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也許,我就是那個兇手

第二十一章 也許,我就是那個兇手

沙點兵換好睡衣睡褲躺進被窩的時候,金穩瞄了他好久,眼睛一直跟著轉,像狗盯著肉骨頭,又像蒼蠅盯著一個有縫的蛋。沙點兵大腿大屁股撲騰一聲進了被窩,金穩上手就逮,挎住了手臂不撒手,一條腿也片過來掛人家腰上了。沙點兵喊,「哪有纏住了睡的,累不累的哼!啊?!」

「不累!」金穩眯著眼很稱心的說。

沙點兵無奈了,看著天花板,嘟囔了一句,真是撿了個兒子。金穩美美的逮著,鼻子抵住了沙點兵的肩膀頭。夜色闌珊,四下特別安靜。金穩閉著眼和沙點兵聊天,他問,「師傅,咱家什麼樣」?

沙點兵逗他,說「可慘了!你自己想想我沒什麼錢,就租了一個一室半。馬桶成天漏水,滴滴答答。牆掉牆皮,下雨還外滲。吊燈一半亮一半不亮,還有一個燈泡亂閃。一條走廊家家門口天天有塑料袋垃圾。窗戶還老扣不嚴,所有紗窗都積了厚厚的灰塵,出門有野貓,樹后蹲野狗,下水道那耗子。。。」

金穩嚇了一跳,睜開眼說,「師傅,要不咱換個房吧!?」

沙點兵反手一敲金穩腦袋,「換房?拿什麼換?你知道房價都多貴嗎!」

金穩說,「換個房吧!求你了,我有錢,我養你!我一定要給你住大房子。就算租房,也租個好點的。我自己家住小別墅,我爸媽一輩子上班,就是掙錢多,掙下一座小別墅,雖說也算是郊區二層半,說是給我繼承,以後咱也不愁房子,現在咱就挑好的住。」

沙點兵問,「你爸媽挺能掙呀?上班能掙這麼多?」金穩說,「國家電網,你懂了吧?兩個人一輩子一個保衛科長,一個工會**。沒出什麼力,錢可不少掙,那種好單位為了找理由發錢,元旦清明啥的不休息的,死活上趕著給加班費,一給都好幾萬,特別不差錢。」

沙點兵問,「穩穩,你生活在蜜罐里,你爸媽如果知道你不明不白的跟我走了,工作都辭了,會不會擔心你?」

金穩斜眼看沙點兵,說,「我可以肯定,他們只要我高興,啥都行,你信不?我吧!能活這麼大活的還挺好我爸媽都知足的不行不行的了。他們以為我養不大你懂嗎!我聽我媽說我剛一出生就嗆了羊水住進保溫箱,搶救一溜夠。一歲肺炎加心肌炎差點過去。二歲臉上碰破點皮就敗血症了住院一個半月,又差點掛。三歲從床上摔下來後腦著地,昏迷三天。四歲騎自行車玩耍車把不拐彎直接開對面車底下去了。五歲,被回彈的玻璃門拍個正著,玻璃門粉粉碎。六歲差點給人販子帶走。七歲那年出水痘,人家打預防針,出個十個八個意思意思,我好傢夥,滿坑滿谷,又差點了。我八歲。。。

「穩穩,你活到這麼大是怎麼做到的?你爸媽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媽有一部我的成長血淚史,我都能背了。我爸媽因為我每年出一次事,處處都是坎,都魔怔了。給我找人算,大仙大師大門框,啥大腿都抱,被騙的呦!他們沒有別的心愿,只要我美美的活著,比什麼都強。你瞧瞧,他們把小別墅都買好了,能給我的保障都做全了,剩下的就是看我怎麼平安快樂是最重要的。我敢說,如果他們知道我拜了個好師傅,我又幸福又上進,還找到了人生的意義,他們必是極高興的,你信我。」

沙點兵悠悠的說,「穩穩,你跟著我,也是血雨腥風,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呀!難保平安啊!」金穩說,「傻瓜!我適合干這個呀!我命硬呀!把你都克過來了,今兒要不是我克你,還了陽,沒我你就翹了你信不?」

「這倒是。穩穩,跟著我吃苦受罪也不怕嗎?!」

「不怕,我把私房錢拿出來咱倆租個好點的房子,睡房一定要在南邊,每天早晨起來,必是迎著滿天霞光起床,心情自然就慢慢好起來了。你有抑鬱症,我一定要治好你,把你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沙點兵靜靜的躺著不說話。金穩又說,「我自己也挺能賺錢的,我工資都沒怎麼花都存著呢!存了六萬多了。我父母成天問我缺錢不,總怕我苦著,總給我卡里打錢,他們給的更多,可不老少呢!他們呀!就是太溺愛我了,我才跑到三亞鍛煉自己的,在他們身邊八成是要廢。我在這裡如魚得水,還遇到你。。。」

「穩穩,你知道什麼叫倒貼嗎?!」

「我願意!」金穩說,「我能給你的就是我的投名狀。」

沙點兵有點感動,這個年紀很輕,卻情誼滿滿的生命,真是為了拯救他而來的,冥冥之中像是有朱黎推了一把又一把一樣。沙點兵想了想,說,「穩穩,你也不問問這次元旦三天,開銷有多大?」

「是的嗎!?趕緊說,這次本兒可沒少下,花了不老少吧!吃喝玩樂的,以後可不能這麼花了,以後我得管錢,心疼死我了,這要是去租房,都不是一室半那麼小了!買個一室半都差不太多了。。。」

沙點兵看著金穩的算計樣,笑了,說,「穩穩,你知道我到底身家如何?」

「你不是說你讀完碩士讀博士,錢也沒掙幾個,盡搭錢了嗎?你能有什麼身家?我看你們幾個穿戴用物,都沒啥大差別,有錢人故意不奢也是多的,人家馬老闆一切就很普通,都是純棉類。也就李醉誇張一點,國際大牌扣他腰上,也提不上去氣質,看著也是浙江義烏的貨。你吧!渾身上下都是海瀾之家!嘿嘿嘿嘿,也就是氣質拿人,陰沉著一張臉像深夜食堂的獨行客。」

沙點兵說,「穩穩,你不知道,我為幾家大廠做私人顧問。雖然一年去不了幾次,也就緊要關口的時候,去現場督察。涉及到機密,設局,暗箱操作,出賣,反黑,背叛與清白之類的判斷分析。他們每年情願花一百萬讓我做定海神針。」

「啥!一百萬?那你還住一室。。。不對,那你不住一室半。騙我?討厭討厭,要不是我都倒貼了,你還不說實話是嗎?!」

「逗你玩穩穩,現在誰還住一室半?」

「那你挺掙錢的,你工資有多少?外快可不老少,工資應該也沒多少吧?」

「工資都在卡上呢!我所在基地是天字型大小,國家部委直屬,獨立大隊,御前,等級比較高,基本上誰想管都管不著。咱們是全國抽調精英集中彙集的一個部門,只管各省破不了的案子,或者驚天大案,或者疑難雜症。」

金穩咬牙了,抬眼看沙點兵,說,「師傅,你們那裡門檻高,穩穩進的去嗎?」

「當助理,我還是有這個權利的。我現在的助理是借的,剛過來二個來月,本來也是要配助理的,只是我還沒申請而已。你把簡歷一應俱全全準備好,你夠優秀的話,前三輪不淘汰,你會和至少四五個人一起過最後三關,到最後一關的時候,是我親自面試你。。。」

「這麼容易?」

「容易個p,你想進來,第一關先查你個底掉,祖宗十八代的查,方圓百里的外調。各種心理,身體機能測試。各種保密,場景,突發事件的應對。不過,穩穩,你很棒,有點信心。」

金穩不禁嘆了口氣,說,「師傅,一定要讓我過啊!潛規則我都行!」

額。。。

沙點兵說,「潛規則不好使,真本事才立得住。前幾輪我不會參與。篩到最後我才能見到你。不過穩穩,我看好你,你真是一塊好材料。」

「萬一我考不上怎麼辦?有些測試我通不過怎麼辦?你當初怎麼進去的?」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應徵助理啊大哥!別瞎想,只要你見到我,勝算就很大了。當然對你安全性清白性心理健康方面的考核更嚴格,別的你都沒問題,相信我。」

「師傅,你能進去也是百里挑一吧?」

「我這麼拚命就是為了有一天掌握足夠的資源,把這個世界翻一個個兒,讓所有的細節,蛛絲馬跡,塵封多少年的真相,都能一把掀開蓋子。」

「你是不是因為進了你們專家組,才開始復仇之路的?!」

「差不多吧!我真正進去,到掌握最高級別資料庫,到擁有許可權自由進出全國各系統,查看秘密,機密,到絕密,這個世界,對我已經沒有什麼遮擋而言,我沒有浪費一天,把他們幾個查了一個底掉,我得出結論的時候,我就開始布局,可是我也知道,我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理論上的。」

金穩貼緊了沙點兵,手夠上去,抓他的肉,嘴裡嘟囔著說「你真是有情有義,師傅,你能給朱黎報仇,以後我被人欺負,都不怕你不會幫我,你鐵定護著我,疼我,對不對?」

沙點兵嘆了口氣,說,「穩穩,你別抓那麼緊,萬一我有點啥毛病再傳染。我想,等回了北京,我要做個全身檢查,所有的項目都做一遍。」

「你可別有啥病啊!我這剛拜了師。」

「穩穩,我說過,我過了好多年暗無天日的日子,我經歷很多,我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的好。」

「你的情緒問題確實看著不輕。讓人覺得心疼。」

「病的不輕,該吃藥了。」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沙點兵的手臂又被逮住了,一條腿又片過來,騎上了。沙點兵有點沒轍,說,「以後真和我一塊過,你這粘了枯叉的架勢,還不得栓我褲腰帶上。出門辦案住酒店,人家老闆大房,助理小房,看你的趨勢,你得給我訂情侶大床房,對不對?」

金穩笑眯眯的說,「特別對。。。」

「你有病啊!」

金穩把頭使勁靠過來,臉貼著沙點兵的手臂,慢慢磨蹭著,說,「我這輩子就這一個毛病,不能一個人睡。我當初在宿舍,室友值班我就夾著枕頭去找鄰居,誰家有人擠誰家。」

沙點兵不緊不慢的回應他,說「你這麼純良無辜可別遇到壞人。」

「我多聰明啊!誰好誰壞都在我心裡呢!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蓋了好人戳。當時酒店大堂內線呼喚我,說我的第一個尊貴的客人到了,我當時在二十二樓,海鮮宴好多細節都是我在跟。我進入大堂看到你,就覺得胸口,噗!攮一刀。你太吸引我了。」

「是帥嗎?」

「不光是帥,就像缺了尺寸突然嚴絲合縫的對上了,哪哪都順眼,頭髮指甲很乾凈,衣著也雅,雅痞雅痞的,透著不一樣。氣質還是我最崇拜的那種哥不在江湖江湖一直有哥的傳說那種。你還帶點檻外人的清遠,幽閉,眼睛看著特別有智慧,我在你身邊走來走去,你身上的味道特濃,好聞,有點令人迷惑,迷迷糊糊就能跟你走。」

「聽著像是你遇到拍花子了。」

「我昨晚強行留下來也是冒了風險的,第一我不是百分之一百確定組局的那個人就是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勇氣那麼大,倫家醬子真是豁出去了你造嗎?!」

「說人話,不許台灣腔,大老爺們這麼嗲,勞資要吐了。」

「子道了啦!」

「呦呦呦,這雞皮疙瘩。。。」

「你就看吧!我這小天使優點一籮筐的,有你好日子過的。」

「不一定,我是牲口也不是一天二天了。。。」

「你都怎麼牲口呀?我這暴脾氣天使還不滅了你這個牲口。」

「嘿嘿嘿嘿,穩穩,你呀!現在也不關心案子了!」

「當然關心了。反正案子你已經心裡有數了,我也不著急知道誰是那個不要臉的惡人,他必遭到懲戒,提早知道只會唏噓驚擾,隨他吧!明兒就是你的沙場點兵,亮個相,來個帥死人不償命的結案陳詞。」

沙點兵眯著眼看金穩,緩緩湊近他的臉,幽暗的說,也許,你就猜錯了,我並不是組局的人。也許,我自己勒的自己,為了洗脫嫌疑。也許,我,就,是,那,個,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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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遊戲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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