流言殺他,恐怕不能如願。」
「王姑娘果然蘭質蕙心,短短時間就想通了一些關節。」吳玄笑道,王語嫣心神略松,不待她開口,吳玄繼續說道:「不過語嫣少歷世事,對北宋朝廷的秉性更是缺乏了解,你且聽我細細道來。」說著,站起身子,緩步前行。王語嫣快走幾步,跟上吳玄的步伐。
夜色迷人,繁星點點,一對璧人並肩行走在小徑之上。山茶花包繞著四野,皎潔的圓月照耀著前路,如有旁人見到,必然忍不住讚歎好一對神仙眷侶。
此時,一番大煞風景的話語出現在這對貌合神離的男女之間。
「如果慕容復不是慕容延釗之後,不是偽燕皇族慕容氏余脈,只是個尋常江湖中人,說不定所謂的謀反之論確實難以傷他分毫。」
吳玄輕笑一聲,繼續說道:「畢竟廟堂的袞袞諸公從來不把江湖豪俠放在眼裡,哪怕未來堂堂襄陽大俠郭靖,想要做點事情,都要屈居在一個庸碌城守之下,區區『南慕容』的名頭又算得上什麼呢?」
「不過慕容復偏偏祖上以武傳家,挫宋對武將何等的警惕!天波楊家何等的功勛,如今安在?呼家將何等忠勇,還不是被扣上個帽子便滿門抄斬。出身武將,策劃謀反,是前朝皇族之後,這三條每一條在宋朝都是取死之道,一旦被朝廷注意到,慕容復必死無疑!」
雖然不知吳玄口中「襄陽大俠」是誰,但王語嫣冰雪聰明,知曉吳玄這段話整體而言極有道理。想到青梅竹馬的表兄即將性命不保,不由得心神震蕩。之前久坐於石凳,本就雙腿酸麻,此時心神一亂,眼前一黑,再也維持不住身形。
吳玄一番話說完,打量王語嫣的面色,只見少女臉上血色盡褪,身形晃動,似乎將要暈厥,正在猶豫是否要攙扶,王語嫣腳下一軟,身體前撲,吳玄急跨一步,伸手攬住少女的腰肢,幫她穩住身形。
軟玉在懷,吳玄心神一盪,第一次和漂亮小姐姐貼貼,這種美妙的滋味實在是難以言說。
他當然不會因而精蟲上腦,做不可描述之事。收束心神,扶著王語嫣向道旁走去,倚靠在路邊山石之上。
「莫非是憂思過度,再加上沒吃晚飯,低血糖了?」原著並沒有王語嫣身體虛弱的設定,吳玄只能瞎猜。身上沒帶食物,吳玄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佳人有什麼閃失,心急如焚,忽然靈機一動,心想:「武俠世界療傷往往靠內力,道家的內功更是出了名的養生長壽,何不試試輸送內力?」
於是輕移攬住佳人腰肢的右手,尋到關元穴,左手輕輕捉起佳人皓腕,三指搭上王語嫣左手太淵、經渠、列缺三處穴道。略一提氣,按壓下真氣的輸送量,兩縷精純無比的內家真氣湧入佳人任脈與手太陰肺經。
吳玄的武功雖然並未臻至內視的境界,但是真氣遊走於王語嫣的經絡,只覺得並不費力,比在自己體內運轉時還要流暢很多,心下大奇。
「按照武俠小說的一般設定,隨著人年紀的增加,經絡會漸漸閉塞,因而絕頂高手大多從小時候開始習武,但語嫣的經絡似乎並沒有閉塞,莫非她不僅有極高的武學悟性與眼界,而且還是個被埋沒了的武道天才?」
心中思量,吳玄側頭打量著佳人的仙姿美態。青絲散亂,眼瞼微閉,絕美的小臉隱現愁容,倚靠在自己的肩頭,在月光的照耀下真如傳說中的姮娥仙子謫落人間。感受著與佳人肌膚相貼的觸感,雖然大多隔著衣衫,但那種溫潤柔軟的感覺讓人如臨仙境,想來所謂的軟玉溫香便是如此了。
沉浸在這種無上妙境,吳玄額頭漸漸泛起汗珠。他畢竟沒有吸納多少人的內力,目前根基尚是淺薄。雖然北冥神功神妙,王語嫣資質也是絕佳,真氣傳輸的損耗不大,但是想要維繫內力不斷,又要控制強度免得損傷佳人的經絡,無疑還是大耗心力。
能量在佳人體內巡行,不斷逸散,滋潤著佳人的身軀。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兩道真氣終於在王語嫣體內巡行一遍,交融成一股,俄而分散,被吳玄緩緩抽離。
只聽得「嚶嚀」一聲,王語嫣臉色漸漸紅潤,緩緩轉醒。見自己被吳玄摟在懷中,衣衫不整,又看到吳玄大汗淋漓,彷彿剛才做過什麼很勞累的事情,心下一驚,以為自己清白已失,奮力掙扎,雙手一推,將吳玄推倒在地。
難得自己做一回好事,卻被這般對待,吳玄心下惱怒,心說莫非自己與正人君子犯沖,和該當一個採花淫賊?正欲喝問,只聽得「瑟」的一下極輕極輕的聲響,抬眼望去,幾滴淚珠順著少女瑩潤的臉頰滾落,滴在地下的青草上,晶瑩生光。
「哭什麼哭,莫名其妙?」吳玄心中有火,語氣不善。
「你這淫賊壞我清白,又何必惺惺作態,出言調笑!」王語嫣心亂如麻,不想在這個道貌岸然的惡人面前流露出柔弱的姿態,強行止住眼淚,不過鼻頭仍覺微酸,聲音悅耳,帶著幾分輕顫,吳玄聽在耳中,只覺得別有一番奇妙滋味。
「我說王姑娘,王語嫣,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吳玄睜大眼睛道,「還『淫賊』!你可知面對你這手無縛雞之力偏偏又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我這正人君子當得多麼辛苦,你要再胡說八道,我真當了採花賊,你可別哭鼻子!」
「公子此言當真?」
聽到吳玄這番話語,王語嫣心中微動,連忙檢視周身。
她雖然懵懵懂懂,不通男女之事,但也偶爾聽聞僕婦婢女聊到相關話題。一番檢查,發現自己雖然衣衫凌亂,但絲帶並未被解開,衣裙依舊完好的穿在身上,周身也並未感覺酸痛,知曉自己清白未失,面露喜色,旋即明白誤會了吳玄,不禁歉然。
「吳公子,我,我……」知曉自己鬧了好大的烏龍,王語嫣面色緋紅,語無倫次。
「嘿嘿,看你暈厥過去,本公子大耗內力,打通你的經絡,沒想到王姑娘一醒來就給我整這麼一出。所謂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都不及王姑娘你這玲瓏剔透的少女心啊!」吳玄冷哼道,「現在我內力盡失,王姑娘大可以用我腰間寶劍,斬了我這顆大好頭顱,自然不必擔心令表兄的安危了。」
吳玄自然不可能內力盡失,起先只是一時脫力才被推到地上,這麼說,只是為了觀察王語嫣的心性,繼而決定之後對她的態度。
「我豈是那種恩將仇報之人!」想到對方為自己療傷,自己卻罵對方淫賊,王語嫣語氣不由得弱了幾分,心知內功療傷對武林人士是很大的損耗,看著吳玄氣喘吁吁的模樣,心中更覺歉疚,軟語相求:「我先扶公子起來,此番是語嫣冒失唐突,待會無論打罰,任君處置。」
說著便拽住吳玄的左手,想把他拉起來,但女孩子身嬌體弱,氣力不足,費了半天勁,累的呼吸急促,胸脯連續不斷的起伏,吳玄仍是哼哼唧唧,躺在地上。
欣賞著佳人歉疚焦急的姿態,從另一個角度觀賞著王語嫣的身姿,吳玄心中怒氣漸漸平復。他雖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但更非舔狗,因而略施薄懲。躺了一段時間,終於念頭通達,順著王語嫣拉自己的力道,右手撐地,勁力一吐,飛身而起。
中指輕輕彈了幾下佳人的額頭,吳玄笑道:「任君處置這種話,女孩子可不興對男人亂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