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沈逢安從地上爬起來，又一次跳到梳妝台上。
他滿臉震驚地看著鏡子里的雪狐，坐在那兒耷拉著腦袋，滿身毛色感覺都黯淡無光，瞧著就很懷疑狐生。
「不去修鍊，坐在這兒做什麼？」
突然，凌塵稜角分明的臉出現在鏡中，冷冽聲音也從中傳來，嚇得沈逢安一個激靈，往後一翻就要掉下去。
可神奇的是，沈逢安的身體卻是懸在了半空中，一股帶著涼意的力量正托著他的身體。
「嚶？」沈逢安在空中撲騰著，想讓自己翻個身坐好，卻一直沒找到方法。
「你是蠢貨嗎？」凌塵皺眉，話語間明顯有些不高興。
沈逢安嚇得渾身一僵，小心翼翼朝鏡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見凌塵那張嚴肅的臉時，更是怕得用毛茸茸的手捂住眼睛。
看不到就是沒有這個人，沒有這個人就是不怕。
「半個月，修鍊到化出人形。」凌塵用靈力將雪狐提起來扔到床上，留下這話便掐斷了鏡中法術。
「嚶？」沈逢安挪開毛茸茸的手，偷偷往鏡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凌塵走了，才鬆了口氣。
沈逢安在床上動了動，先適應了這個狐狸身體之後，才小心地往地上跳去，試著走了兩步。
不過，他到底是人，習慣兩隻腳走路，這樣四肢著地爬行，實在是很不習慣。
沈逢安跳上梳妝台叼起一本功法，艱難地爪子翻開書，看著上面比高數還難的一行行字。
對不起高數，當初是我錯怪你了。
他心底想著，抬眸看了一眼銅鏡，後知後覺地奇怪起來。
為什麼房間里會有梳妝台啊？
沈逢安心中奇怪，但他現在滿心都是怎麼恢復人身，自然無心細想這個問題。
他只是艱難叼起書，笨拙地往床邊爬去，將書放到床上去，才同樣笨拙地跳上去。
非常艱難，沈逢安感覺自己還需要幾天去適應狐狸的身體。
但是……凌塵只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修鍊成人形，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適應這具身體。
而且，就算他不用適應這具身體，半個月的時間修鍊到能化出人形，對他來說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全的事情。
一個月也不行。
看書的時候，沈逢安對這個世界也頗有了解，他知曉按普通人的修鍊速度算，化出人形最快也要一年。
就算是天才，最快也要半年。
沈逢安這樣一個根本沒有修鍊基礎的現代人，又怎麼可能半個月就修鍊出人形呢……
他坐在床上，用毛茸茸的爪子翻了翻功法書，耷拉著腦袋，心情逐漸低落。
情緒一低落，沈逢安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點著點著就這麼睡著了。
隔壁房內，凌塵處理門中事務的手一頓，眼皮一掀，嘖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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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逢安感覺到有一隻手正為自己順著毛，舒服得他在睡夢中動了動身體，伸懶腰一般挺直了腿，出聲想要哼哼兩句，沒想卻發出了……嚶嚶嚶的聲音。
然後，沈逢安醒了。
他整個人一激靈，劇烈顫抖一下，猛地睜開雙眼，與正垂眸看著自己的凌塵四目相對。
沈逢安：……
現在重新睡著來得及嗎？
「醒了？」凌塵的聲音如同高山冰雪，但在沈逢安耳朵里只像高中時抓到他睡覺的教導主任。
「嚶……」沈逢安能屈能伸，琥珀色的狐狸眼睛閃著水光，整隻雪狐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團，看起來像是被凌塵給嚇到了。
「偷懶睡覺，還委屈上了？」凌塵尾音上揚，聲音帶著濃濃危險，聽起來像是馬上要讓沈逢安滾出去罰站的教導主任。
沈逢安渾身發抖，他想告訴凌塵自己不會修鍊，可凌塵根本聽不懂他的嚶嚶嚶，在修鍊出人形之前，他跟凌塵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交流。
「為何偷懶？」凌塵破天荒的人性化，竟然問起沈逢安為何偷懶。
「嚶，嚶嚶嚶。」我，我不會修鍊。
「說什麼？」凌塵皺眉。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我說！我不會！這些功法我每個字都認識，但合起來根本看不懂！
「怎麼？是半個月太長了？」凌塵挑眉，捕捉到雪狐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
「嚶！」不是！
沈逢安焉了吧唧坐在凌塵懷裡，嚶完這句后也不再說話，只耷拉著腦袋不說話，整隻狐寫滿了自閉。
凌塵也並非沒有發現沈逢安的異樣，只是他向來是個自律又上進的人，自然不允許自己的徒弟什麼都不會躺在房內睡大覺。
「從前沒學過？」凌塵試著問。
「嚶？」什麼？
沈逢安聽到這話，歪了歪腦袋，覺得很是奇怪。
凌塵觀察著沈逢安眼中情緒，猜測著自家小徒弟究竟在想些什麼，小一會才又說：「為師教你，但半個月學不會……要受罰。」
沈逢安瑟瑟發抖地抬眸，眨著眼睛，心想若不是凌塵教，是不是學不會也不必受罰。
凌塵該是猜出了沈逢安心中所想，冷冷甩了他一個眼刀，聲音都冷了幾分，「便不是為師教，也要受罰。」
「嚶……」
沈逢安小小叫了一聲，聲音中明顯帶了幾分委屈，任誰聽了都心尖一顫。
可凌塵冷心冷情慣了，聽了沒有半點觸動，只提起他放回床上，掃了一眼床上那本功法，眉心微蹙，冷聲提醒：「入門是另一本。」
沈逢安一怔，看了看床上那本功法，迷茫地看著凌塵離去的背影。
所以他看不懂是因為幼兒園水平拿了大學教材嗎？
這般想著，沈逢安拿來了另外兩本功法，翻開了看起來最簡單的一本……還是每個字都認識，但合起來完全看不懂。
他不信邪，又打開了另一本，發現更看不懂了。
沈逢安沉默良久，心想不如還是等凌塵來教自己吧。
可凌塵又聽不懂他說話，他學沒學會要怎麼讓凌塵知道……
隔日一大早，沈逢安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煩惱這個問題。
「不對，重來。」凌塵負手而立，看著艱難凝聚靈力半天，卻根本沒能凝聚成功的沈逢安，臉色難看到極點，瞧著像是要揍沈逢安一頓。
「嚶……」我不是故意的……
沈逢安嚇得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卻沒敢看凌塵，只緊緊盯著地上泥土，思索能不能把自己埋進去。
「重來。」凌塵長出一口氣，壓下心底怒意，凝視著眼前這個從頭學來的小徒弟，心底稍稍放低自己的要求。
「嚶。」好。
沈逢安爬起來，照著凌塵告訴自己的方法，凝神將體內流轉的靈力都匯聚到丹田，可他只感覺到體內確實有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卻難以控制，只能眼睜睜感受著那股暖流四處亂竄。
凌塵眼眸微眯，眉眼間明顯染上怒意，嘴唇微抿，神色危險異常。
「嚶？」師尊？
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帶著森冷寒意，沈逢安抬起頭，迷茫地看向凌塵的方向，試圖萌混過關。
「沈逢安，你是覺得為師不會罰你嗎？」凌塵的聲音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卻也不算咬牙切齒，只能說是同樣的怒意濃濃，實則並未到達那等程度。
「嚶……」我沒有……
沈逢安耷拉著腦袋，整隻狐坐在地上明顯情緒低落，像是被長輩錯罵的乖小孩，瞧得凌塵都險些以為是自己冤了他。
「引氣入體是為了叫你學會操控靈力，而你已經過了引氣入體的時候，便只能在自己體內學會操控原本的靈力。若學不會，往後別說是法術，便僅僅是變回人形，你也做不到。」
凌塵話語間帶著慍怒，明顯聽得出來他是生氣了。
沈逢安也知曉，書中的凌塵是個十分強迫症的人，對自己狠到極點，對幾個徒弟也是高要求高標準。
可以說是書中最不能容忍擺爛鹹魚的人了。
可……可沈逢安他就是不會啊！
他能怎麼辦啊！
他就是……就是看不懂這些什麼靈氣不靈氣的，法術不法術的書。
他聽凌塵講，聽懂了，也照著做了，可就是成功不了。
而且，人家修士學這個，也是碰壁許多次才成功的，哪有頭一回便要人一定要成的。
就算真的有天才一次便成功，那也是主角！
他就是個人生過得中規中矩的普通大學生，跟這種主角唯一的關係就是看過這種牛逼主角所在的書。
一下子就要像金手指拉滿的主角一樣厲害，他怎麼做得到嘛……
沈逢安出身豪門，又是最小的一個，從小就是家中團寵，親戚朋友哪個不疼他。至於學校里，他雖說沒什麼動輒省狀元的厲害成績，但也還算中規中矩，平時又乖巧聽話，老師們個個都喜歡他，哪個跟他說話不笑眯眯的。
這般算來，他出生以來……也就是凌塵這般與他嚴厲擺臉色了。
「這就哭了？」
沈逢安坐在地上越想越委屈，眼淚在眼眶裡不住打轉，險些忍不住哭出來時，卻聽見凌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逢安鼻子一酸，艱難地在地上挪了挪，換成背對著凌塵的姿勢，實在憋不住的眼淚把純白毛髮打濕，留下一片片明顯的痕迹。
然而，不等他自閉地坐在地上哭個痛快，便感覺到自己被人給提了起來。
「丟人，要哭回去哭。」凌塵的聲音冷得掉冰渣，明顯聽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嚶？！」你這個壞人？！
作者有話說：
再預警一下，攻真的很劍純，心裡第一位會是修鍊那種（以後肯定是沈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