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大結局。
明天就是出發前往尼泊爾的日子,安饒花費半天時間收拾好行李,只帶幾件單衣,那裡幾乎沒有冬天,厚衣服也穿不到,除此之外,還帶了些防蟲噴霧,小瓶分裝,防止不讓過安檢。
收拾好東西下樓,楚觀南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聽到聲音,他偏頭看了眼:「東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
「去了注意安全,那邊現在很亂。」
尼泊爾本就是比較落後的國家,15年的大地震更是毀掉了近80%的古建築,傷亡無數,初步估計至少損失70億美元,且截止到去年,尼泊爾還在進行震后重建,進展並不快,過了六七年的時間才初見成效。
安饒大概明白楚觀南說的「亂」是指什麼。
經濟下行加深群眾怨念,極大的貧富差距更是催生出諸多社會問題,再加上它本身就是個多宗教多信仰的國家,民族內部矛盾更是甚囂塵上。
放任安饒和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女孩去這種地方,楚觀南肯定不放心。
但但凡他提一句自己也想跟著去,安饒肯定要發火。
所以還是不去觸他霉頭。
安饒生怕自己誤了第二天的飛機,早早洗漱完上床睡覺。
但越是提醒自己該早睡,卻越是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烙起大餅。
「怎麼了,睡不著?」楚觀南停下打字的手,朝床上看過去,「是我的檯燈太亮了么。」
安饒搖搖頭:「激動的。」
楚觀南搖搖頭,拉開椅子上了床,將他攬進懷裡:「十二點了,再不睡明天起不來當心誤機。」
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乳香,是那種很好聞的松香味,安饒聞著聞著,漸漸有了困意。
「老公……」他輕聲呢喃著,像是毫無意識的。
「嗯?」楚觀南湊近幾分,見他已經閉上了眼,不知是不是夢話。
「一個周見不到,要是想你怎麼辦……」
「嘭咚!」楚觀南聽到自己的心臟發出了劇烈的喧囂聲。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他輕聲問道。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楚觀南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安饒的回應。
看來是睡著了。
他盡量保持身體不動,伸長手從桌子上摸下手機,打開途貓旅行,搜索晉城-尼泊爾的機票。
但安饒乘坐的那班飛機已經沒票,最近一班也是在兩個小時后。
這樣一定會錯過。
就在他打算讓龍經安查查有沒有去那邊比較快的輪渡時,隨手一刷新頁面,意外的,安饒那班航班竟然多了一個頭等艙位置。
果然,當你想追隨老婆時,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行。
他趕緊訂了票,給龍經安發簡訊讓他明天過來把小貓領回家照顧幾天。
準備好一切,楚觀南躺下,拂開安饒額角的碎發,親了親他的眼睛:「蜜月旅行愉快。」
九點鐘的飛機,安饒不到六點就醒了。
他麻利起床洗漱,搖醒楚觀南:「老公,七點了,我要出發了哦。」
他想讓楚觀南送他一程。
楚觀南緩緩睜開眼,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低聲道:「才六點半……」
「你今天沒通告吧,那能不能……」安饒爬上床擠到他身邊,硬把他擠到了床的另一邊,「送我一程。」
楚觀南坐起身,稍稍撥弄下略微凌亂的頭髮:「今天臨時有個採訪,出門早,可能沒辦法去送你。」
他必須要比安饒早出門到機場,這樣才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安饒意味不明地「啊」了聲,臉上的笑容褪去一點:「沒事,那你忙吧。」
說完,翻身下床,走到廚房乒鈴乓啷為自己準備早餐。
看著他蒙了一層陰霾的背影,楚觀南忍不住笑出聲,手指悄悄擋住嘴唇才不至於看起來笑得那麼張揚。
想讓自己去,直說不就好了。
洗漱完下了樓,楚觀南看到安饒自己一個人坐在飯桌前吃早餐。
偌大餐桌,只有他面前一碗一盤,單人份早餐。
看來小氣精又雙叒叕生氣了,連早餐都不給心愛的伴侶準備。
楚觀南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搭在他的椅背上,好奇問道:「我的早餐呢。」
安饒看也沒看他:「廚房有食材,自己做。」
他生氣不是因為楚觀南不去送他,而是明明昨晚裝睡時還暗示楚觀南自己會想他,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哪怕是偷偷的呢。
但楚觀南根本沒這個想法。
這個榆木腦袋!
楚觀南好像故意的一般,說了句「好」,便起身去廚房拿了麵包,放在烤麵包機里加熱,拿出來後幾口吃完,接著上樓穿好外套,看向還在飯桌前悶悶不樂的安饒,笑道:「那我出門了,饒饒,一周后見。」
「嘭!」大門關上,世界頓時歸於一片寂靜。
安饒深吸一口氣,剩下幾口麵包實在吃不下去,喚了聲「南南」。
小肥球一聽鏟屎官喊它,翹著大尾巴熱情迎上來,靈活跳上安饒的大腿,小爪子一伸要去夠安饒手中剩下的半塊麵包。
安饒撕了一小點麵包邊送到它嘴邊,小肥球小心咬過,費事吧啦嚼了幾口,吞下。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南南時的場景,明明那時候楚觀南對他那麼上心,怕他無聊特意帶回小貓陪他解悶,結果這才幾天就變得極其敷衍!
讓人生氣。
乾脆尼泊爾回來之後直接開啟新的環遊世界路線,管他什麼楚觀南還是北的,自己在家享受孤獨吧。
七點半,安饒提上行李箱,又抱著小貓依依不捨說了會兒話。
他把小傢伙放地上打開門。
小南南見鏟屎官要走,立馬跟著往外鑽,被安饒無情鐵手推回去,大門一關,急的它在門后喵喵叫。
看到此情此景,安饒更覺一口老血卡喉嚨里。
貓都捨不得自己,楚觀南你沒心。
趕到機場時,文鈺已經先一步到了。
妹子看起來小臉紅撲撲,也是非常期待這場尼泊爾之游。
進了安檢,還有半小時登機,安饒抱著自己的背包和文鈺聊天。
他感到後面的座椅好像沉了沉,條件反射地回頭草草瞥了眼。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在他後面坐下。
安饒沒太在意,回過頭,現在滿心只有對楚觀南的怨念。
「我本以為楚老師會來送你呢。」文鈺又很沒眼力勁兒地提了句。
「他那個人……」安饒心寒地搖搖頭,「昨晚我還裝睡說夢話提醒他要他陪我一起,結果他腦電波直接把這句話屏蔽了。」
後面的黑衣男淺淺笑了,手指擋住嘴唇掩飾笑容。
文鈺偷笑:「以楚老師的性格不太可能吧,會不會是他想偷偷來給你個驚喜。」
安饒翻了個白眼:「人家現在已經坐在央視採訪的鏡頭下了,之前還說什麼以後不工作了,只陪我旅遊,是我天真,竟然相信他的鬼話。」
文鈺笑著搖搖頭,悄悄看了眼安饒身後穿黑衣服的男人。
安饒看了眼手錶,還有十分鐘登機,他想現在下視頻也來不及,乾脆下本小說在路上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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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饒愕然。
之前在網上都查不到的,怎麼忽然就有了這本小說。
他看向文鈺:「你下一個這個軟體試試。」
文鈺對照著閱讀軟體的名字一字一字輸入,網路轉了幾圈,但提示說找不到這個APP。
「咦,奇怪,難道是安卓系統屏蔽了這個軟體?」文鈺嘟囔著,又搜,還是沒有。
安饒也沒想太多,只當是這APP不在安卓商店上架。
他花了十塊錢下載了全文,大概這次再讀,是另一種心情吧。
候機廳響起航班登機提示。
安饒喊上文鈺拖著行李進入檢票口。
當檢票人員看到安饒的身份證后,小小驚訝了下,但他們這種工作平時接觸不少明星,也算見多不怪。
當安饒拖著行李箱進了通道時,身後的黑衣男子將證件遞過去。
工作人員先看了看他的機票,隨口提醒了句「先生,下次頭等艙可以提前登機」,但看到他的證件時,忽然驚愕地張大嘴巴。
黑衣男壓下帽檐,低著頭緊隨安饒之後進了登機通道。
找到位置,安饒幫文鈺把行李抬上行李艙,關好,坐下。
飛機起飛前,安饒給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打開《再臨神壇》。
其中有段描寫是沈懿的個人solo,他在入圈前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偶爾一次遇到來學校參加綜藝拍攝的林景溪,一見鍾情,所以辭掉了老師的工作,砸重金才進了平均年齡十七八歲的練習生公司,只為能和林景溪有更親密的相處。
越看越覺得詭異。
如果沈懿在文中代表的是原作者沈老師,那他對主角林景溪,也就是他弟弟豈不是……
果然有些事不能細想。
帶著這種心情,後續一些感情戲看得他渾身難受。
而且通過一些旁白劇情來看,原作者是個心性高傲的人,出身書香門第,自由飽讀詩書,說難聽點有點不知人間疾苦,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批評一些社會現象。
比如孫澩支教那段,他把留守兒童寫成懶惰成性、無人管教的社會敗類,還說窮有窮的道理,這些人不值得同情。
他就是典型的那种放大自身努力,因為環境饋贈取得了成功就去指責他人不幸是因為不努力的那種人。
結果陰差陽錯,他穿到了一個炮灰到不能再炮灰的角色身上,並且還沒那個智商逆天改命。
所以他最後選擇自殺屬實情理之中,一個這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甘心鋃鐺入獄呢。
不過後面描寫主角團智斗楚觀南大反派時倒是看的他渾身舒爽。
楚觀南這個榆木腦袋就該好好治一治。
明知道他登機了,竟然連條問候簡訊都不發。
晉城直飛尼泊爾大概要五小時,安饒看了會小說,覺得後面寫得實在無聊,戴上耳機,蒙上眼罩沉沉睡去。
他後來是被空姐叫醒的,填完了入境卡和海關申報表。
飛了五個多小時,飛機順利抵達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
一出出站口,熱浪霎時襲來。
他們要先去提前訂好的酒店放行李。
加德滿都的機場門口和國內火車站口一樣,一出門,不少黝黑皮膚的人舉著牌子詢問落地遊客要不要住宿。
安饒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將近三十度的氣溫可穿不住這種衣服。
他隨手將外套脫下來,只穿楚觀南織給他的毛衣,但還是很熱。
尼泊爾和國內有兩小時時差,現在正是尼泊爾的中午,大太陽盤旋在頭頂,安饒原本白皙的臉蛋被曬的微微泛紅。
文鈺也一樣,汗珠子跟瀑布一樣,但興許是有點受不了周圍男人好奇的目光,她最終還是選擇裹緊外套。
等了許久,他們終於等到一輛空的計程車,安饒隨手從外衣口袋裡掏錢包,對司機抱了目的地,剛要上車。
但是,等等。
錢包呢?
安饒翻遍身上所有口袋,都沒有找到錢包。
不是吧,剛才在候機廳還檢查了遍確認還在,不會要給他開這種玩笑吧,落地大禮包?
司機等得不耐煩,大聲問他到底要不要走。
安饒又翻了一遍口袋,又委身在地上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錢丟了倒是小事,他的證件護照可都在裡面啊!
文鈺見狀用塑料英語和司機道歉讓他先走,接著也低下身子跟著一起找錢包。
要是證件都丟了他豈不是要在尼泊爾滯留很久?那原本只一個周見不到楚觀南豈不是要無限延期?
安饒乾脆蹲下身子一寸一寸找過去,眼中走過各種各樣的鞋子。
大熱天他還穿著毛衣,這會兒更是汗珠子不止,沾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如果楚觀南在,以他那老爹一樣羅里吧嗦的性格,是肯定不會放任自己弄丟錢包吧。
嚶,想他。
這時候,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視線中,鋥光瓦亮的映照出他狼狽的表情。
安饒抬起頭,心臟猛地一跳。
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接著,細白的手指捏著只熟悉的錢包送到自己面前。
安饒看看錢包,又看看逆著光的高大男人。
「老、老公?」聲音都顫抖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下男人臉上的口罩。
眼角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安饒一把抱住男人:「你怎麼來了。」
語氣是嗔怪,心情是狂喜。
楚觀南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頸間輕輕親了下他汗津津的脖子:「你連錢包丟了都不知道,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把人也丟這兒?」
「我還以為真丟了,害怕萬一要在這滯留很久見不到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楚觀南心頭熱乎乎的,比頭頂三十多度的大太陽還熱乎。
他輕輕撫拍安饒的後背:「我不是來了么,怎麼可能真讓你們倆小笨蛋來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他鬆開安饒,手指輕撫過他泛紅的眼尾:「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自己一個人環遊世界呢。」
安饒很愧疚。
剛才還在飛機上對著小說中打倒反派楚觀南的劇情暗暗叫好,現在:
我是SB;
楚觀南似乎在來之前就打理好一切,提前租了車,訂了酒店,三人幾乎沒等,租車公司便把車子開了過來。
循著導航,他們找到了酒店,剛一下車,就有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舉著塊牌子過來問他們要不要住更便宜的旅館。
在人家酒店門口公然挖牆腳,酒店竟然沒有一點行動。
不過在尼泊爾這種經濟凋敝的國家,容忍同行在自己地盤上胡作非為,興許是理解他們養家糊口不容易,大概這就是獨屬於他們小國家的溫柔吧。
但出於安全考慮,安饒他們還是住了酒店。
下午兩點過後,天氣沒那麼熱了,三個人隨便在酒店吃了點東西就背上相機出了門。
加都是座很神奇的城市,傳統與現代交織,市區不乏高檔酒店商業街,但沒走幾步,便有紅牆廟宇夾雜其中。
一條圓環線將城市一分為二,商業中心外層便是猴子遍地、汽車尾氣漫天的貧民窟。
因為這個國家三面接壤印度,一面毗鄰西藏,佛法文化顯得幾分厚重,大大小小的廟宇佔滿了弗瑞克街。
安饒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手狂按快門,鏡頭中身著紗麗的婦女面對鏡頭露出友好微笑,背景是陳舊紅牆,每一張照片都彷彿是是帶有強烈中古色彩的紀錄片。
這個國家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充斥著能安撫人心靈的印度香薰,小孩子搖著轉經筒面帶純潔微笑和遊客熱情打招呼,令遊客們也不自覺地跟著微笑。
周邊小販也過於安靜,不會主動招徠顧客,彷彿樂知天命,每一幀場景都足夠震撼人心。
看著安饒明明頭髮都被汗水浸濕卻還樂此不疲,楚觀南掏出紙巾給他擦擦額頭細汗,問道:「開心么?」
安饒點頭。
開心到飛起。
再往前走,街角處有一棵粗壯的千年古樹,紅色布條掛滿枝頭隨風飄揚,下面一塊牌子印有中印英三種語言介紹。
傳說這棵樹是由文殊菩薩西渡時隨手栽下,代表愛與和平,情人只要將對方名字寫在布條上扔到樹上便可獲得幸福,而且扔得越高代表感情越深。
安饒從旁邊取了紅布條和筆,在上面一筆一劃寫下楚觀南的名字,然後交給他:「會寫我的名字吧,不要寫成繞哦。」
楚觀南寫字的手頓了下,抬頭:「你要是不多嘴這一句,我還不會寫錯。」
他剛才只顧聽安饒說什麼,心不在焉,結果真就寫成了「繞」。
「你是笨蛋么?這也能寫錯。」安饒有點不開心。
雖然他是堅定無神論者,但對這種事還是挺忌諱。
楚觀南將寫錯的字塗掉,畫上一顆小愛心,又在下面補了個「饒」字:「但我堅信,事在人為。」
說罷,他給布條繫上小鈴鐺,奮力往上一拋。
布條穩穩落在最高處的枝丫,由於慣性還轉了一圈,緊緊系在了樹枝上。
安饒上一秒:你是笨蛋么?
下一秒:老公真棒!麒麟臂!
千年樹旁邊有賣手工手鏈的,紅繩彩珠帶有強烈的佛教色彩。
安饒買了三串,給自己和楚觀南買了情侶款,又給文鈺買了掛有幸運珠的一款。
楚觀南展開地圖,對照著周圍的地標建築看了眼,忽然道:「這附近好像是尼泊爾活女神的老家。」
安饒「啊」了聲,忙探過頭看。
楚觀南好像能聽到他的心聲一樣。
他老早就想親眼見見傳說中的庫瑪麗女神,且聽說因為地震震毀寺廟,修葺工作還沒完成,凡人難得一見的女神只能暫時回家居住。
庫瑪麗女神是古時馬拉王朝流傳至今的一種特殊文化,傳說是杜爾迦女神的人類化身,庇佑印度教的權力和繁榮,且選決條件十分苛刻,要選幾名出身釋迦族、身體無斑點胎記從未生過病的四到七歲女童在放有帶血牛頭的小黑屋裡度過一晚,如果女童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十分鎮定,則證明她是庫瑪麗。
而且女神在位期間腳不能著地,由他人抱著移動。不能對人笑,否則這人將會在六個月內死於非命,一直到女孩初潮時才會換任下一屆女神。
但似乎隨著時代發展,從來只在寺廟中被人敬仰的女神也成了尼泊爾的特色旅遊文化,已經有不少從尼泊爾旅遊回來的遊客稱親眼見到了庫瑪麗。
因此安饒也想一睹風采。
尼泊爾的巷子間雜七雜八沒有任何指向標,幾人一路打聽著才找到了傳說中庫瑪麗女神的老家。
遠遠望去,低矮的房屋中間夾雜著唯一一棟二層古樓,門口便懸挂著女神的巨幅照。
照片已經有些年歲,泛著淡黃,照片中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頭戴飾品繁瑣帽冠,眼影黑且濃烈,身著大紅長袍,面無表情顯得冷淡,她端坐於團花簇錦中,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
安饒他們剛走近,就看見門口站了一堆人。
看這熟悉的膚色外形,似乎還是同胞?
其中一個舉著攝像機對著最中間一個男人拍,男人正對著鏡頭介紹什麼。
安饒仔細聽了聽,他們說的是中文沒錯。
看樣子也是哪位旅遊博主。
安饒繞到他們旁邊,盡量不打擾他們,眼神隨意一瞥。
——
這張臉!
不就是他最喜歡的!
冒險何超人!
安饒的心一下子蹦到半空。
但他怕打擾到對方拍攝,只躲在鏡頭盲區,嘴角不自覺洋溢起激動笑容。
太走運了,竟然在這裡遇到偶像,該說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
楚觀南看他不走了,問道:「怎麼了。」
「何超人!」安饒小聲道。
何超人?
好熟悉的名字。
這不就是經常出現在安饒夢話中的那位?
楚觀南好像聞到了自己內心散發出的醋味。
「OK,卡。」隨著一旁團隊導演喊停,何超人說完台詞后長長鬆了口氣。
「請問,是何超人么?」安饒走近他們小心翼翼問道。
幾人光聽聲音,在心裡「嗐真煩,又碰到粉絲了」,結果一回頭,愣住了。
獃滯許久,一個女生驚叫道:「你是安饒?!」
「哇!南哥也在!太巧了吧!」
這一下徹底變成大型認親現場。
「何超人我超級喜歡你,你每期紀錄片我都有看!」安饒就像個小迷弟,握著何超人的手晃了晃。
楚觀南冷著臉奪回他的手放在掌心攥著。
何超人「哈哈」兩聲:「謝謝喜歡,在這裡遇到真是很有緣分,一起拍攝怎麼樣,粉絲肯定喜歡這種福利。」
安饒當然是欣然同意。
曾經想過,要是能給何超人做個舉傘送水小助理就滿足了,沒想到竟然會被他主動邀請拍攝。
小小的夢想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實現了。
果然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但是,空氣中這股濃濃的酸味是怎麼回事,誰的醋罈子打翻了。
安饒回頭,對上楚觀南不悅的目光。
哦,原來是是楚老婆焦慮症醋精觀南的醋罈子呀。
庫瑪麗女神也不是誰都能見的,當然還得由上山下海無所不能的超級厚臉皮何超人上前遊說。
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女神他爹都快被說暈了,他終於同意團隊進去拍攝。
大家多少都有點緊張。
畢竟是平時一般人很難見到的女神。
進到一樓,先是一處類似於玄關的小屋,屋裡黑漆漆的還顯得有點臟,兩旁堆滿雜物,還有一輛破舊到掉了顏色的兒童自行車。
「現在我們要去到二樓拜見傳說中的庫瑪麗女神,心情有點緊張。」何超人面對鏡頭,眼神一瞥,示意攝像將鏡頭對準安饒他們。
「你緊張么?」
安饒:「還行?」
幾人上了二樓,女神的父親要求他們脫掉鞋子。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哪位汗腳,那味道,跟老壇酸菜發酵廠一樣酸爽。
幾人都聞到了,但他們不說,只能盡量憋氣。
二樓也是一樣的昏暗,老舊木地板上鋪著看著有點髒的地毯,傢具很少,只有正西牆邊一隻王座,而牆上掛了一圈女神的照片,大多泛了黃,大概是因為尼泊爾氣候潮濕的原因。
但在一堆看起來無比神聖、端莊到宛如證件照一樣的照片中,夾雜了幾張哆啦A夢的彩鉛畫,畫得不算好,但非常用心,明顯是小孩子畫的。
安饒看著這幾張畫,忽地笑起來。
他也很喜歡哆啦A夢,這個能實現別人心愿的藍胖子。
正發獃,走廊里響起腳步聲,攝像立馬將鏡頭轉向門口。
剛才那位父親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慢慢出現在門口。
小女孩身著紅色長袍,金飾掛滿全身,黑色眼影一直畫到耳邊,眉心一點硃砂,精緻梳起的頭髮下面是一張肉鼓鼓的小臉,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老成。
「這就是庫瑪麗女神么?」何超人用英語問道。
父親點點頭,抱著小女孩將她放在王座上。
何超人雖不信奉神佛,但出於禮貌,還是向女神行了跪拜禮。
他跪在小女孩身邊,小女孩嫻熟地沾了盆中聖水點在何超人額前。
何超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幫國人祈福的祝福詞。
他問小女孩,你今年幾歲了。
小女孩不發一言,冷冷看著他。
「她平時不能對外人說話。」父親在一邊解釋道。
雙腳不能著地、不能和人說話、不能有任何錶情、吃飯也得他人餵食,這麼想想,小姑娘還挺可憐的。
她希望成為女神么,恐怕她更希望成為樓下歡樂玩耍中的小孩一員吧。
聽到樓下小孩的動靜,小女孩的眼神悄悄飄向窗口。
「那她平時都會做什麼呢,畫畫?看電視?」何超人問道。
父親搖搖頭:「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這樣坐著。」
他又指指牆上的哆啦A夢:「這是她成為女神前畫的,之後就沒畫過了。」
「那上學呢?」
「以前女神是不能讀書的,現在可以了,但我怕她之後很難和同學相處。」父親嘆了口氣,似乎在惋惜女兒的命運。
如果有可能,誰願意讓女兒成為一個每天活得像木頭一樣的女神呢。
一聽此言,大家都泛起同情。
安饒在這股老壇酸菜味里待了許久,快要憋到窒息,他終於忍不住換了口氣,複雜的氣味頓時直衝頭頂,頂的他沒忍住咳嗽兩聲。
這一聲,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
她靜靜看著安饒,看著、看著,良久——
「噗嗤!」她忽然羞澀地笑了聲,轉頭看向爸爸,伸出小手。
爸爸忙把女兒抱起來,女兒躲在他懷裡,強忍住笑,悄悄看了安饒一眼,又笑了。
似乎她明白安饒剛才那兩聲咳是為什麼。
接著,她也「咳咳」兩聲,似乎是在幫安饒化解尷尬。
安饒:啊,完了,庫瑪麗對他笑了……
但她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就和普通小女孩無異,羞澀又天真。
安饒也跟著笑起來,發自內心的。
這一下子,笑聲像是有傳染性一樣,一個兩個都跟著笑了。
坐了半天,眼見天快要黑了,幾人這才起身告辭。
出了門,便看到,紅霞映照在老舊靜謐的小巷中,死氣沉沉的石磚樓房映上一抹溫柔的紅。
這是安饒非常喜歡的場景。
內心經歷過的所有塵世喧囂都在此刻得到了救贖。
「剛才女神沖我們笑了,我們不會真的在六個月內死於非命吧。」攝像師半開玩笑半擔憂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好么。」
安饒回頭看了眼漆黑的窗口。
一張可愛單純的小臉被爸爸抱著出現在窗口。
她沖安饒揮揮手。
安饒也沖她揮揮手。
無論背後多麼神聖的稱號,究其本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喜歡騎著自行車和小朋友一起玩耍,看著哆啦A夢照著畫出她喜愛的藍胖子。
「哎,正好安老師和楚老師都在,我們一起拍張合影吧。」攝像師提議道。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還說要把合影列印出來裱起來掛床頭。
攝像機被架起來開啟延時拍攝模式,幾個人按順序站好。
安饒看了眼楚觀南,恰好,他也在看自己。
紅霞將他原本冷硬的面部輪廓線暈得柔和,他的眼底,是自己同樣溫柔回望的目光。
攝像機閃了下。
「咔嚓」。
照片中,眾人嘴角是不同的弧度,背後窗口處,還有小女神和爸爸比的老土剪刀手。
以及安饒和楚觀南緊握的雙手。
十指緊扣,兩枚戒指緊緊依偎。
在這個人人希望成神的時代,其實做個普通人,和相愛之人攜手共度餘生,才是最幸福的事。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啦!還有幾章番外。
關於結局,其實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總想要寫出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史無前例後無來者的結局,結果寫著寫著才發現,人這一生,無病無災,和喜歡的人結婚,過著不用太富裕但幸福的生活就已經是很艱難的事,所以改了那種「再給崽崽們一點磨難」的想法,安安穩穩寫個完美結局。
其實每次完結都是悵然若失的感覺,這篇文從大年初一那天開始存稿,不知不覺也寫了五個月了,就像陪伴了這麼久的老朋友忽然要說再見了,實在是捨不得。
其實回頭看看,還是有很多邏輯人設上的不足,下一本會爭取改掉這些不足,寫出更美味的作品獻給大家。
最後給大家介紹兩位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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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粉絲過億、出道即走紅的頂級流量白宿意外穿進一本娛樂圈爽文,成了裡面無人搭理的悲慘炮灰。
炮灰原主囂張跋扈,仇家遍地,最後被仇家雇凶開車撞飛N米,落得雙腿殘疾,只能坐著輪椅含淚滾出娛樂圈。
白宿:謝邀,只想走完劇情趕緊穿回去。
穿來的時候,人正好站在馬路中間,原文中熟悉的殺手車輛也正疾奔而來。
似乎距離差了點?只想走劇情白屁事沒有宿麻溜卧倒。
他靠鈔能力買通相關人員,最後心滿意足坐上輪椅。
家人想儘快甩掉白宿這個大麻煩,隨便找了個幾個護工給他挑選,以金錢為考驗,白宿最後留下了一個顏值最高的男人。
男人卻不懂對待傷患要如春天般溫暖。
白宿讓他扶著自己去衛生間,男人直接給人抱起,像把著小孩撒尿;
白宿挑食,男人嚼碎食物佯裝要嘴對嘴喂他;
白宿失眠,男人守在床邊講故事唱搖籃曲,白宿嫌他幼稚,男人解開腰帶:
「做點劇烈運動?累了就能睡著了。」
白宿悄悄將手機藏到枕頭下,隱忍地咬咬下唇,眼尾暈紅:
「別太劇烈,我怕疼……」
藏在枕頭下的手機屏幕中一則熱搜:
#XX財閥皇太子今日正式接手所有股份#
新聞照片中,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臉。
雖然要儘快走完劇情,但沒錢可不好過。
某天,白宿受邀參加一檔訪談節目,黑粉頭子主持人表面關心,實則是為了羞辱他。
正當他欲反擊時,餘光瞥見門口站著那個男人,話鋒一轉,裝得可憐兮兮。
果然男人聽后大力推開門,給人抱起來摟懷裡哄著往車上走。
在場眾人嚇得瑟瑟發抖:也沒人和我說白宿的金主是這位啊!
只是當白宿看到男人的車牌號時,發出了世紀疑問:
這不是撞我的那輛?
殘疾后的白宿意外火了,起因:
路人偶遇他在大街上,坐著輪椅抱著奶茶吸溜吸溜,發現店家缺斤少兩,氣的滑著輪椅去算賬。
動作笨拙且接地氣。
#白宿划輪椅,可憐兮兮彷彿在對我撒嬌#
經紀人發現了生財之道,想榨乾白宿最後的價值,讓他坐輪椅上在家直播。
直播打遊戲,黑粉:蠢逼分得清功能鍵?
白宿指如疾風,一套操作猛如虎,單場拿下22人頭。
王牌職業戰隊:電子競技需要你。
直播作曲,黑粉:門外漢別出來丟人。
邊彈邊作,直播間沉浸於洋洋盈耳的曲子中,淚流滿面。
最後黑粉:萬人血書跪求宿宿復工迴圈!
經紀人拿出通告:「寶貝,這幾個綜藝求你去一趟。」
結果,坐著輪椅出現在節目組現場的白宿火速爬上熱搜:
#想做白宿的輪椅#
#宿宿笑了,合理懷疑他在勾引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