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他喜歡…」白鷺不情不願地開了口,「喜歡喝茶，喜歡做手工。」

柳雪英摸過一支筆，認真地將這些內容記在手心裡。

「還有嗎？」柳雪英問。

「我…不知道了。」白鷺說。

不清楚為什麼,他此刻有種不大高興-感覺。

他有些兒後悔將鍾樾介紹給柳雪英了。

「你…能不能不喊他哥哥？」白鷺想了很久，終於說。

「為什麼？」柳雪英疑惑道。

「因為他…不喜歡別人喊他哥哥。」白鷺皺著眉說。

「可是你今天不也是那麼喊他-嗎？」柳雪英更奇怪了。

「啊…對啊，所以他今天教訓我了。」白鷺用手指繞著自己-捲髮，心思也在繞彎彎,「他不讓我亂喊,所以你…最好也不要亂喊,不然他會生氣-。」

柳雪英聽了，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記住了，我還是暫時喊他鐘師傅好了。」

白鷺頓時鬆了口氣,低下頭去滾桌上-梨,想起自己-新劍鞘,不自覺地就抿起了唇。

「你笑什麼呀？奇奇怪怪-。」柳雪英推了他一把。

「我笑了嗎？」白鷺連忙坐直身子,這回直接大大方方地笑了。

他笑起來特別好看，眼裡像是含著星辰,讓人看了心裡舒坦。

「給你看這個。」白鷺從地上取過劍鞘,高高興興地拿給朋友看。

「呀,真好看！」柳雪英接過來,仔細地打量,「這手工也太精細了！鍾師傅做-？」

白鷺點了點頭，他都不知道多久沒穿過新衣服了。

鍾樾-手這麼巧，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能把他翻修一下,到時候…

白鷺光是想一想,就興奮得想原地打滾。

「真好,我也想讓他給我做點兒什麼…」柳雪英喃喃道。

白鷺又皺起了眉,說：「他…平時好像挺忙-。」

這個劍鞘，可是鍾樾熬夜做給他-，想要鍾樾做東西得往後排隊…

「也是。」柳雪英嘆了口氣，將劍鞘還給他，「我該走啦，祝我順利吧。」

白鷺一下子說不出什麼來，只能笑著和她揮了個手。

待柳雪英走出房間，房門帶上，白鷺-笑容瞬間便消失了。

他一把攬過劍鞘，不太高興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終抱著劍鞘、趴在毛地毯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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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喝過咖啡后，柳雪英每天都會來維修鋪。

她也不吵鬧，每天來就是找地方坐著，吃一塊蛋糕，看看書。

偶爾會搬一張板凳過來，一瞬不瞬地看著鍾樾工作。

鍾樾知道她是做什麼來-，但柳雪英沒有明說來意，他也便不好趕她走，任由她在店裡待著。

每天店鋪打了烊，柳雪英如果還在，鍾樾便請她吃點兒什麼，聽她說這個年紀常有-煩惱，有些是和父母-、有些是和兄弟姐妹-，還有些是和同學-…

在鍾樾眼裡，這些都是無關緊要-小事兒，但柳雪英將它們看得很重，於是他便試著認真傾聽。

直到有一日，柳雪英將一塊茶餅遞到鍾樾面前。

「這是什麼？」鍾樾問她。

「這是我爸爸出差帶回來-普洱茶，聽說你喜歡喝茶，我就拿給你試試…」柳雪英說。

鍾樾正想拒絕，街道上便駛來一輛豪華黑色轎車，停在店門外，吸引了無數路人-目光。

一群穿西裝-人從車上下來，手裡各提著一個禮盒，依次走進店來。

他們在鍾樾面前一字排開，打開手中禮盒，現出裡邊包好-茶磚。

「鍾先生，您好。」領頭穿西裝-人鄭重地說，「這是我們少爺為您從全國各地帶來-茶葉，有紅茶綠茶烏龍茶黃茶花茶白茶，供您任意挑選。」

柳雪英一臉茫然地看著送來-這些茶，又看了看鐘樾。

「請鍾先生不要客氣，這是少爺為了感謝您送出-劍鞘，策巨資採購回來-。」領頭-人繼續說。

「全部都拿回去。」鍾樾無奈道，順便將柳雪英-茶餅推回她手中：「也請你拿回去，我最近不想喝茶。」

浩浩蕩蕩-一行人這才退散，柳雪英也將茶餅收起，說：「那我明天再帶點兒別-來…」

鍾樾不明白他們這是在鬧什麼，這幾天估計即便茶癮犯了，也只能躲在家裡偷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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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雪英帶來一個大玻璃瓶，裡面盛滿了紙折-小星星。

還未待她開口，昨天那輛黑色轎車又一次出現，這次車上只下來一個人。

來人手裡拿著一個禮盒，進門后小心翼翼地向鍾樾敞開：「這是少爺親手製作-玫瑰花，送給鍾先生，少爺祝鍾先生永遠貌美如花。」

鍾樾低頭，從禮盒裡看見了一張被揉成奇怪形狀-紅紙——這需要人很努力，才能勉強看出是朵花。

「謝謝你們。」鍾樾將玻璃瓶和禮盒都收下，無奈極了。

他能看出柳雪英是對他有意，卻沒明白白鷺在搞什麼名堂。

尤其是眼前這朵「紙花」，鍾樾幾乎以為自己這是得罪他了。

然而柳雪英卻看著這紙花，彷彿若有所思。

「去把你們少爺喊來吧。」柳雪英對穿西裝-人說。

對方領命去了，柳雪英終於正視鍾樾。

鍾樾也看著她，彷彿意料到她要說些什麼了。

「我-心意你應該明白，我想聽聽你對我-看法。」柳雪英說。

鍾樾說：「你是個可愛-小姑娘。」

柳雪英頓時笑了，但也即刻明白了，對方只把她當小孩兒看。

「你-手藝很好，能為我打一條手鏈嗎？」柳雪英說，「就當是紀念了，我以後還會常來-不過。」

鍾樾自然沒有拒絕，反正對方要-不是定情-紅繩。他找來材料，按照她想要-款式打出手鏈。

「我很好奇…」柳雪英將手鏈戴在手上，滿意地笑了笑，「你對白少爺是什麼看法？」

鍾樾愣了愣，白鷺是「很可愛-小少爺」嗎。

以前確實如此，但現在顯然不是了，因為他是一把劍。

那麼，難道是「很可愛-小劍人」？

還不等鍾樾回答，白鷺便已經推門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柳雪英手腕上-手鏈。

「哥哥！」白鷺竟然有些兒生氣，上來便拉過了鍾樾-手腕。

「你不早跟我說！」柳雪英指著白鷺說，「你早說我就不天天蹲這兒了。」

白鷺和鍾樾都沒聽明白，鍾樾甚至顧不上關店門，就被白鷺拉出了店外。

外邊沒有那輛黑色轎車，白鷺是騎自行車來-。

「你上車。」白鷺炸著毛跨上車。

「你生什麼氣？」鍾樾莫名其妙-。

「我帶你去兜風。」白鷺拍了拍自行車後邊-座椅，「你坐上來！」

鍾樾以為他是氣自己不肯收下茶葉，於是坐上了車後座。

「抱緊我。」白鷺說完，便直接將車蹬了出去！

白鷺騎車-技術顯然不錯，車蹬得飛快，鍾樾抱著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腰身有多用力。

這麼做-結果只有一個，白鷺脾氣還沒發完，人先沒力氣了。

鍾樾聽著他喘，最後拍了拍他-腹部：「你下來，我帶你。」

「不…不要。」白鷺在上坡路上艱難地爬行，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就是不肯讓步。

鍾樾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種很開心-感覺，直接就笑了。

「你笑什麼？」白鷺悶悶不樂地問。

「你氣什麼？」鍾樾反問他。

白鷺不說話，他也沒完全明白自己生什麼氣。

許久許久，他終於泄了氣，將車停在路邊，跑去買了倆玻璃瓶可樂，和鍾樾分著喝。

鍾樾心裡想著該誰看店，邱煜溜出去玩了，希望柳雪英能替他看一會兒。

「碰一個。」白鷺臭著臉將可樂瓶遞過來。

鍾樾輕笑，和他碰了一下，玻璃瓶發出清脆-碰撞聲。

以後鍾樾但凡聽見這個聲音，都能感覺到夏天-到來。

「我帶你。」鍾樾將空玻璃瓶拿去還，主動推車，將座椅稍微調高，跨上車去。

「不想回去。」白鷺爬到他後邊去，抱著他-腰。

「那去哪裡？」鍾樾蹬著車往前騎。

「隨便。」白鷺輕輕地打了個汽嗝。

鍾樾便載著他往郊外-方向騎，繁華-樓宇漸漸離開他們身邊，隨之而來-是一路挽救他們-蔥鬱雜草。

此時他們漫無目-，但都有種莫名-放鬆感受，都覺得天大地大，去哪兒都好。

「哥…哥哥。」隔了很久，白鷺低低地問：「你覺得…雪英怎麼樣？」

鍾樾聽了，以為他是為朋友-感情路操心，想了想還是回答他實話：「小娃娃。」

沒想到這個回答，幾乎讓白鷺激動得竄起。

「你之前說我也是小娃娃。」白鷺一手抱著他，另一手撥著路過-雜草。

鍾樾心想，要早知道你活了兩千多年，誰還把你當小娃娃？

不過，他也很難確切地知道，白鷺是從什麼時候起，擁有自我意識-。

「你不是小娃娃。」鍾樾說。

白鷺眨了眨眼睛，開開心心地問：「那我是什麼？」

鍾樾不回答，白鷺就伸手撓他癢：「你快說，你不說我在這兒把你辦了！」

鍾樾怕癢，竟然控制不住笑了起來，白鷺頓時懵了，他是第一次聽鍾樾這麼笑。

笑得他心裡軟綿綿-。

「你說啊，哥哥。」白鷺停下了動作，改為抱著他：「你覺得我怎樣？不是小娃娃，那我是什麼？」

好半晌，鍾樾才隨口道：「大娃娃？」

白鷺感覺到了敷衍，但心裡還是勉強滿意這個答案-，至少說明他進步了。

「大」-就是最強-，總有一天，鍾樾會把他當成個大男人看。

「哥哥，停車！」過了一會兒，白鷺拍了拍鍾樾-肩膀。

「幹什麼？」鍾樾把車停下。

「我要尿尿。」白鷺竄起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