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第149章 第149章

擷芳殿的寢殿里燒著炭,一場大雪下了兩天卻依舊沒有要停的跡象。

殿內的窗都關得緊緊的,絲毫不進風,因是皇帝的居所,故而爐子里燒得都是最好的炭,殿內暖洋洋一片,也教人幾乎忘了尚在寒冬,而外面還在下著不知何時才結束的大雪。

垂下半邊帳簾的床榻上,被褥凌亂,藏在裡面的一雙人肢體交纏,就連長發都散開糾纏在一起,趴在上面那人背上刺墨儘管已過去了將近十年,依舊栩栩如生恍若新刺,一條手臂橫在那后腰上,手掌仍牢牢掌握已滿是掐痕的側腰,充分展現躺在下面那人極強的掌控欲與佔有慾。

都是常年在深宮裡的人,交融的膚色都很白皙,只是被欺負了一晚的人身上總是更多些放肆的痕迹。

不用早朝,於是誰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楚岳峙還在半夢半醒間,趴得久了許是有點不舒服,便動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呢喃道:「……難受……」

司淵渟其實兩刻鐘前便清醒了,卻也不太想起,便一直抱著楚岳峙沒動,睜眼看著床榻頂想事情,突然聽到楚岳峙說話便垂眼看他,問道:「哪裡難受?」

楚岳峙半睜開眼,下巴抵在司淵渟胸膛上,皺著臉說道:「腰疼……」

這些年他是什麼都跟司淵渟試過了,近這一兩年便漸漸回歸到尋常的歡好方式,有時候司淵渟狀況不太好便用玉石多些,那些鞭子與蠟燭之類的玩意大多都已經束之高閣。

但昨日他跟司淵渟去東宮時恰好瞧見楚慎獨在院子里盪千秋,他也不知自己是腦抽了還是怎的,居然作大死跟司淵渟說胡話,笑言好像還沒試過這玩法聽聞感覺很不一樣,結果當晚回擷芳殿就被司淵渟辦了,久違地被抱到那個他們洞房花燭夜后另行建造的小密室裡頭,切身體驗了一把恩愛夫夫應該如何盪鞦韆。

司淵渟興緻上來跟他折騰了一整夜,他這有陳年舊疾的老腰到後面有些扛不住,司淵渟便又抱他回寢殿床榻上,床榻一頭的帳簾後來被他扯壞了,他好像還在狂亂間說了很多胡話,司淵渟把他抱在懷裡扶著他的腰問他受不受得住時,他還一邊抖得厲害一邊哭著要司淵渟繼續,到最後他意識不清地被司淵渟吻著,因司淵渟凝視他的灼熱眼神而再次攀上歡愉巔峰。

他時常都會因司淵渟看他的眼神而心顫,因為他就想讓司淵渟眼裡盛滿他一個人,就喜愛被司淵渟那樣專註渴望地看著,他所有的歸屬感都是司淵渟給的。

「嬌氣。」司淵渟低笑一聲,他總覺得這些年楚岳峙年紀是長了,可在他這裡卻越來越嬌氣,若這一面被那些讓楚岳峙面對反對壓力時展現的鐵血手腕震住的朝臣們看到,怕是眼睛都要脫眶了。本就攬住楚岳峙側腰的手移到后腰上,司淵渟力道溫和地替楚岳峙揉后腰,問道:「抱你去御池泡一泡吧。」

「司九……」楚岳峙用左腿勾纏住司淵渟的右腿,很低地嘟囔道:「你想不想,跟我把蠱葯解了……林亦說,他可以試試,也許,能解開……」

替楚岳峙揉按的動作緩緩停下,司淵渟用另一隻手扣住楚岳峙的的下巴,讓他好好抬頭看自己,一雙眉頭已經皺起,帶著一絲審視道:「為什麼突然想把蠱葯解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沒跟我說。」

還是有些泛涼的指掌從司淵渟胸前的陳年舊疤上撫過,楚岳峙還是慵懶的神色,說道:「就,你也知道,我現在關節都不大好,有些舊疾發作起來挺難受的,我知道你都能感受的,我有些怕這樣會對你身體造成負擔,所以就讓林亦去找找看有沒有解蠱的方法,雖然當初說是無解,但試試也沒有壞處。」

「不需要,我挺好的,並不覺得有什麼負擔。」司淵渟一口便回絕,他已經習慣透過自己的身體去感知楚岳峙,從情緒到身體狀況。

「渡君」的感知效果隨著年月的增加而逐漸加強聯繫,這幾年,楚岳峙身上那些大小毛病,每次發作他身體同樣部位都會有感覺,並不痛但他知道楚岳峙在不舒服。楚岳峙從來不會跟他抱怨這些,儘管楚岳峙將自己經歷過的大小戰役都告訴了他,但從來都沒有跟他抱怨過自己身上的傷。

楚岳峙的確沒有缺胳膊少腿,但身上全都是征戰留下的傷疤,他從第一次抱楚岳峙開始,就不可避免地對那些傷疤感到在意甚至是痛,他總覺得那些傷疤都是他無數次差點失去楚岳峙的證明。

任何一個成功的戰士,身上都會有數不清的傷疤,這是必然的。他也很清楚,那是楚岳峙從一個皇子真正成長為一個心懷百姓的王所經歷刻下的印記,也是他當年在其中出於對整個朝局的考量推波助瀾親手將楚岳峙送上的戰場,但如果可以,他希望由始至終上戰場廝殺的人都是他。

他曾好幾次目送楚岳峙出征,沒有一次他有過後悔,然而其實他也從來不敢也不能去想,若是楚岳峙回不來了,若是有一日送回來的軍報是楚岳峙陣亡的消息,他該怎麼辦。

「這蠱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想解開,你別想再瞞著我偷偷做決定!」司淵渟將人抱高了,張口就咬上楚岳峙還留著齒印的肩頭,只是這次他極為用力,發狠地將楚岳峙肩頭都咬出血了才放開。

楚岳峙一動也不動,就那麼讓司淵渟抱著咬下見血的深刻齒印,然後才抬起手去輕撫司淵渟的長發,軟聲說道:「不解就不解,你不要生氣。」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太多,本意是不希望司淵渟日後因為蠱葯的關係而受到他身上這些毛病的牽連,畢竟呂太醫這兩年也幾次提及自己已真的年歲過高,怕是也沒有幾年能再繼續看護司淵渟。為此他也交待了林亦,好好跟呂太醫了解清楚司淵渟這些年的身體狀況,等以後呂太醫離開了,林亦就要同時負責他和司淵渟兩人的調理了。

不想讓司淵渟太過擔憂他,他離倒下總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他也學會讓自己平常心對待朝政之事,再如何操勞也都有分寸。

雖被他安撫了,可司淵渟再抬眼看他時狹長的丹鳳眼卻已眼尾發紅。

司淵渟是最不愛聽楚岳峙說生分的話,這些年他一貫寵著楚岳峙,很多事都放下了顧慮也漸漸少了,可若是楚岳峙有什麼事他卻是根本接受不了,他很清楚自己斷無法在擁有之後再失去。

指尖輕觸司淵渟的眉眼,楚岳峙抿抿唇,被他一言不發地看得也有些難受了,道:「你不要這樣,我就動了點心思,往後再也不提了,好嗎?」

司淵渟眉心的皺褶沒有半點緩解,仍是陰沉著臉,他什麼都能不計較,但楚岳峙提這個卻是觸到他的逆鱗了,壓著沒讓情緒直接發作,也是因為怕自己會情緒上來失了分寸。

楚岳峙嘆了口氣,知道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只好抱住司淵渟,在他耳邊認錯:「夫君,是我錯了,不該提這個,你罰我吧,彆氣傷了自己才好。」

好好的溫存,都讓他一句話給毀了,大過年的就鬧得司淵渟不開心。他如今也看不得司淵渟露出這種表情,跟司淵渟說了好些話討饒,司淵渟還是冷著臉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最後也沒轍了,只好又吻上去,把話含在唇齒間:「給你口侍好不好?不然,你想怎樣都可以,別這樣不理人,我害怕。」

說什麼害怕,把那話說出來時就沒想過他會生氣嗎?

司淵渟眸光一黯,冷冷地將人推開,本想徑直下床去梳洗,但想到楚岳峙的腰,起來后又還是把楚岳峙抱起來去御池了,只是這次他沒有陪著,而是讓楚岳峙自己在御池裡泡著,自己隨意沖洗一下之後就離開了。

楚岳峙有些無奈,自己泡完御池召來王忠服侍著更了衣,等他回寢殿時就發現司淵渟把林亦召來了,正細細盤問他身體情況,好一番詢問林亦都一一回答了,司淵渟也覺不出問題來,最後便對林亦說解蠱一事不必試他絕不同意。

林亦聽了卻不敢馬上答應,先是看向回來后坐在一旁不吭聲的楚岳峙,見楚岳峙朝他微微搖了搖頭,這才低頭應下司淵渟。

司淵渟這一生氣,也並非輕易就能消。

午後楚慎獨來跟他們請安,一進偏殿就察覺氣氛不對,平日里總是很和諧的父皇和舅父今日竟分坐兩端,且舅父的臉上猶如結了一層寒霜,冷得教人心生懼意。

楚岳峙瞧見楚慎獨有點被司淵渟嚇到,便把人招到自己身邊抱進懷裡,道:「別怕,舅父那不是針對你的,是父皇不好,把舅父惹不高興了。」

楚慎獨還是第一次看到楚岳峙跟司淵渟失和,肖似兩人的小臉都皺了起來,他很認真地想了想,道:「那父皇跟舅父道歉了嗎?舅父脾氣那麼好,父皇要是好好道歉舅父一定就不會計較了。」

楚岳峙聞言苦笑了一下,偷偷瞥一眼不理人的司淵渟,心道:哪裡就脾氣好了,圓圓這是沒見過司九真動怒的時候,那都不是簡單道個歉或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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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岳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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