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別了,金鷹
()別了,金鷹!
人總是有著烏七八糟的感情,本來不會出現在生命中的經過,僅僅是因為在這個地方呆了半年,又認識了幾個本來不可能認識的兄弟,加上這一段不堪回的磨難歷程,就莫名其妙的對這個破落地方產生了感情。
什麼金鷹,什麼十八層地獄,什麼牢頭魚頭,都已成過去式,如今,咱頂天立地的大頭哥,要快刀斬亂麻,離開這個鬼地方,去開始一段新的當兵生活。
不管再到哪裡,都不會再過這種天天擔驚受怕,天天受盡折騰,天天嚴峻考驗的**生活,當一名普通的小兵,胡亂度過凌亂的兩年,然後回家,找工作,娶小靜,過小rì子,別說,想象的很愜意。
當然,小靜人家不一定會嫁給你,但我已經再jīng神上娶了她,這已足夠了。
zhongnanhai,青稞酒,氂牛肉,還有些其他的垃圾食品,擺了一大堆。
說實話,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種軍營笑聚會,沒有大魚大肉,不需要客套應酬,幾個戰友,圍在一起,吃著喝著,說著聊著,天南海北,胡侃亂吹,好不快活。
小聚會,當然只有我們五個人,外人不準參加。
「老大,我們能留在金鷹,全是靠你的犧牲,我狼毛不會說話,只會用酒來代表我想說的,我幹了!」狼毛端起口缸,脖子一揚,沒漏一滴。
靠,酒量見長啊,那可是半缸子酒啊,頗有我當年之風。
我端起缸子,喝了一口。
「老大,我是少數民族,更不會講什麼大話,我只知道,我們藏族認準了朋友,是可以拿命換的,我敬你,大哥,幹了!」老藏端起缸子,也是一飲而盡,只是明顯沒怎麼喝過酒,把自己嗆的直咳嗽。
我端起缸子,也是喝了一口。
輪到紅妮了,這傢伙,又恢復成原來的沉默寡言的狀態,竟然什麼都沒說,拿起缸子跟我碰了一下,一抬頭,幹了。
我端起缸子,同樣還是喝一口。
「來,老大。。。。。」
小賤也喊我老大,我們四個驚奇的看著小賤。
小賤出了標誌xìng的賤笑。
「你們不是還我老o嗎,比老大還要大點的,喊聲老大,不委屈大頭。」
我笑了一聲,隨便了,你喊我老十二,我也沒啥意見。
小賤接著說:「老大,說實話,你是我帶過的最好的兵,我值了!真的,我說的最好,不是說你有多牛,說的是,你的兄弟情義,我很敬佩,真的,你配得上金鷹的稱號!來,兄弟,干!」
小賤同樣把口缸的酒一口氣喝完。
我端起缸子,也一口乾了,我懂規矩的,喝了一圈還有杯中酒,沒面子。
該我說話了。
我拿起酒瓶,一人給他們又倒了半缸子,自己則倒滿,所謂酒滿敬人,這些規矩,我真的很在行,哪怕過了再長的時間,我都不會忘。
「哥幾個,別他媽說這些喪氣話,又不是死人了,整的跟開追悼會似的,我爹死的時候,都沒你們幾個煽情,咱硬是沒丟幾顆眼淚下來。」
明明我是鼓勵士氣,誰知道反而讓老藏的眼睛又飽含淚水。
我瞪了他一眼,但也不好再說他什麼,就不再管,繼續說我要說的。
「我再重申一遍,咱當兵的目的是為了回家安排工作,不是為了當什麼金鷹特種兵,我怎麼來的?就是被那個新兵班長龐華逼的,害的我投手榴彈投了個69米,就被金鷹選上了,不然的話,我肯定在其他地方過的很舒服,來就來了唄,想想在哪不都是兩年,這裡嘛就是折騰了點,但幸好遇到你們幾個哥們,這不也挺過來了,現在,咱被淘汰了,說明咱不適合在這地方混,我還真就解脫了,再也不用天天被金鷹折磨的神經兮兮了,倒是你們幾個,還得替我繼續受罪。」
我抽了口煙,現他們幾個的臉sè越來越沉重,我真有點像飆了。
「搞什麼名堂!你們他媽的還是不是男人!一個個熊樣,是不是我離開金鷹,我們從此就不是兄弟啦,犯得著這麼煽情嗎!」
老藏實在忍不住了,不停的用手抹眼淚。
狼毛拿著一塊氂牛肉,就是吃不進嘴裡。
紅妮則更加沉默,只是在不住的抽煙。
還是人家小賤好,畢竟是班長,大氣。只見他端起口缸,對著我說:「兄弟,我知道你委屈,難受,你要是有氣就對我,只要你還認我這個班長。」
說完,小賤這個傢伙竟然也滴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靠!真是個沒底限的傢伙。
還得我出面控制局面。
我端起口缸說:「哥幾個,兄弟一場,即將離別,以酒帶情,干!誰不幹誰是我兒子。」
我端起來就想一口喝完。
「等等!」老藏制止了我,「老大,再喊次口號吧!」
嘿!這個民族兄弟,屁事真多!
「對對對,再喊一次吧!」狼毛跟著起鬨。
「好!再喊一次,喊完一口乾,誰不幹誰是我兒子。」我又說了一句。
「小靜,小靜,百鍊成鷹!干!干!干!」
爽!這缸子酒一下肚,我覺得沒有什麼怨氣了,只剩下酒氣了。
「怎麼,喝酒也不請我啊!」
門口飄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好像是魚頭。
小賤趕緊開門,果然是他,帶著個墨鏡。
不過他身後還有一個人。
「牢頭!」小賤大驚失sè。
牢頭默不作聲,直接進了我們宿舍,找個位置坐下,魚頭也是,倒是把我們五個驚了個半醒,全部傻站著不知所措。
「坐啊!」魚頭下了命令。「不錯啊,zhongnanhai,青稞酒,氂牛肉,看來我們金鷹的伙食還喂不飽你們了。」
小賤賤笑了一聲,連忙解釋說:「這不是大頭要走了嗎,我們兄弟送送。」
「送送怎麼不叫我們,吃獨食啊!」魚頭撕了一塊牛肉送進嘴裡。
「坐下!」牢頭又下了命令。
我們馬上端坐下來,一動不動。
「放鬆點!」牢頭邊說,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靠!誰敢放鬆啊!畢竟你呀是連長啊!
「這不是開會,是聚會,不用那麼這麼正規,你們這樣,我們還怎麼喝酒啊!」
也是,這麼拘謹,酒還怎麼喝,我率先把身體動了動,大家就平靜多了。
小賤趕緊找了兩個口缸,分別給他倆倒了半缸子。
「怎麼,小賤,看不起你連長啊,只給倒一半!」牢頭嚴肅的對小賤說。
小賤笑笑,馬上全部倒滿。
只見牢頭抬起缸子,看著我說:「大頭,來,先喝一個。」
我立即端起杯子,可能因為我有點醉了,就是不明白他的這個喝一個是幹了還是一口啊。
我這在猶豫這酒怎麼喝的時候,牢頭卻像喝水一樣,一口就把酒幹了。
好傢夥!
我趕緊也喝了,還亮亮缸子,證明咱一滴沒漏。
「大頭,有什麼想法!」牢頭放下缸子問我。
我只覺得我的頭真的有點大了,這不是欺負人嗎,他倆沒來之前,我就喝了兩缸子了,這還沒歇口氣,就又幹了一缸子,再好的酒量也不能這麼折騰啊。
頭大反應在嘴上,就是舌頭大。
「我說大哥,我沒什麼想法,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就不該投降,讓他們把我們斃了都行,當時也不知道他媽的怎麼想的,就舉了白旗,給您丟臉了,給金鷹抹黑了,你不要見怪啊!」我醉眼朦朧的對牢頭說。
「真的沒有!」
「真,真的沒有!」
這時,魚頭突然摘掉了眼睛,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
魚頭把酒跟我倒滿。
「大頭,你是第一個抓住我的兵,要知道,就算我的眼睛被弄瞎那一次,我也沒有被誰抓住,就是栽到你小子手裡了,厲害啊!來吧,大頭哥,我敬你一個唄!」
我靠,你這一個又是多少!
魚頭一口乾了。
諸位大個,咱哥們已經不是你金鷹了,犯得著這麼灌我嘛!
但咱是大哥啊!不幹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深吸一口氣,端起來也幹了。
天旋地轉!這青稞酒雖說度數不高,喝多了照樣會暈。
「大頭,我告訴你,雖然你被淘汰了,但不是說你不優秀,這是遊戲規則造成的,所以,你不要喪氣,不要喪失鬥志,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你們最大的敵人不是魔鬼,是你們的內心,心有多強大,能力就有多強大,比如我,當時我的眼睛廢了以後,我連死的心都有了,現在呢?我還不是挺了過來,當你們的排長,折騰你們,照樣打槍比你們准,格鬥比你們狠,這就我戰勝我自己的結果,所以,大頭。。。。。。」
魚頭是不是酒量不行,喝了一缸子就開始胡言亂語,只不過,我聽著聽著就一頭栽到桌子下面,根本不知道他又啰嗦了些什麼。
本來很煽情的一次送別聚會,以我的不省人事,以小賤他們的哇哇亂吐,以魚頭的胡言亂語而告終,至於牢頭,聽說人家是兩斤的量,沒有任何事生。
別了,金鷹!別了,一起戰鬥的兄弟們!別了,小靜,小靜,百鍊成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