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第81章 第81章

冷靜下來后,溫昭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身體的內部變化上,她能察覺到藥效很快退去,而那種來自純陰之體的影響重新顯現了出來,彷彿那枚丹藥只是短暫壓制□□質帶來的那一抹誘惑。

但溫昭沒有太多失望,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期。

她再進一步檢查自己的經脈,當神識滑過一處時已經過去了,又感覺些不太一樣的地方,她重新回到了那一處感覺異樣的筋脈。溫昭挑了下眉,有點不確定自己的判斷,反覆檢查了幾次,似乎這裡有一點變化?

「賀懷辰!你快幫我看看,這裡是不是不太一樣!」溫昭扭過頭去,抬起胳膊想讓賀懷辰用神識幫自己檢查一下,一扭頭直接對上了賀懷辰怔愣地將手抬起來摸著自己嘴角的樣子。

她有些茫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賀懷辰出什麼事了。溫昭的視線順著他的動作落在了他的唇角,「你……」

你怎麼了?原本是想要這樣問。可是剛剛的畫面突然撞入溫昭的腦海中,那唇間的一點觸感瞬間放大。等等?等等??等等??

溫昭的臉迅速泛紅,她不禁張大了嘴,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救命,這……這不是變態嗎!?她緊緊抓住衣服的下擺,指尖將下擺揉成了一團,心怎麼都不能平靜下來,反而有著向失控方向發展的趨勢。

她小心地用餘光偷偷瞄了賀懷辰的一眼,只見他還沒回過神來,心中更是欲哭無淚,看看這都把他逼成什麼樣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賀懷辰這個樣子。

這下又要讓賀懷辰怎麼想自己?色狼,接吻狂魔?越想越可怕,無論哪種情況,溫昭感覺心都涼了半截。

要不還是道歉吧,就說是自己太過高興,又因為最近常常代入顧蓁有些習慣了才做出這樣的行為。下一秒這個想法再次被溫昭否定,這不是更奇怪了嗎?

溫昭咬著下唇,內心糾結成了麻花,總覺得怎麼說都不對。她想了半天最終決定下來,果然還是應該道歉,哪怕賀懷辰不原諒自己也是應該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抬起頭:「賀……」

「昭昭。」賀懷辰的聲音遠比溫昭的聲音快一點,他回過神,清楚地意識到了溫昭剛剛的行為,一點歡喜在心中迅速膨脹開來。

如果昭昭這樣做了,自己應該去回應她,至少也要告訴她自己對她的心思。

溫昭看著賀懷辰開口,眼前的畫面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努力睜眼去看賀懷辰說的話,卻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場景快速的切變讓溫昭感覺頭暈目眩,頗有一種當初恐高暈劍的感覺,好不容易等平穩下來,半天還沒緩過來。

賀懷辰說了什麼?

「這次怎麼傷的這麼重?」顧蓁的聲音響起,溫昭順著聲音看去,這一眼讓她本想思考賀懷辰話的心思徹底熄滅。只見牧思遠上衣脫下,上本身纏滿了紗布,隱隱能看出在腰間傷得不輕。

感受到顧蓁的指尖劃過傷口,牧思遠倒吸了一口冷氣,疼得齜牙咧嘴:「別說了,這次歷練原本結束的順順利利,要回去時太和突然捅了我一劍,這才傷的重了點。」

「不過,」牧思遠又想到什麼,咧嘴笑了起來,「也還好他捅了我一劍,否則師父可能又要禁我的足,我可就不能下山,更不要說來見你。」

「這次他老人家特別批准我能多休息一段時間,我也好多陪陪你。」

牧思遠絮絮叨叨地開口,講完才發現身後沒了聲音,他疑惑地扭過頭去,恰好撞上了正捂著嘴,眼淚都快要笑出來的顧蓁。

牧思遠:?

「怎麼我受傷你還……」

眼看自己被發現了,顧蓁乾脆也不掩飾,還是笑得停不下來,「活該啊活該,誰讓你搶了人家就跑的,這還是等結束了才捅你,如果是你正在戰鬥時可就完了。」

太和一直憋著一股氣,這事牧思遠一直知道,過去他還有些擔心到底要如何與他相處,卻沒想到在這一劍后,太和冷冰冰地開口:「這算是還了你搶我的仇,從此我們重新開始。」

牧思遠突然想到了上次離開前自己曾撞見顧蓁和太和說著悄悄話的畫面,只是還沒等自己靠近,一人一劍又像沒事人一樣。原本他還有些不明白太和怎麼就這麼放下了,現在想來估計也和顧蓁有關。

顧蓁笑夠了,擦了擦眼淚。太和與自己商量不假,一柄劍都快矛盾死了,他想要原諒又有些不甘心,顧蓁便乾脆出了個主意,既能解了一人一劍間的那點彆扭又不至於讓牧思遠傷的太重。

不等她抬起頭重新看向牧思遠,她突然發現身前的人靠了過來,一把就將自己扛了起來。顧蓁瞬間笑不出來了,這個姿勢讓她有些窘迫,自己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能這樣被他背起來?顧蓁輕輕地拍打著牧思遠的後背,聲音帶著羞赧:「你……你快放我下來!」

放是放下來了,卻是被牧思遠直接扔在了床上,不等顧蓁爬起來,他整個人便湊了上來。顧蓁仰頭看向牧思遠,他勾著唇,雙手按在顧蓁的兩側,把她緊緊圈住。

一瞬間的失神讓顧蓁忽然意識到牧思遠遠比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長了許多歲,那張臉上不再有當初那一點稚氣未脫的樣子,臉部輪廓線條變得硬朗,眉眼也更加英俊。

「阿蓁,不要走神。」低沉的聲音響起,顧蓁稍稍回過神來,迎接她的便是連綿不斷的吻。一個個吻自額間落下,慢慢往下移,到唇間時牧思遠更是加深了吻,親得顧蓁就像一艘獨自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只能緊緊抓住牧思遠的手才不至於迷失自我。

下一秒溫昭的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什麼畫面都看不見,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溫昭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畫面有些少兒不宜,這才被大幻境自動拉了燈。等到周圍重新亮起時,她聽到了來自牧思遠的一句話。

「阿蓁,要不這次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牧思遠一邊說一邊拉過顧蓁的手,小幅度地親吻著她的指尖。

顧蓁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慵懶的姿態,窩在了牧思遠懷中,仍由他把玩著自己的手,累得不想說一句話,只是眯著眼,半響才懶洋洋地開口:「不去,我一個魔道去你們正道第一宗豈不是找死?」

「誰說的,你又沒做過壞事。」牧思遠停了停手上的動作,伸出手將她抱緊,「再說,我老是對師弟師妹們講你,他們又從未見過你,都快覺得你是我編出來的。」

溫昭注意到顧蓁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又很快鎮定下來,她的眸子向下垂:「你們太衍宗的建築怪古板的,我不喜歡。」

牧思遠一愣,而後剋制不住地笑起來:「這麼說,只要有你喜歡的建築風格,你就願意來了?」

「我可沒這麼說。」顧蓁抽回手打了個哈欠,又將頭往牧思遠胸口上靠了靠,「就算是我答應下來,反正你也弄不出來。」

眼看顧蓁稍稍鬆了口的牧思遠哪肯放棄,連忙再三保證,「你等等我,等我親手建一座小院,一定處處合你心意,到時候就把你搶回去藏起來。」

「土匪。」顧蓁笑罵了一句,但語氣只有嬌嗔。

溫昭聽到這裡愣了好半天,慢慢地感覺胸口有些發酸,她想到了如今在太衍宗住的那一座小院,那一座與太衍宗風格格格不入的小院,那一座更加像是合歡宗出來的建築風格。

很快她又想到了為數不多見到牧思遠的時候,那一次他來了院子,開口就問自己喜不喜歡這座小院,那時的牧思遠究竟是懷揣著什麼樣的想法問出的這個問題呢?

或者說……他透過自己和賀懷辰看到的究竟是誰?

哪怕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溫昭也不敢去想。

小院已經如當初的約定建了起來,可原本應該住在裡面的人卻不知去處。

一陣無力感突然湧上了溫昭的心頭,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賀懷辰,如今體質的解決辦法已經有了眉目,原本打算的告白也已經提上了日程。但在這一刻,溫昭茫然了。

自己真的可以去告訴賀懷辰嗎?是的,哪怕現在正魔兩道已經和解了,但真的一切都沒關係了嗎?溫昭堅信自己與賀懷辰之間絕對沒有問題,但是別人呢?

老狐狸會同意嗎,簡長老會同意嗎,雲長老會同意嗎?

還有更多人。

從自己踏入正道當交換生時的那刻開始便註定了自己將受到所有人的關注,這會給賀懷辰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又會讓別人怎麼去想賀懷辰。

原本那顆熱烈跳動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連帶著的是溫昭臉上的情緒,一絲陰霾攀爬上了她的臉。她望著一旁正處於熱戀的牧思遠和顧蓁,手腳不可控制地變得冰冷。

一切看似都向著好的一面發展,但真的是如此嗎?

就像在回答溫昭的答案一般,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溫昭更加喘不過氣來。

正魔大戰全面爆發了,戰火從修士之間一路燃到了凡間。溫昭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清楚感覺到到處都是慘案,路邊堆滿了屍體,鮮血浸染了大地。

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絕望、恐懼取代了一切好的情緒在所有人,在整個時間放肆蔓延。

溫昭一直以來只是知道在正魔和解之前的大戰死了很多人,但卻從未像現在一般清楚認識到這個概念究竟意味著什麼。她跟著顧蓁的視角,看著原本她待著的小鎮變成了人間煉獄。

仙人打架,無人不苦。

顧蓁的表情一點點沉了下去,溫昭甚至想不起來多久沒有見到她笑過。她跟在顧蓁身邊,看她儘可能多的去救人,但更多時候卻只能看到更多人死在她眼前。

溫昭看著顧蓁面無表情地替身前的孩童闔上了眼睛,然後在一個人時痛哭一場。

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殺紅了眼。

沒有什麼是非對錯,因為從最開始所有都錯了。

顧蓁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牧思遠。她只能偶爾在街頭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消息。太衍宗實力最強,只要他們願意便可以在這一片亂世中保全下自己。

但沒有一個人選擇這樣做。

整個太衍宗空了,所有人奔向各方,哪裡有亂世哪裡便有那一襲白衣與一柄鋥亮的劍。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明明是實力最為強大的宗門,死的人卻比任何一個宗門都來的多。

每當聽到人提起太衍宗的事情,顧蓁就會停下腳步去聽,她一方面為牧思遠死去的同門而心痛,另一方面卻在得知太衍宗首徒還活躍在各個地方而在心底慶幸。

至少他還活著。

顧蓁很清楚自己已經無法聯繫牧思遠,所有人都已經陷入一種瘋魔的情緒,若是讓人知道牧思遠與自己有關係,只怕會連累到他。她剋制住自己的思念,只有在夢到那張熟悉的臉上布滿血痕而驚醒的晚上,才會稍稍放縱自己,去想一想他。

但是只要想過了牧思遠,顧蓁就能重新站起來,再次投入戰場中去救下更多人。她就像在牧思遠完全看不到的角落不斷去追隨著他的腳步,跟著他並肩作戰。

可牧思遠卻無時無刻不在想顧蓁,只要能夠感覺到她的存在,在結束一場禍事後他便會毫不猶豫丟下一切來找她。溫昭清楚地看到顧蓁入睡后,牧思遠緊緊抓住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直到天亮,才淺淺睡一會。

牧思遠已經無法正常入睡,無數的同門死去讓他不敢閉眼,只要閉上眼就是他們曾經的臉,與再也睜不開的眼睛。他更加害怕身旁的人也會變成這樣,可他不能留下,顧蓁也不會同意他留下。

在這場大戰中,兩個人就彷彿並生的植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暗沼澤中互相扶持,艱難地去尋找那一點光。

「什麼時候一切能夠結束?」

「快了。」

每一次的纏綿都會以這段對話結束。兩個人都很清楚彼此問的,彼此答的都是什麼。

即使兩人已經很小心了,但既然事情做了,又怎麼可能不留下些痕迹。牧思遠感受到什麼衝出門時,看到正慌張著臉想要離開的兩個人,眼睛睜大。

「牧兄,我們只是突然發現你不見了,怕你落入歹人手中,」右邊的一個狐狸眼的男人發現牧思遠的表情不對,連忙開口解釋,「我們定不會說出去的!」

溫昭在男人說話的瞬間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她認出了那人,不會認錯,絕對不會認錯。

從大幻境開始以來,溫昭就想過很多次那個問題,究竟這發生的一切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而如今,那個答案就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溫昭感覺唇有些發乾,喉嚨也有些癢,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狐狸眼男人,慢慢張開了嘴,她的聲音意外和牧思遠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符離。」

只是不同的是溫昭更多是一種茫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老狐狸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而牧思遠的聲音卻充滿殺意,他真的想要動手殺了老狐狸,他手中的劍便是最好的證據。

不行!溫昭慌張起來,不能讓牧思遠動手,如果他真的動手了,一切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的事實,下意識地就向著老狐狸衝去,用身體擋住他。

而與此同時,另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牧思遠,住手。」

殺意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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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第一交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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