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消失無蹤

「我走了。」老杜起身，看著小丁笑道。

「好，你的確也該走了。」小丁端坐未動，眼睛望向遠處的街口。

老杜已走過眾人身側，突又站定，因為他聽到小丁說：「我們還會再見么？」

「也許。」老杜沒有回頭，他眼神里透露著些許落寞，「我該做的事已做完，剩下來的日子，也無甚樂趣了，如果你找不到人喝酒，倒是可以來與我再拼一次。」

「一定，希望下次拼酒的時候，你莫要再裝醉。」小丁回頭，看著老杜的背影，眼神里也多了些複雜的感情。

老杜大笑，笑聲從樓梯下傳來：「你小子果然精得跟猴一樣，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發現我會裝醉的人。」

「裝醉？」唐青青有些愕然未解。

小丁笑道：「嗯，裝醉也是一門學問。」

「我呸。」唐青青啐了一口。

「裝醉人人都會，但要完全讓別人看不出來，卻是需要點真功夫的，首先，要有極強的自信，因為你只有連自己都相信自己已經醉了，才能騙過別人。」小丁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司空摘月一眼，接著道：「裝醉的功夫，這瘦猴子懂得不少。」

「彼此彼此。」司空摘月打著哈哈。

唐青青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小丁的時候，小丁和司空摘月也在裝醉，她自己連一點都沒看出來，完全相信他們就是地地道道的醉鬼。

「你相信老杜說的話？你覺得他真的能殺得了胡八太爺么？」唐青青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令她難以置信，因為老杜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高手。

小丁笑了笑，嘆道：「有時候殺人不一定非得用刀劍的，刀劍本身並不能殺人，殺人的是人，是人心。」

這種道理，唐青青也聽小丁說過很多次，她當然深信不疑。毒藥也能殺人，剛好她自己就是用毒的名家，用毒藥殺一個對自己充滿信任的朋友、兄弟，那簡直比裝醉還要簡單。

徐冰看著漸行漸遠的老杜，緩緩說道：「難道你不打算跟著他，興許能查出點什麼你想知道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司空摘月跳起來說道：「對呀，我跟去看看這老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反正我不信他大老遠從洛陽跑到這太白樓來只是為了喝這頓酒。」

「不必了，像老杜這樣的人，如果他不想告訴你的東西，你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開口的。」小丁淡淡的笑著，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讓他感緊張。

「況且，他已經把能告訴我的都告訴我了。」小丁望向老杜消失的街口，眼神里多了一絲落寞。

這下三人都懵了，唐青青最先憋不住，吼道：「他什麼時候告訴你了，告訴你什麼了？」

小丁抬眼看著三人，忍不住笑了笑，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從老杜說的話中可以得出一些結論，首先，他不是青龍會的人，不是青龍會要殺胡八太爺；其次，老杜潛伏在胡八太爺身邊這麼多年，並不是為了刺殺胡八太爺，否則胡八太爺也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所以他並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監視胡八太爺的分舵，如今胡八太爺已死，正所謂蛇無頭不行，其下屬分舵已必然瓦解，老杜說他該做的事，已經做完，接下來的日子，雖然無聊，卻不再受管制，所以可以看出，老杜並未加入任何門派，而他這樣做的目的，有可能，僅僅是為了報恩。」

徐冰嘆道：「他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今恩仇俱了，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換作是我，卸下這麼多年的負擔，我一定馬不停蹄地到江湖中去遊覽一番，也不負這些年的隱忍之苦。」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小丁的眉毛跳了跳，他看著唐青青和司空摘月問道：「如果是你們呢，是回到呆了二十年的洛陽，還是游遍天下？」

唐青青還未來得及回答，司空摘月已搶先叫道：「換我我肯定連夜就走，一刻也不能逗留，在那個破地方改頭換面的隱藏了二十年還嫌不夠么。」

「等等，你是說老杜會回到洛陽去，他為什麼還要回去？」司空摘月一臉錯愕。

小丁深吸了口氣，嘆道：「但願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橫伯回來了。「唐青青看著窗外，突然叫道。

周自橫顯得有些疲憊，他接過小丁倒來的酒，連喝了兩碗，臉色才稍顯緩和。

只有他一個人回來。

葉容秋失蹤了。

這幾天小丁用各大派的掌門信物，調集了大批人手，幾乎將長安城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一點葉容秋的消息。

看著小丁憔悴的模樣，徐冰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歉疚，卻又說不上一句安慰的話。

小丁坐在院子里，桌上有酒，但他卻一口都沒碰。

徐冰緩步走到小丁身邊，撕著衣角，囁喏著，聲音細若蚊蟲，她說道：」我也沒想道葉姑娘經不起玩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氣走她的，你要相信我。「

小丁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聽到徐冰說道，他淡然一笑道：」這事當然不能怪你，小葉子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那她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徐冰大急，口不擇言，說完又覺得不妥，忙不迭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孤身一人，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

小丁長長地吐了口氣，緩緩說道：」應該不會，小葉子年紀雖小，但卻早已擠身一流高手的行例，而且她自幼行走江湖，懂得如何照顧自己。「

葉容秋突然消失避而不見，小丁擔心的倒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擔心她消失的原因，因為他明白，葉容秋絕不會為了徐冰的一個玩笑而離開自己。可惜這些天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問題所在。

想不通就不想了，小丁在心裡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要去一趟洛陽……」

「我和你去！」小丁話音未落，唐青青的聲音遠遠傳來，接著人也一陣風似的來到小丁身邊。

徐冰哼聲道：「我也要去。」

她才不管唐青青殺人的眼神。

「看來我也只好免為其難陪你們去一趟了。」司空摘月提著壺酒，晃晃悠悠的走進來，走兩步喝一口，還沒走到小丁他們身邊，一壺酒已下去一大半。

「臭不要臉……」徐冰輕聲嘀咕著。

司空摘月走到徐冰面前，瞪著她的眼睛，嘴裡哈著酒氣，眯眼笑道：」我不去，誰來給你們駕車。「

小丁苦笑道：「那行，去收拾收拾，一個時辰后出發，給橫伯說一聲，他留在長安與各大派的人馬相互照應。」

「好嘞，我這就去告訴他。「唐青青蹦起來就走，來去如風。

徐冰偷眼瞄了瞄小丁，輕聲試探性地問道：」那你這是打算放棄尋找葉姑娘了？「

小丁轉頭望向遠山，笑了笑道：」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若一切皆已註定，又何必強求。「

遠山迷離，人也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