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池音瞧著放眼望去的這一片烏泱泱跪著的人,戲謔地對清懷笑道:「你是不是不常出門啊?」

只是回個宗門罷了,這陣仗著實有些誇張。

清懷輕輕的嗯了一聲,對這些人視若無睹,拉起池音的手,就徑自飛向了山頂的宗門的最高峰。

「你不讓他們先起來嗎?」池音的手腕被清懷拉著,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垂首恭迎的弟子們,「這麼御著劍跪著也挺累人的吧。」

清懷停下腳步,沒有看身後的人,只是望了池音一眼,最後留下一句「都起來。」,便又帶著池音去了他所居住的雲韶峰。

雲韶殿高大巍峨,內中也是雕欄玉砌,但布置的卻是清雅非常,看著就十分清冷,沒什麼煙火氣。

池音在四處轉了轉,見殿內殿外除了他們二人,一個旁人也沒有,只有正殿門口的一隻仙鶴是個活物。

她笑道:「看方才你回山的排場,我還以為你住的地方,必是簇擁著一堆服侍的仙子仙童呢。」

「我不需要那些。」清懷牽著池音的手,在正殿上首的長椅上坐下,讓她靠著自己的膝蓋道,「這裡有你便足夠了。」

「那我以後可以去別的峰逛逛嗎?」池音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將一縷清懷半披散的長發捏在手中,繞著細白的手指玩,「你知道,我還是喜歡熱鬧一些。」

「自然,這玄清宗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清懷輕柔地撥開池音額頭的碎發,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你若是喜歡,也可以挑兩個合意的弟子陪著你。」

「弟子啊。」池音道,「嗯……算了,我怕我教不好人家,反而耽誤了人家修鍊。」

「總之一切都隨你喜歡。」清懷寵溺地說道,「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就讓鶴童去傳話。」

「鶴童?」

池音轉了過身,就見正殿門前的那隻仙鶴,變成了一個八九歲的白衣小童走了進來,對著二人拱手行禮道:「見過道君與夫人。」

「夫人?」池音笑了一下道,「小仙童誤會了,還是叫我池音吧。」

「是,池音夫人。」那小鶴童恭敬地答話。

清懷也沒有糾正,反而順著那小鶴童的話吩咐道:「以後夫人缺什麼,需要什麼,你便讓下面的人去辦。」

「鶴童明白了。」小鶴童疊著雙手作揖,又退了下去。

池音見小鶴童走了,才坐起身,對清懷道:「清懷,以後你還是不要在別人面前叫我夫人了。」

清懷面色微滯,小心地牽起池音的手,問道:「怎麼了?你不喜歡?」

池音垂下眼眸,望著長椅上的雲紋坐墊嘆了口氣道:「清懷,我想與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有一件事我不想瞞你。」池音道,「我曾經與天界的天帝,也就是你在無妄境中見過的應華他有一段姻緣。」

「這件事我已聽小穀道友說過了,我不在意,真的。」聽到池音說起他們以前的事,他心中微微一盪,趕忙表態道,「我明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正是因為他明白那一切已成過去,他現在才要用眼前的這個身份與她重新開始。

「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池音苦笑了一下,「那些事,我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是……是嗎?」雖然早已知道了池音對那段感情的態度,但親耳聽到池音這般說,化身為清懷的應華的心還是不由地揪了一下。

「嗯。」池音堅定的點頭,「誰都可能會遇到不合適的人,那沒什麼。我想和你說的是,因為那段姻緣,我失去了一些東西。」

聽到「不合適的人」「那沒什麼」這些話的時候,清懷的手不覺僵了僵,可臉上卻不能顯露半分,問道:「什麼東西?」

「對一個人保持專一的能力。」池音又嘆了一口氣,舔了舔櫻桃色的唇道,「這一點我必須如實告訴你,我們月鳥以對感情專一出名,但我卻真的不是那樣的人,或者說現在的我,也許沒有辦法回報給你長久的感情。」

雖然披著清懷的身份,但這件事原本就是應華他自己造成的,他自然是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沉默了一瞬,嘴唇微微翕動,卻又將話咽了回去,只是將池音拉到自己的懷中,低聲道:「沒關係。」

但池音卻依舊有些低落:「萬一哪一天我變心了,你……要怎麼辦?」

「我……」清懷低下頭望著懷中人,語調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感,「我會努力不讓你變心的。」

「只怕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池音靠在清懷的懷中,語氣無奈而嘆息。

從前她喜歡上溫少寧,眼裡心裡就再也放不下別人。但現在,她心裡也喜歡過言淵,可到了無妄塔,遇到了衛正那個小修士,雖然還稱不上喜歡,但卻也忘了言淵的事,現在又與清懷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她,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的。

而最讓她覺得無奈的卻是,在這個過程中她是真的很開心。逗衛正的時候她很開心,清懷對她表白心跡的時候她也是真的感到快樂。也只有在眼前這種時候,她才會生出些感慨。待來日她出了這個門,再遇到別人,她知道自己依舊會感到開心快樂。

因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本就是件叫人愉悅的事。

只是她的喜歡註定不會長久。

「清懷,若是有一天,我變心了,我一定會坦白的告訴你。」池音目光灼灼。

但這個眼神卻如又尖又細的刀子,一寸寸地刺進清懷的眼中心底。他將她摟的更緊,感受著身體相貼隔著衣物傳來的溫度,卻更加感到不安。可他能說什麼?只能對她道:「好。」

聽出清懷這聲「好」中的複雜情緒,池音也覺得有些心軟,便主動伸手攬過他的肩頸,附身上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才鬆開手臂起身道,「哪兒有吃的?我有些餓了。」

「餓了?」清懷的手指輕觸過自己的唇畔,伸手擒住她的手腕,語調暗啞而纏綿。

毫無察覺的池音回頭對他嗯了一聲:「雖然也不是真的餓了,但在人間呆久了,習慣一日三餐,有事的時候便也罷了,若是平日里無事的時候到了時辰,不吃一些總覺得好像是有什麼事沒做似的。」

「無事?」清懷手臂微微施力,將她拉過身打橫抱起,垂著烏沉沉的眼望著她清艷的面龐,在她耳畔用極曖昧的語調輕聲道,「那我也餓了。」

「餓了就……」池音剛想說餓了便一起去找些好吃的,但看著清懷神色,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她有些猶豫,倒不是因為二人還沒有名分,說實話,她們月鳥族並不在意這些,情投意合歡丨好本就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交丨頸後生出情絲羽,便是這世間最好的承諾。

可現在她這個情況,她擔心自己與清懷那般之後,自己將來並沒有辦法對他負責。

「清懷……」池音推了推他的胸膛,抿唇道,「我……嗯……」

她才開口,他便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不得不說,他與她夫妻多年,在這個方面他一直非常知道她的「軟肋」在哪兒。

只要他想,就能很好的挑起她的興緻,取悅於她。

感受到了她的回應之後,清懷才慢慢鬆開自己的唇,看她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泛著水光的秋瞳氤氳迷離地望著他,他勾起唇角,輕吻過她微熱的額頭,抱著她向內殿走去。

直到被清懷欺身壓在寬大的床榻之上,池音才忽然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地推了一下他的肩,食指貼著他發燙的領口處袒丨露的肌膚。

伴隨著他嫻熟溫柔的觸碰,她覺得貼著食指內側傳來的溫度,竟如一陣炙熱的火一般,點燃她心底的某些渴望。

「你情我願罷了,何必考慮那麼多?」她垂下黑長的睫羽,心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涼薄。

於此同時,她柔軟的手指,已然繞過他的身軀,攀上了他寬闊線條結實的背。

……

世間之事,大多都是有一就有二的。

這日,池音又因前日清懷要得太過,而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她起身後,看到清懷不在殿內,不知為何竟感到鬆了一口氣。的確,在那個方面她與清懷十分合契,但隨著日子一日日過去,她覺得她與清懷能說的話卻變少了不少。

或者說,是她自己變了,好像變得不太喜歡與清懷說心裡話了,甚至有時候清懷與她說話,她也會心不在焉地走神。

她獨自坐在門外的廊下,靠著冰涼的玉柱,望著雲韶峰外涌動的浮雲。見那浮雲被風吹散,心中竟起了一個念頭——她對清懷的感情是不是也如這浮雲一般,早已被時日磨淡了呢?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耳邊突然響起清懷的聲音,池音嚇了一跳,卻因為心虛下意識地轉過頭對他笑了笑道:「沒什麼。」

清懷將她抱起,往殿內走,邊走邊道:「阿音,今日宗門的長老們問我,打算什麼時候與你成親。」

「成親?」池音攬著清懷脖頸的手頓了一下,有些心虛地笑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我覺得也是時候了。」清懷垂下眼望著她,「阿音,你覺得呢?」

「我嗎?」池音就想拒絕,但看著清懷期待的目光,這話便噎在了喉嚨里,但是讓她答應又違背了她的本心,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她下意識地就吻了清懷一下,笑道,「我覺得我們這般也很好。」

然後她便又主動吻上了清懷的唇,全然沒有留給他半點思考的時間。

池音的主動,讓他難以抗拒,他的呼吸微沉,眼中也染上了無法剋制的紅。

……

一不小心,就做得太過火了一些,即便池音滿腹心事,她還是睡到了午夜才清醒過來。

她坐起身,在殿中明珠的柔和的光下,看著身邊的熟睡的男子。

不得不說清懷生的極好,精緻卻又堅毅的眉眼輪廓,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畫中之人。

只可惜,再精緻的面孔看久了也是會膩的。

是的,在聽到清懷說出成親二字時,池音突然意識到她是膩了,現在她還貪戀的不過是溫存時的那點情動和愉悅罷了。

她輕輕嘆氣,望著清懷的臉,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在清懷身上施了一重安神咒。然後披衣起身,走到了梳妝台前,變出筆墨紙硯,提筆寫下一封斷情的信。

她也想當面與清懷說清楚,可她也知道,一旦對上了他的眼神,她必然又會心軟。

但這種事,當斷還是得斷,不斷反受其亂。

寫完信之後,她回眸望了清懷一眼,嘆了口氣,就化為一道輕煙飛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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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天妃成了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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