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制器

()從上海回來，吳清沒有回到自己那裡，而是寄住在張震修的家中，反正自己那個小窩也沒什麼東西，在張震修這裡，也正好請教一下之前自己在修鍊過程中遇到的疑惑。張震修住在雲南一城市的高檔別墅中，房中裝修是明清特sè，古意盎然，有趣的是屋中沒有什麼家電，僅僅是一些桌椅而已，客廳中的八仙桌上點著一個香爐，裡面燃著安神靜氣的檀香。牆上到處都掛著花鳥字畫，整棟房屋很有書卷味道。

張震修與吳清在家中談論了幾天修鍊上的問題，通過交流，吳清終於解決了修鍊初期遇到的疑惑，紮實了基礎。張震修留下了答應送給吳清的礦石材料后，便匆匆離開別墅，去找自己的侄女們了，吳清知道他這是去了結塵緣，拋開一切來護送自己去九蓮山，心中更加的感激張震修為他做出的犧牲。

「看來我得趕緊煉製自己的飛劍了。」吳清自語道，張震修走時告訴過他，如果他要煉製法寶，或者進行修鍊，可以到地下室去，那裡有張震修親自布置的防禦陣法，能抵禦煉製法寶時產生的高溫，或者修鍊功法時出的神光異彩。

張震修的地下室不大不小，僅有三丈方圓，牆壁上鑲嵌著煉製過的青玉石，地上隨意的丟著幾個蒲團，而在地板正中是塊兩米見方的雪白暖玉，暖玉上有座雙耳鼎爐，僅有拳頭大小，刻滿了符篆銘文，這是煉製丹藥和法寶用的煉器爐。吳清在室內來回走動查看，查閱著修鍊典籍仔細瞅了半晌，才看出這地下室里擺的是最基本的防禦法陣—雲石陣。不過增加了聚靈陣套在其中，不僅能夠防禦，也能聚集靈氣。

吳清關上門，小心翼翼的掐動靈決，啟動了陣法，只見牆上的青玉石流出絲絲淡淡的青sè霧氣，地上的暖玉也出白光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房間靈氣四溢，讓人jīng神振奮，吳清盤坐在蒲團上，拿出煉製千影劍所需的材料。心中略微回想了一下煉製的步驟，便張口向雙耳鼎爐噴出一口本命真元，鼎爐隨著這口真元緩緩轉動起來，隨著轉動，這鼎竟一寸寸的張大，越長越大，越長越高，直到五米高低，十多米粗細才停止變化。吳清吐出的這口真元，幾乎耗盡了體內一半的功力，幸好有聚靈陣慢慢的補充著身體的損失，才讓自己不至於太狼狽，微微凝聚心神，吳清伸出右手中指，向鼎爐shè出修真者所特有的心火——三昧真火，房屋內的溫度立刻上升，鼎爐被真火點燃，這鼎隨著溫度的攀升，顏sè漸漸從青銅sè變成了透明的顏sè，一會兒工夫就可以看見鼎爐內部，一團真火浮在其中，吳清等到火焰顏sè轉為青白sè，溫度穩定時，才拿起尖金石原礦，一顆顆的shè向那團火焰，尖金石在火焰中翻滾升騰，逐漸融化，灰sè的液體在火焰中滾動，趁著融化礦石的間隙，吳清趕緊拿出廣博戒指中的一塊下品仙石，握在手中打坐調息，剛才持續的shè出三昧真火，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真元力，因吃力所流出的汗水也被高溫蒸了。

火焰炙烤著尖金石，隨著鼎爐的旋轉，其中的雜質也一一被甩出，吳清知道這去除雜質的過程最少也需要四天工夫，自己有覺天送的大量仙石礦材，其中有加提純過程的礦石疾火晶，所以為了快，也往鼎爐中投放了兩顆，這四天中不能休息，需要jīng神高度集中，時刻要修真者在一旁守候，以便隨時補充耗損的三昧真火，防止溫度變化，造成尖金石的純度駁雜。

這四天工夫讓吳清很是難熬，自己的修為沒有達到融合期，還不能夠達到辟穀不食的地步，期間只能一邊吃東西一邊緊張的看守著鼎爐，十分辛苦。等到這四天過去，吳清感到自己彷彿一輩子沒有睡過覺一樣，困頓不堪，渾身酸痛乏力。鼎中尖金石在有疾火晶的作用下，提純的相當徹底，只見這礦材已經是通體銀白，在火焰中不停的翻騰，吳清掐動寂滅法訣，鼎爐慢慢的停轉下來，三昧真火也逐漸暗淡熄滅，吳清高興的伸手一張，長龍吸水一般將爐底的尖金石吸取出來，礦石遇到空氣，霎時就冷卻凝結下來，吳清拿在手中仔細查看，24斤的原礦石現在只剩下拳頭大一塊，銀光閃動，遍體魚鱗狀紋路。吳清非常高興，有著這種紋路，說明純度非常高，已經完全可以用來煉劍了，看來是疾火晶的功勞。

吳清等到jīng力回復完畢，準備一鼓作氣煉製成劍，有著提純礦石的經驗，吳清這次熟門熟路，起鼎點火，投放尖金石，等到礦石融化，依次投入火鋰金和壁塵絲，這回有足夠的礦石，吳清也不必使用凡人的材料來作為部分材料的代替品，而是從廣博戒指中拿出三顆上品黑澤石，之前聽張震修說過，黑澤石能吸取天地間的靈氣，還有破邪的作用，煉入飛劍中，能增加劍的靈氣，使之更加靈動，隨心。

等到鼎中材料完全溶化，混為一體，吳清便向其中投入了黑澤石。

這次制煉花費的時rì更久，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最後一天，是凝劍的最後時候，絲毫不得馬虎，吳清早已想好了心目中劍體的樣子，根據腦海中的形象，小心的控制真元，托起鼎中那攤液體，用心念控制真元力消減改變他的形狀，不多時，尖金石便已成型。吳清掐動法訣，熄了鼎火，那液體終於凝結，只聽「嗡」的一聲，一道銀sè的劍影飛shè而出，高旋轉著在屋內飛舞，吳清高興的手舞足蹈，伸手就要去抓。

「小心！不要這樣收劍！」張震修此時早已回來，見吳清在煉器，便一直悄悄的在旁護衛，而吳清一心煉製法寶，也沒有現，直到張震修看見吳清竟然伸手去抓飛舞的飛劍，才連忙出聲阻止。吳清這才醒悟過來，飛劍初成，靈氣逼人，此時正是野xìng最為狂暴的時刻，沒有防護的用空手去抓，一定會被飛劍斬下手臂，想到此，慌忙運起真元，佈於掌上，看準時機縱身一躍，抓到了飛劍，吳清喜形於sè，這可是自己親手煉製的第一把飛劍，飛劍在吳清手上掙扎了片刻，終於「錚」的一聲，安靜下來。

這飛劍造型很是漂亮，僅有4寸來長，銀白sè的劍身，呈彎月一般的造型，因為加了黑澤石，整把飛劍的光芒十分收斂。。

「老弟，沒想到你第一次煉劍就能煉出這樣品質的劍來，呵呵，不錯，接近中品飛劍了，我來幫你改動一下。」張震修要過飛劍端詳片刻，伸手在劍上凌空刻畫，一道道真元凝結的虛影從指中飛出，投入劍身，「我幫你增加了兩個小陣法進去，一個浩陣，用來增幅攻擊的威力，一個是防禦陣法絕心炎，接下來你就可以收攝入體，培養靈xìng了，呵呵，這把劍你準備起個什麼名字，千影劍是古劍煉製法，並不是劍名，因為每把煉出的劍屬xìng都不相同。」

吳清興奮的收回飛劍，經過張震修的改動，這劍更加的漂亮，就像一件工藝品，月牙的劍身銀光閃耀，劍體上浮動著無數陣法的篆字密文，隨著飛劍的光芒不停的旋繞飛行。

「就叫絕天吧，不過絕字是滅絕的絕。」吳清想了想，說道。說著，便將絕天劍收攝入體，慢慢蘊養。張震修知道吳清在挂念覺天，於是笑笑不再說什麼了。

「你現在修鍊一下吧，我要煉製一爐丹藥。」張震修道。「你就在這裡修鍊，不用離開。」

「好，我也想好好調息一下，順便挖掘一下絕天劍的功能。」吳清道。

吳清沒有直接修鍊，而是先打坐調息好身體，連rì來的煉劍讓自己疲憊不堪，耗盡了全身的真元，他並不急與求成，yù則不達的道理還是懂的。就這樣，吳清在地下室修養調理了兩rì，等身體達到最佳的狀態，才從修鍊的狀態中出來，剛一睜開眼，吳清赫然現，自己的修為竟然提升了好大一截，境界從開光前期一步跨越到了開光後期，體內的真元力充斥著整個丹田氣海，感覺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完的力量，揮出一拳，空氣『嗖』的一聲出爆響，這個結果令吳清欣喜不已，「看來，有仙石材料來修鍊的確是不一樣，之前我的境界也許早就達到開光中期，只是缺少靈氣，才滯泄不前吧。」吳清站起身來，身上的骨骼『噼噼啪啪』的一陣響動，感覺神清氣爽，「是時候修鍊皓心劍章了。」吳清高興的心裡道。

張震修在一旁守著鼎爐，看著他只是笑著不說話。

吳清盤重新盤坐在蒲團上，聚靈陣出靄氖的靈氣將他整個人完全籠罩，他拿著皓心劍章的玉瞳簡，心神緩緩的投入進去，玉瞳簡裡面沒有文字，卻是很多小團小團的記錄影像，總共有十個影像，「這是什麼？」吳清的靈識剛剛進入第一個記錄，就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大跳，一片暗紅sè的天地中，紫黑sè的火焰籠罩燒灼著萬物，yīn沉的天空中是六個巨大的暗淡的恆星，天上黑雲翻滾，陣陣驚雷永不止歇的炸響，道道雷霆砸向大地，頓時大地崩碎，河川乾涸。山巒在自然的神威下化為齏粉，這裡靈氣充沛，但是卻非常的混亂，彷彿光靠這肆虐的靈氣就能撕碎萬物，吳清知道，他的感受是劍章最初的創造者留下的體驗，而這種體驗是不可能憑空捏造的，這是真實的事件回放，「有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嗎？這簡直是神才能做到的……」吳清心中感慨道，但是，遠處有一個人影緩緩行來，是的，那是一個人，是個男子，渾身不著寸縷，整個人出赤紅sè的光暈，光芒遮住了面孔和身軀，顯得身影朦朧，灰黑的長隨著混亂的氣流銀蛇狂舞般擺動，那人行走在燃燒的大地上，一步千里，舉手投足間，有著毀天滅地的氣勢，他一抬手，手到之處便虛空破碎，他一踏足，山川大地便立時崩裂，那是絕對的力量。那人就像一把劍，無堅不摧的神劍，鋒利，冷酷，殘忍。他走過的地方，都成為了噩夢中的地獄。吳清吃驚的看著這人，那人彷佛也能感受到吳清的目光一樣，猛然抬起頭，看向天空，看向吳清，霎時，那人眼中的紅sèjīng芒沖體而出，shè出的浩瀚真元能有千米多長，那是那麼可怕的眼神，衝天的殺意，不屈的意志，吳清感覺自己就像被天雷擊中，瞬間便失去了意志，昏昏沉沉間，耳邊響起一個狂妄到極點的聲音，「天道自然，雷霆可滅萬物，吾心成劍，能破九天十地，修心不過，不過捨身成魔而已，萬法輪迴。一切虛妄皆可為我所破！為我所破！哈哈哈哈哈哈，為我所破！哈哈哈哈哈哈……」

吳清終於被震昏過去，等到吳清醒來時，吳清現自己漂浮在宇宙中無窮的星空里，正自呆，怎麼會到了這裡。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醒來了？」吳清吃了一驚，回頭看去，「師兄！」原來是覺天，覺天笑眯眯的看著他，一襲白sè儒袍風流瀟洒，背著手悠然的浮在不遠的星空中

「師弟，你現在不用說什麼，這只是我留在玉瞳簡中的一段影像在和你說話，你注意聽著，相信你已經看到了之前的那段影像，你肯定有很多疑問吧，呵呵，不錯，我給你的妙然皓心劍章是個了不起的人留下的修鍊典籍，你剛所看到的，是劍章的開篇，記錄的是修鍊失敗后墜入魔道的殘念記錄，而那人，是我們的開山祖師——霄神子。」

「妙然皓心劍章修鍊的過程很奇妙，這功法比任何修真典籍都要重視修心，不論你怎麼修鍊，都要講究一心，就算一心求道也好，一心殺戮也罷，只要能做到一心一意，我沒有做到，我心xìng散漫，追求自在逍遙，但是，九蓮崑崙的爭鬥將我卷了進去，我被迫殺人無數，於是，我入了魔道，呵呵，不過你不必擔心，我的功力和霄神子相比，還差的很遠很遠，不會落到他那種地步，還有的補救，雖然，成魔后的威力讓我有些眼饞，嘿嘿。」

「妙然皓心劍章，共有九層，前面的修鍊和普通的功法一樣，旋照，開光，融合，心動，靈寂，元嬰，按部就班的紮實基礎，直到修成元嬰，元嬰，是修習皓然劍章的基礎，有了元嬰，才能修鍊那九重妙然皓心劍章，劍章的每一重都是一種修鍊元嬰的法訣，是將元嬰鍛製成心劍，過程痛苦無比，修成了元嬰劍心，心劍大成后，能破萬千法門，但是，要修成很難很難，可謂九死一生，我們的師傅無名，也只修到第六重。而修至第九重，元嬰就可以化做萬千神劍，無堅不摧，能斬世間萬物，可斬破虛空，肉身成仙。」

「九蓮崑崙，其實和我們無關，老頭子不屬於任何一脈的傳承，皓然劍章，是祖師因緣際會下得到的典籍，詳細的過程他也沒有告訴過我，所以，我們本不必在乎倆脈的爭鬥，但是，出現了那件神秘的寶物，這寶物，關係到很多利害，甚至有關於霄神子的訊息，我和師傅商量之下，才不得不出手，希望能知道霄神子死亡的真正原因，避免走上他的老路。」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但是現在還太早，去吧，去九蓮，那裡你能得到很多資訊，等你修到了第二重的妙然皓心劍章，你就有資格知道了。」

「師弟，說實話，我和師傅的路並不希望你繼續踏上，師傅當初也希望你能過凡人的生活，我要告訴你的是，你若是選擇修鍊皓心劍章，結局很可能是死，這功法很是邪門。你若是喜歡修真，廣博戒指中還有別派的頂尖修真功法，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告訴你這些，是我把你當做唯一的親人了，師傅除了你我這些小輩，還收過五個徒弟，都有著才華驚艷的天賦，但是最終都逃脫不了，修鍊失敗入魔身死的結局，你心xìng很好，我很欣賞，但我覺得，這些事情，不該瞞你，否則的話，你以後會怨恨我的，老頭子還不知道我傳了你這套功法，若是讓他知道了，我非被他一劍斬了不可，呵呵，還有，這玉瞳簡，不要留著，你將劍章的內容全部記下，然後就毀掉，你功力低微沒有能力保護劍章。對了，在九蓮，遇到難處或是有人找你麻煩的話，就去找霧隱軒的長老紫宇，那是我的知己好友，他能幫助到你。」

「緣起緣滅，皆有因果。再會，小師弟。」覺天沖著吳清擺擺手，眯眼笑著，身形漸漸散去，化為星光消散在無邊的宇宙中。

吳清的心神從玉瞳簡中收回后，便獃獃的盤坐在地上，沒想到妙然皓心劍章是這樣一個無法預測結果的險惡功法。

張震修此時已煉丹完畢，一邊熟練的收丹，一邊側著身子看著吳清，笑道：「修鍊能修的滿頭大汗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咦？你竟然快要修鍊到融合境界了。」

吳清收回心思，答道，「還差一些，有了絕天劍，我想我已經有一點自保的能力了。」

「是的，你應該可以承受路上的辛苦，後天我們就動身，你明天可以去採購一點東西，衣物，水果食物之類，以便路上使用。我先去休息了」張震修言罷，雙手緩緩下壓，雙耳鼎爐便慢慢縮小，又成了拳頭大小，地面和牆壁上的聚靈陣也逐漸停轉下來。

張震修走後，吳清手握著劍章，默默記下全卷，然後用力一捏，記錄劍章的玉瞳簡便碎裂開來，隨著玉瞳簡的破碎，吳清的眼神變得更加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