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學院驚魂夜(31)

106、學院驚魂夜(31)

抽牌?

聽著系統的播報,幾人都是愣住,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去哪裡抽牌?

「啊……你們看那裡。」余銳突然出聲,一指前方。眾人這才發現,他們躲藏的教室講台上,突然打下了一束冷光,而在冷光中央的,是一副純黑色的塔羅牌。

祁飛塵走到前邊,從卡堆里抽到一張牌。

「怎麼,就這麼抽嗎?」

看著手中的牌,系統的聲音突然在祁飛塵腦中響起。

『恭喜你!抽到了正位的「力量」哦!你堅信自己可以成功,而這份自信,也一定可以幫助你突破難關!』

『抽完牌的你,可以選擇離開這裡,也可以跟你的隊友一起哦。不過……你們抽到的牌會不會互相影響,可是未可知的呢。』

「喲,看起來手氣不錯。」祁飛塵笑了笑,看起來稍稍輕鬆了一點。他回過頭,像個沒事人一樣,也不準備離開這裡,便對隊友們說道:「其實還好,你們也來抽個牌吧。」

池月相點點頭,也走上來,剛準備抽牌,就見桌上的塔羅牌自動開始洗牌。

「啊……也對,重新測試一個人的命運的話……確實需要重新洗牌。」池月相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終於,洗牌完成。池月相從牌堆里,抽到了屬於自己的牌。

『恭喜!你抽到的牌是正位的「女祭司」哦!你善於學習,擁有智慧。最重要的是,你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你的本能……或許就是逃出生天的最大依仗吧?』

接下來,系統也跟池月相說了可以自行選擇離開或是不離開。跟祁飛塵一樣,他也選擇了不離開。

對於塔羅牌的解牌,池月相也算略知一二。他可以確定祁飛塵的力量牌是正面的,自己的女祭司也是正面的。至於剩下的阮婉秀和余銳……如果真的抽到了負面的牌,那乾脆就遠離他們。

還有冉靜……嘖,這丫頭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下一個走上來抽牌的,是阮婉秀。而她的牌也不錯,是正位的女皇,寓意著前途光明。不管怎麼說,這一輪池月相和阮婉秀沒有站在對立面。

其實池月相有意和阮婉秀疏遠,並不是因為冉沐的死。而是他清楚的意識到,阮婉秀是個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們是對立的,那麼阮婉秀絕對會沒有任何猶豫的殺死他。而池月相和她一樣,他也不想死。

所以……有時候刻意的遠離,絕對是很有必要的。

另一邊,余銳也懷著忐忑的心情上來抽了牌。而這一次,他的運氣顯然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跟阮婉秀一樣,也抽到了「女皇」。只不過他的女皇牌,是逆位的。

逆位和正位,可以說有著天壤之別!

『啊,很遺憾。這位玩家,你的手氣不太好哦。逆位的「女皇」很可能意味著,接下來的一小時里,你會事事不順啊。』

『不過……倒也不必那麼悲觀,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小心為上的話,還是有可能活下去的吧!』

然而余銳此刻卻是臉色蒼白,他所擔心的並不是這張牌的寓意如何。他只知道,他抽到了這張牌,那麼池月相幾人必然不會和他一起行動,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只是,余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的身後就響起了一陣痛苦的吸氣聲。余銳趕緊回頭,發現冉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冉靜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迷茫。她抬頭看到阮婉秀,瞬間變了臉。

「是你!是你打了我!你當時跟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你……」

「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為了哄騙你還是怎麼樣。」沒等冉靜說完,阮婉秀便打斷了她,「我跟你說冉星辰有問題,這都是真的。如果硬是要留在他身邊……我們可能都會死。」

「你騙人!」聽到阮婉秀這麼說,冉靜的情緒瞬間變得很激動,「哥哥不可能殺我,不可能!」

看著冉靜信誓旦旦的樣子,祁飛塵攤了攤手,又是笑了。

「如果我說,冉星辰根本不是你哥哥,你跟他經歷的所有記憶都是虛假的,你又會如何?」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冉靜不假思索地反駁道:「這不可能!我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他怎麼可能不是我哥哥?!」

「哦?」祁飛塵看著她,臉上笑意更深,「那你告訴我,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和他一起經歷了什麼嗎?有什麼事情,是讓你印象深刻的嗎?」

「那當然……」冉靜說著,卻突然哽住了。

她和哥哥……有什麼一起經歷的,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怎麼突然……全都想不起來了呢?

看著她的反應,祁飛塵心裡有了答案。

「想不出來?那就對了。因為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你們設定過去一起經歷的記憶啊。」

冉靜眉頭緊鎖,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我哥哥!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人!我……」

「冉靜小姐,差不多了。」池月相開口,冷冷的打斷了冉靜的話,「我們就不說太久遠的事情了,就說從你進入這所學校以前,你有跟冉星辰一起的記憶嗎?」

那一瞬間,冉靜的臉色變的慘白。

「不……不,這不可能是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再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吧。」池月相用最殘忍的話語,徹底擊碎了冉靜心裡最後一點渴望,「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如此確定,你和冉星辰毫無關係嗎?」

冉靜抬起頭,喃喃道:「……什麼?」

「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拉著冉星辰出去單獨說了話嗎?」池月相面無表情地說著,「那個時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和你所謂的兄妹關係,是進入這所學校之後才產生的。也就是說,你們的聯繫……是這所學校強行賦予的!」

在不透露《地獄之旅》的存在前提下,池月相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了對於這個可憐的NPC最殘忍的真相。

冉靜看著池月相,突然委屈的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告訴我真相呢?哪怕是假的……就一直當他是我哥哥,又能怎麼樣呢……」

「因為你可能會死,那個冉星辰不是什麼好人。」阮婉秀終於看不下去,只能無奈打斷了她,「比起這個,冉靜,其實你更像活下去吧?」

「如果你還想活下去,還是儘快來進行今晚的遊戲吧。過了今夜……也許你就有機會解脫了。」

「真的嗎?」聽到自己可能會擺脫這恐怖的遊戲,冉靜眼裡終於閃爍出了光芒,「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阮婉秀一指講台,對冉靜說道:「……就是這裡,你來抽卡吧。」

「……」

冉靜走到台前,輕輕從牌堆里抽出了一張卡。而看到卡面的一瞬間,池月相呆住了。

正位的……高塔。

「不妙啊……相當不妙啊。」

抽到這張牌,怎麼想都不太好啊。

高塔這張牌……象徵的意義,可是「毀滅」啊。

果然,看到這張牌,冉靜的臉色也不太好。她以前好奇也買過一副塔羅牌自己算著玩,自然也知道這高塔牌的含義。

「怎、怎麼辦?阮姐姐,我該怎麼辦?」冉靜眼含淚光,居然已經把阮婉秀當成了救命稻草。

阮婉秀看著她,也是覺得頭痛得很。然而在她身旁,池月相卻是說道:

「我們不能放著她不管。」

任務要求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保全冉靜,現在她抽到了這樣一張象徵著不詳的卡牌,如果身邊沒人照應,恐怕她根本活不過第一個小時!

所以現在,只能指望他們三個抽到好牌的玩家能替這個倒霉孩子分擔一下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是必定不能帶上余銳了。

已經疊了個高塔buff,他那個逆位女皇牌的buff不能繼續疊了。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余銳面露苦澀。他搖了搖頭,還是說道:「我明白的,這一個小時里,我會躲著你們走的。」

聽了他的話,池月相頓時有點意外。他看著余銳,微微張了張口,也只是說了一句:

「那余先生,你要小心一點。」

余銳點頭,也道:「你們也是。」

『鏘鏘!大家都抽完牌了吧?那麼現在,大逃殺就要開始了~無數魑魅魍魎潛行在黑暗之中,他們對於人類鮮美的血肉極其渴求,你們一定要小心哦~』

系統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起,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然而接下來,系統又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需要強調的一點是,塔羅可以影響你們的選擇,但不能真正決定你們的命運。你們的命運,永遠都掌握在自己手裡。想要活下去,智慧和勇氣缺一不可。』

聽著系統突然開始灌起雞湯,玩家們都感覺有點不太習慣。但他們還是把系統的話暗暗記下,雖然這話可能是大坑,但也真的有可能就是生路的提示。

『現在……逃殺開始!』

系統話音落下的一刻,池月相瞬間感覺脊背發涼。這不是一種心理暗示,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陰冷感覺!

這間教室……不對勁!

「……跑!」池月相大喊一聲,一下拉著冉靜,一馬當先衝出教室。祁飛塵和阮婉秀緊隨其後,余銳猶豫片刻,還是朝著他們反方向跑開。

不是他不想跟著那幾人……只是他知道,他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自己執意要同他們一起行動,恐怕那阮婉秀第一個就會殺死自己!

想到阮婉秀毫不猶豫把冉沐推出電梯的畫面,余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第二關開始一起合作的隊友都能毫不猶豫的出手,更何況他呢?

……

池月相拉著冉靜,一連跑出去好遠。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不知何時起了大霧。身處濃霧之中,除了身邊的冉靜,他什麼都看不清。

「……祁飛塵?阮婉秀?」池月相試探叫了兩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好吧,最糟糕的情況,他們在濃霧中跑散了。

看著身邊的冉靜,池月相有些頭疼。

他抽到的卡也不是什麼特彆強力的,怎麼才能平衡這冉靜的運氣!

冉靜也看了看池月相,怯生生道:「那、那個,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

聽了冉靜的話,池月相這才如夢方醒。

對啊,眼下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該確定他們到底在哪裡嗎?

池月相向前摸索著,終於在走出大約二十米之後,碰到了一堵冰冷的牆壁。

碰到牆壁的那刻,池月相心中一喜。沿著牆壁走的話,他們總能找到門進到建築內部去。而建築里錯綜複雜,就算要在這種地方躲貓貓,也比暴露在室外要強。

這樣想著,池月相繼續摸索向前。等到他摸到大門口的時候,剛松的那口氣卻又一次提了起來。

這個地方……居然是圖書館!

而在圖書館的門口,一個扭曲的藍裙厲鬼正站在那裡,對池月相擠出了一個扭曲至極的笑容。

「同學,你是來借書的嗎?」

……

祁飛塵站在廣場上,看著不遠處熟悉的雕像,覺得整個人都有些迷茫。

這裡離教學樓明明那麼遠,怎麼就能跑到這麼一個地方來?而且周圍這大霧……起的也太突然了一點。

除非這場大霧,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分開他們而刻意為之。

「唉……這不是抽到什麼牌都無所謂了?反正又不讓我們一起行動?」祁飛塵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還是不敢離那雕像太近。畢竟之前的答題里,這雕像也很不對勁。現在全校的厲鬼都被放出來,不用想,那隻雕像厲鬼也一定虎視眈眈。

退到了記憶里的安全地點后,祁飛塵卻沒有絲毫放鬆。因為他還記得,之前系統說的話。

今晚是真正的「大逃殺」。

為什麼要強調是「真正的」?除非,今晚的情況會比之前那個模擬大逃殺危險百倍。

噠,噠,噠。

腳步聲?

祁飛塵頓時如臨大敵,他趕緊屏住呼吸,分辨著腳步聲的方位。終於在那聲音距離自己十米左右的時候,他拔出了一直藏在袖口裡的刀,朝來人襲去!因為聽到了很清晰的呼吸聲,所以祁飛塵可以確定,那是個活人。而且,不是已知玩家中的任何一個。

每一個玩家的腳步聲,祁飛塵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他從小就鍛鍊出的……本能!

而這個時候,祁飛塵已經貼近了來人,用刀尖抵住了他的喉嚨。只要他把刀稍稍往前一送,眼前人就會瞬間斃命。

雙方距離不過二十厘米,祁飛塵終於見到了這個折磨了他們好幾天的「內鬼」。

眼前人的身高和祁飛塵差不多,估計都有一米八往上。他穿著一身黑衣服,幾乎整個人融於夜色之中。而最讓祁飛塵感到意外的,居然是他的那張臉。

這人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孔,有著一種近乎妖異的漂亮。他的雙眼眼角都各有一顆痣,更是為他這張臉添上了一絲詭異的美感。如果不是因為身形,祁飛塵甚至會把他認作女人。

他似乎感受到了祁飛塵的力道,但面上還沒有露出半分懼色。只是默默舉起了雙手,看著祁飛塵,滿眼笑意:

「初次見面啊祁先生,只是我沒想到,我第一個以本來身份面對的玩家……居然是你。」說著,他還一抬眸,眼裡閃過一絲遺憾之色,「我還以為我見的會是池月相或者阮婉秀呢,恕我直言,他們倆可比你有意思。」

聽著這人滿嘴跑火車,如果換成是池月相他們,可能此刻已經變了臉。但是很不巧,他面對的人,是個和他同樣腦迴路清奇的怪人——祁飛塵。

「哦?是嗎?」祁飛塵笑著,把刀微微往前遞了遞,「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趣多了,至於你有沒有機會見識到,可能就取決於你接下來的話了。」

那人的脖子處,已經被祁飛塵的刀子劃出了一道血痕。而即使這樣,他的面上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破綻。他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好吧,或許祁先生你是對的。」這人聳了聳肩,又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李含青。正如你們想的那樣,我接到的任務和你們完全不一樣,所以我被迫隱藏在了暗處。不過現在系統已經解開了對我的限制,所以我們是一樣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的時候,祁飛塵把刀往回收了半寸,但仍沒有放鬆警惕。而在他聽到這人的名字「李含青」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

「你既然姓李……那麼冉沐果然是遊戲給出的干擾項,這場遊戲真正的原型,其實是你吧?」

李含青聽著,面上浮現出一抹苦澀。

「是的,我就是故事裡的那個李星明……我跟他有類似的遭遇,不過我沒有姐姐,也沒有吞噬掉人渣父母的能力。」

看著李含青那張漂亮的臉,祁飛塵好像明白了什麼。只是他不想聽李含青講什麼他以前的故事,他關心的,另有其事。

「行了,這裡就不要說那些陳年舊事了。如果有機會活著出去,你大可以慢慢跟池月相和阮婉秀講。他們一個是作家一個比較感性,應該很樂意聽你的故事。」

「我想知道的,只有冉星辰和冉靜的事情。」祁飛塵盯著李含青,目光如炬,「他們兩個都是NPC……而作為被系統藏起來的玩家,你一定有所了解。」

李含青聞言,頓時笑了。

「那個冉星辰和冉靜……好吧,我對他們有一些了解,但是……」

李含青四下打量一番,好像在找些什麼。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冉靜和冉星辰在哪裡?」

他提這個做什麼?

祁飛塵雖然不知道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冉星辰我們早就對他有懷疑,所以今晚集合的時候也沒叫他。至於冉靜……之前我們在教室里的時候遭遇了厲鬼,所以分散開逃跑了。那時候是月相拉著冉靜,但是離開教學樓后就是瀰漫的大霧,所以我們被迫徹底分開……」

聽到這話的時候,李含青卻是愣住了。

「這麼說,池月相現在正在和冉靜待在一起?」

祁飛塵點點頭:「是的,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系統不是一直說,讓我們保護冉靜嗎?」

李含青越是聽著,臉色就越難看。

「或許你們了解的冉靜,和真正的冉靜並不是一個人。」

「冉靜……本身就是最有問題的!她的存在,就是一個陷阱!」

「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絕不能讓她和冉星辰碰面!絕不!」

……

黑暗中,余銳躲在食堂附近,聽著耳畔震耳欲聾的剁肉聲,伺機而動。

就在剛剛,他在附近,找到了冉星辰的身影。而看到冉星辰的那刻,余銳就在心底默默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殺死他!

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殺了興文……無論他是NPC還是什麼,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反正他的卡牌也是絕對的負面,現在失去了隊友的援助。余銳也知道,他很可能會死在這一輪的遊戲里。

只是這個時候,他卻反而有一種解脫之感。

也許死在這裡也不是壞事?最起碼,他可以去見興文了。

去見他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真心待他的朋友。

因為在現實里,余銳是一個很特殊、且孤僻的人。凡是了解他過往的,沒有一個願意接近他。就算解近,也多半懷有目的。

除了宿興文。

那個傻大個,是唯一一個不把余銳當作異類,真心待他的人。

所以在宿興文死後,余銳也認真思考過。活著回到那個冰冷的現實里,真的是好的嗎?

反正無論在哪裡,他都找不到宿興文了。

想著過去種種,余銳忍不住陷入了回憶當中。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不止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

余銳頓時如臨大敵,他抬起頭,卻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稍稍鬆了一口氣。

「冉靜小姐?你怎麼在這裡?還是說,你跟池月相分散了?」

冉靜看著余銳,卻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她默默盯著余銳,把他看得渾身發麻。

「……冉靜小姐?」

此刻,余銳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個冉靜……不正常!

余銳知道,他現在應該趕緊逃跑,而不是傻傻的任由冉靜盯著自己。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卻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良久,冉靜看著余銳,終於開了口。只是她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稚嫩的女聲,她的聲音,很明顯是一個成年男性的!

「余銳哥哥,你說,我是不是骯髒的怪物呢?」

「……什?」

冉靜的身後,突然伸出了無數黏膩的、植物根系狀的觸|手,他們纏了上來,死死圍住了余銳,讓他幾乎窒息!

而「冉靜」也是微微嘆了口氣,看起來頗為遺憾。

「哥哥,你回答得好慢啊。看起來,你也覺得我是怪物了。」

「你……」余銳瞪大雙眼,看著冉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冉靜沒有理會余銳,只是自顧自說了下去。

「是啊……我一直是一個怪物,母親打我罵我,說我是勾引親生父親的賤貨。姐姐恨我辱我,覺得我分走了本屬於她的父愛……真是可笑,這種畸形的愛,也只有她們會惦記了。」說到這裡,冉靜臉上的笑突然變得殘忍。

「所以我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啦!余銳哥哥,我做的是不是很棒!」

一個有著小女孩外表的怪物,用成年男人的聲音和最俏皮的語調,吐出了最恐怖的話語。

余銳的眼球,早就因為藤蔓扭曲的纏繞而突了出來,他已經幾乎喘不上來氣,更別提回答冉靜的問題了。

遲遲得不到回復的冉靜,看起來似乎失望了。她捂著臉,居然哭了。

「我是怪物……那麼我其實早就,不在乎多死幾個人了。」冉靜的嘴突然咧開,笑得無比癲狂。

「畢竟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是把這絕望的詛咒散播開來啊!!!」

「所以余銳哥哥,請你去死。」

下一秒,那些藤蔓倏地收緊,把余銳死死纏住。藤蔓包裹成了一個巨繭,不斷收縮、再收縮。繭里不斷滲出鮮血,傳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斷裂聲,終於沒了生息。巨繭散開,露出裡面模糊成一團的血肉。看著那團血肉,冉靜笑得更開懷了。她走到血肉面前,蹲下身子,貪婪地大口吃了起來。

「太好吃了!余銳哥哥……太好吃了!這樣的美味,我怎麼以前就是沒發現呢?」

等到她把余銳的屍骨全部吞下去后,終於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冉靜拍了拍肚皮,面上露出饜足之色。

「接下來……該去吃誰呢?」

……

池月相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擺脫了趙鈴的追殺。他靠在牆邊,大口喘著氣。同時在心裡感慨還好自己有靈感力,當初冉沐教了他不少防身之術,都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想到冉沐,池月相心頭又是一陣酸澀。他搖了搖頭,很快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腦海。

不管怎麼說,眼下肯定是活下去最重要。而就在剛剛逃亡的時候,他還不小心跟冉靜走散了。一小時就要到了,馬上就要抽卡了,也不知道那丫頭怎麼樣了,能不能撐住。

突然,池月相感知到,自己周圍出現了一個「同類」。這種熟悉的靈感力感知……來的人不是冉星辰,就是那個神秘內鬼!

池月相頓時如臨大敵,也悄然摸出了自己的武器,同時在上面附著了靈感力。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能夠傷害到這人。

等到氣息靠近,池月相猛地撲上去。來人頓時發出一陣吃痛的叫聲。池月相定睛一看,眼前這人正是冉星辰,而自己的匕首則是扎在了他的胳膊上,此刻他的傷處血流不止。

不過即使這樣,池月相對他也沒有半分同情。他猛地抽出匕首,冉星辰又是痛得大叫。看他這樣,池月相不以為然道:

「你不是有靈感力嗎?自己處理一下傷口吧?」

冉星辰眉頭緊鎖,真的開始運起靈感力。他的傷處果然沒有進一步流血,冉星辰的臉色也慢慢緩和。他抬起頭,剛想說點什麼,心口就被一把匕首抵住。

「別動。」池月相看著冉星辰,神色冰冷,「我不信任你,你別亂動。」

冉星辰看著他,滿眼焦急,趕緊開口:

「你、你聽我跟你解釋,這件事情很重要!真的很重要!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無辜的!雖然我還不能完全理解什麼玩家和遊戲……還有NPC一類,但我跟你們,其實有著同樣的目的!」

「哦?說來聽聽?」雖然從一個NPC嘴裡聽到「NPC」這個詞的感覺很詭異,冉星辰好像也知道了什麼事情。但池月相仍是不為所動,匕首也沒有移開,「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我現在就殺了你。」

看著他這樣,冉星辰也顧不上生氣。他的嘴唇翕動,說出來的話,卻讓池月相遍體生寒。

只見那冉星辰嘴唇一抖,咬著牙說道:

「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因為、因為!」

「因為我不是冉星辰!我才是真正的冉靜!」

……

「你說?冉星辰才是真正的冉靜?!」祁飛塵嘴巴大張,滿眼驚詫,「李含青……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

李含青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而即使祁飛塵提出了異議,他也依舊不為所動。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以理解,但是你必須相信我。冉星辰和冉靜絕不能見面,如果讓真正的冉星辰……也就是李星明復活后,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都會死!」

祁飛塵聽了這段話,忍不住挑了挑眉。

「所以冉星辰果然是大boss?他就是李星明,也就是那個變態校長了?」

李含青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關鍵點根本不是冉星辰。就連冉星辰這個名字也是迷惑你們的,他不是李星明……」

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趕緊回過頭,對祁飛塵說道:「你們這些天里,有沒有找到一個項鏈!一個十字架首飾,上面刻著冉靜的名字?!」

聽到項鏈一詞,祁飛塵也有些迷茫。

「卻是有這麼一個東西……可是那跟……」

李含青快速貼近祁飛塵,在他耳邊地生說道:

「既然你找到了那個首飾,是不是也向冉靜確認過,她不帶首飾?」

「確實是這樣,等等……」好像想到了什麼,祁飛塵的雙眼倏地睜大。

「等等……不會,是這樣吧?」

李含青點了點頭,沉聲道:「就是你想的這樣……冉靜不戴首飾,但冉星辰卻有佩戴首飾的習慣。雖然他戴著的那個手鐲算是一個干擾項,但其實也是一個暗示!」

「那個項鏈……是屬於冉星辰的,也就是,真正的冉靜。」

李含青還在說著,吐出的話語卻讓祁飛塵的心越來越冷。

「池月相和阮婉秀,是不是之前一直想不起李星明的長相?這樣的違和感,你們應該一早就感受到了吧?」

說到這裡,李含青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現在……他們應該能想起,也能認出李星明的長相了吧?」

……

池月相的腦海里突然一陣混沌,他眨了眨眼,等到再睜開雙眼,看到冉星辰的那刻,他卻變了臉!

「這張臉……這張臉!你根本不是什麼冉星辰,你是……李星明!」

從最開始,從大家進入遊戲以前。這個坑人的系統,就把冉靜和李星明的靈魂掉了個個。從始至終,李星明都認為自己是冉靜。而真正的冉靜,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玩家!

……

二十分鐘前,行政樓。

九點的時候,冉星辰也主動從寢室里走了出來。不過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收到任何系統的提示。這一點,也讓冉星辰很費勁。怎麼突然就沒了聲音?按理說最後一晚了,系統不應該會這樣,除非……讓他們自由發揮?

還有冉靜……今天去她教學樓下面找她的時候,她也不在……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還是說,她和其他人在一起?

這時候,冉星辰也感到了不對勁。

不知從何時開始,周圍起了濃濃大霧。冉星辰深感不妙,這黑暗裡,可是會潛藏著太多危險了!

這樣想著,冉星辰趕緊離開了行政樓。無論如何,先和隊友們匯合再說。

他跑著跑著,突然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他定睛一看,撞到自己的人居然是冉靜!

「小靜?你怎麼回事?怎麼出現在這裡?」

可是無論怎麼呼喚,冉靜都不理他。冉星辰覺得不對的時候,冉靜終於開口了。而她的聲音……已經變成了男人的聲音!

「我不是冉靜,對吧?」

「真正的冉靜……其實是你!」

就在剛剛,藍裙女鬼趙鈴找到了她,告訴了她一切。

「我的主人,你該醒過來了。」趙鈴跪伏在冉靜面前,滿眼虔誠,「你也不會甘心留在小女孩的身體里,對吧?」

冉靜無法接受這一切,她要找到冉星辰,她要了解一切。

而在看到冉星辰的那一刻……她的記憶,以及冉星辰的記憶,同時開始復甦!

冉星辰頓感頭痛欲裂,他的腦子裡好像多了無數不同的記憶。他想起來,自己本來是一個女性除靈師,她叫冉靜。來這所學校本就是為了解開詛咒……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讓她和那恐怖的厲鬼互換身份?她還覺得自己是個什麼玩家,要來參加一個遊戲?

而復甦的記憶里,還摻雜著這樣一個畫面。

那是他把宿興文推下樓的時候,腦海里響起的聲音。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現在可以……』

那個時候,他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冉靜」,面無表情的念出了這樣一段話。而他卻全然未覺,真的以為那是存在自己腦海里的聲音!

那根本不是系統的播報……那是,冉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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