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站在那裡，窮途末路
阮昭昭回來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喬麗的電話，讓她去她家。
她不怎麼想去，喬麗前幾年找了一個白白凈凈三十多歲的男人，現在，人家是正正經經的一家人了。
但她也沒找得到什麼理由拒絕，她好歹現在是個明星了，說不想去外面吃飯，喬麗說在家吃，阮昭昭說最近身體不怎麼樣，喬麗說想來她家。
「媽，你也知道我手藝不怎麼樣，我也做不了什麼好吃的。」
「我是你媽，難道我去了你家不能幫你做一頓飯嗎？」
「小於也在，不太方便。」
「她就是個助理，有什麼不方便的。」
阮昭昭：「我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喬麗沒想到這個女兒當了明星之後，脾氣也是越發大了，但也不能說著，現在她們母女兩個的關係大不如從前了。
「昭昭，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
一提到這個，阮昭昭不禁眉頭皺起。
這幾年兩個人但凡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喬麗就要拿當初她不要阮昭昭的事情怪她。
怪嗎，或許吧，但那能有多重要呢。
「好了。」她不得不妥協，「明天吧，明天中午或者晚上，不用做飯了，我叫一桌菜過來吃。」
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程的。
阮昭昭掛完電話，小於看她心情不好，給她遞了一包薯片和酸奶，酸奶是她最喜歡的，黃桃味道的。
阮昭昭看著她，才知道她自己又露出了不好的情緒。
她有情緒的時候，冷著一張臉，不管是誰在眼前，她都不想理。
自從長大以後，就很少有這種情緒了。
阮昭昭軟了臉色，溫聲道：「沒事。」摸了摸她的臉蛋，「明天家裡會有人過來吃飯，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照著你想吃的買。」
小於當然很開心，不過還是拎得清的，「昭昭姐，既然你家人想過來吃飯的話，我們還是得買一點她們愛吃的菜吧。」
阮昭昭思索了一下，眸光清冷：「嗯......我從七歲哦不八歲就不跟著她們一起住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們愛吃什麼。」
「這樣啊?」
「嗯。」但是她也不願意把場面弄得太尷尬，「這樣，買一些平常點兒的菜，辣的和不辣的行。」
「昭昭姐，要不要給他們備一份禮物啊。」
「你看著辦吧。」
這幾天平城天氣倒是挺好的，小於今天還晾了兩個人的衣服，阮昭昭在廚房裡做了果茶。
小於喝了一口，眼睛都亮晶晶的，「嗯，真得好好喝。」
「多喝點兒。」
阮昭昭沒有喝多少，站在陽台上眺望著平城的風景。
傍晚的平城，夕陽把視角的邊境燒成了火，阮昭昭的瞳孔也亮了起來。
小於提醒她:「姐，這裡沒什麼安保，你還是回去吧，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阮昭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弔帶睡裙，說得也是，轉身拉著小於回了客廳。
家裡的活不多，兩個小姐妹趴在沙發上刷著手機。
小於不經意間看到岑朔的微信，看了看他的朋友圈背景。
是一張風景照，像是北歐的雪景。
上面只有兩種顏色，天空和雪山。
拍得真漂亮啊。
小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嘶，她才發現，山的盡頭有一個長發女人，只有一個背影，放在這張照片上面，只有一個點點了。
只有一個修長的背影都這麼漂亮。
應該是岑先生的心上人吧。
小於抬頭，發現阮昭昭竟然在收拾東西。
「去哪兒啊昭昭姐。」
阮昭昭穿了簡單的黑色t恤和黑褲子，平常的小白鞋，還戴了帽子。
「去看看我一個奶奶。」
「好，我去收拾收拾。」
「哎別。」阮昭昭拒絕，「你乖乖在家裡待著，一會兒我回來的時候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帶。」
「可是，昭昭姐，你自己一個人—」
「沒什麼事。」她現在還不是什麼大咖，一般人認不出來—
「好吧。」
「乖，平城有一家很好吃的肉夾饃，配上涼皮味道特別棒，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
小於點點好，「好的好的，我等你回來。」
阮昭昭沒帶什麼東西，只有手機。
「姐，把車鑰匙帶上吧。」
猶豫了一下，阮昭昭還是沒拿。
在開車這件事情上，她膽子還是很小。
打車吧。
平城雖然離京城不遠，但是經濟發展水平差得很多，現在這個時候，也能見到很多人很多車，好在設施都還算齊全。
阮昭昭用了打車軟體，直接上了車。
司機師傅確認了她的身份，瞪大眼睛。
「哎喲，姑娘，你現在去這兒，你回家嗎？」
阮昭昭沒有抬眼：「去看我奶奶。」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了這個女孩一眼，看不清姑娘長什麼樣子，不過年紀應該不大。
「哦，行。」
「大概多久能到？」
「二十分鐘就能到。」
在車上玩手機頭還昏昏沉沉的，百無聊賴，只能抬起頭來看看平城的落日。
這個落日讓她想起高中的時候，其實她的那個小房子離平城一中很遠，平時她就住校，周六日坐公交車雖然路途遠，但也能回去。
平常都是這樣的，直到有一次學校臨時在上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放假。
阮昭昭給喬麗打了電話，喬麗沒有接。
而那時候已經錯過了回平城的末班車，她的錢都在宿舍里，而宿舍又不讓人進去。
她一個人留在教室待到很晚，看著不斷離開的同學，她一度想過鼓起勇氣去借一些錢，卻終究沒有張開那個口。
直到學校的保安清校，阮昭昭才離開學校。
她曾經問過別人，平城一中到她的小房子，有十里的路程。
一個小時也就走過去了，她手裡攥著手機，那時候還是那種翻蓋的手機。
卻沒有再給喬麗打過電話。
平城的光，晚上很暗。
阮昭昭走到一半的時候，腳底就磨出了泡，咬咬牙，繼續走吧。
阮昭昭知道自己運氣很差，卻沒有想到運氣能差成這樣。
經過一個小路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幫小混混。
「喲，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這麼晚了出來幹什麼？」
「身上有錢沒，哥幾個沒錢喝酒了。」
阮昭昭站在那裡，似乎是窮途末路。
「我沒錢。」她只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