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玫瑰的氣息鑽入鼻尖(四)
她笨拙地想要把自己給他,在他面前坦誠地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
那時候岑朔對她真的好。
無可挑剔的好。
年年歲歲花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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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朔送岑水伊回家以後,就接到了岑經年的電話。
外面夜已經深了。
父親很少他打電話。
「喂,爸。」
岑經年跟兒子相處得不太多,但是岑朔在綜藝上面嶄露頭角,這,也是,未來岑朔能順利接管星煌的根本。
他是老來得子才有了這個兒子的,心裡心疼,可是父子兩個總是無話可講。
岑經年:「阿朔,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那些小節目隨便去做,鍛煉鍛煉自己。」等到他再大一點,就得開始親手操刀星煌的大電影了。
他這個兒子,除了性子倔一些,在藝術上的天賦太高,尤其是鏡頭和建築。
「嗯。」
「哦,最近有沒有和你老師通話呢?」
「嗯,有。」
「哦,人家很器重你,你也不能讓你的老師失望。」岑經年雖然更想讓兒子接管星煌,可也對他建築設計上的事情表示支持,「若你真得想要在紐約繼續進修—」
「不了。」岑朔淡淡地拒絕,「我決定了,留在京城。」
岑經年當然很開心,「嗯好,最近我也可以放一下事情交給你去做。」
岑朔:「都行。」
岑朔掛斷了電話以後,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車子一轉,就回了市中心。
他在市中心也有一套公寓,這幾年一直空著,不過一直都有人打掃,幾年前他很喜歡住在這裡。
岑朔回去以後,簡單地煮了一碗面,不過放在嘴裡面咀嚼了幾口,實在是太難吃了,他果然沒什麼做飯的天賦,不過他又餓,加了點白糖又吃了幾口。
吃完以後,他上二樓去了書櫥。
這裡沒有他最近愛看的書。
閑來無事,翻開一本久違的《傲慢與偏見》。
他措不及防地打開,裡面一張照片飄了出來。
上面的女孩站在夕陽下,笑靨如花,逆著光躲進了他的相機裡面。
時隔幾年,看著那張漂亮的臉龐也會有觸動。
有的人,天生就能契合。
他的鏡頭下一般不拍人,他喜歡那些能震懾人心的東西,有些小細節不用特寫都能抓住他的眼球,他喜歡對比,色彩強烈的東西,其實相比建築設計,在攝影上只是愛好和天賦而已。
直到他遇到了鏡頭下的阮昭昭。
起初他覺得他的鏡頭下怎麼會有那麼漂亮的人,每一個細節都好看的心動。
那時候她對他很熱情,熱情到周遭的人甚至會在酒局上問他是不是喜歡阮昭昭。
他第一次的時候,斬釘截鐵地說。
「不會。」
那個女孩涉世未深單純美好努力上進,這都是優點,卻吸引不了他。
他一直沒有過自己喜歡的人,也體會不了那種感覺。
他覺得自己會娶一位妻子,相互扶持,相敬如賓,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兩個人為了對方身上的資源互相付出而已,他有更熱愛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直到某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帶了一張女孩的照片回家放到床頭,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照片牢牢地攥在手心,他看著床單上的白色,腦子一片空白,甚至照片上也是,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個耳光。
那是他最痛恨的事情,光靠自己下半身思考,沒有道德的約束。
那是他的學妹,不是可以隨意褻瀆的女孩,和他只是合作關係,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她的妻子。
那時候,他自覺知道是他對不起她,心裡也刻意離得她遠遠的。
直到,他被人拉著去看舞蹈俱樂部的演出。
實則都跳得一般,他興緻缺缺。
直到最後的時候,他看見那道雪白的身影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她還會跳舞。
其實她氣質很古典,岑朔一直覺得她性格乖巧文靜,或許她平時保守安靜,也只有現在的弔帶短裙才能凸顯出她原本藏在五官之下的野性。
她跳得很賣力,一顰一笑攝人心魄,又高傲又勾人,又自卑又自傲。
舞蹈很大膽,他呼吸都灼熱了幾分。
直到舞蹈的高潮,她的弔帶往下了幾分,露出來一片雪白的肌膚,而身後的舞蹈搭檔手也不安分起來。
台下的觀眾,確實被吸引,舞台效果。
可是,只有岑朔心裡有個聲音,那個乖乖的漂亮學妹被人欺負了。
或許是上次的愧疚使然,節目剛一結束,他就去找了她。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還是那身衣服,頭髮也隨意地散亂,臉上精緻的妝容也不在了—其實她底子很好,根本不用化妝—眼睛亮晶晶的,死死地咬著嘴唇。
他的心一下子被觸動,破例對別人的事情當面直接開口—
起初的兩句話確實情緒失控,對一個二十歲的女孩來說,確實很過分。
可是,當他看到她真得哭了的時候,差點都控制不住。
「抱歉,我並非對你有偏見。」
「只是,我覺得,正衣冠,見良人。」
「我想,學妹並不想這樣。」
中間的過程,他不太記得了。
那時候他腦子都在放空,最後沉沉地說了一句:「因為,我喜歡你。」
他是真得喜歡她,少年不知愛恨一生最無奈。
他知道她,明白她的膽怯和無奈,教她一點點地做自己。
阮昭昭越來越黏著他,有時候會去學校的各個地方去找他,他的同學朋友看到也會說,他真是想養個乖乖的女兒。
他無奈地笑笑,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倔。
他喜歡她,喜歡到全校都知道,年少的喜歡,總覺得轟轟烈烈,感天動地,只要為了這個女孩一個微笑,他什麼都能捨棄。
長恨此身非我有。
他問她,「你能不能做我的愛人?」
阮昭昭笑著看著他—
跟他說,岑朔,你想要的東西,想要什麼都可以,你對我這麼好,你這麼喜歡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你,真的,只要是她所有的。
岑朔失笑,這個......笨笨的東西啊。
他一個男人對她能有什麼企圖,她才二十歲,就願意什麼都給。
如果是別人的話,早就把這個傻子騙得團團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