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啊，發什麼呆啊。」

還沒等我反應，她們朝我臉上扔來幾個耳光......

「大白天的，你們不怕被發現嗎？」我忍住劇痛，這幾位女生可比黎玲那三個猛太多了。

「老子都快畢業了，管我們有用嗎？」中分女一腳把我踢到在地上，我的頭撞到了桌角。

怎麼辦，要不要裝死？怎麼辦怎麼辦，林拯你在哪，快來救我啊。

好疼......

我閉上眼睛，沒想到，到這種時刻，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會是他。

「死了？」見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那群女生慌了起來。

「不會吧，這麼不抗打？」

「你去看看還有氣沒。」中分女說。

「你怎麼不去？」齊劉海也慌了。

「我們都是為了幫你堂妹出氣，有什麼後果，你不得自己承擔啊？」中分女說。

「就是。」

「對啊......」

如果不是因為臉疼，我一定笑出來。

齊劉海慢慢靠近我，手發著抖。

我屏住呼吸。

齊劉海一下癱倒在地上：「快跑啊。」

「這出人命是大事，我剛剛可沒動手啊。」

「我剛剛也只是稍微推了她，沒有下狠手，不關我的事。」

幾個人戰戰兢兢地消失在教學樓。

確認周圍沒人後，我才慢慢起來，全身的疼痛感讓我腦子都快轉不過來。

學校除了寄宿生，已經沒什麼人了，我走出校門外，一位短髮女生走來。

「給。」周倩倩把手機遞給我，不抬頭看我就想離開。

「等下。」我叫住她。

她轉過身，卻沒抬頭。

「是你吧？」

周倩倩似是受到驚嚇，一時不知所措：「啊？什麼？」

「那個賬號是你的，你用我的號碼創建的！」

「......」周倩倩不回應。

「為什麼？」

她沉默許久，天空慢慢暗了下來，好像每天都在發生讓我難受的事。

「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周倩倩紅了眼睛，始終不肯抬頭。

「......」我失望的看著她，沒有回應一個字。

「她們經常欺負我，你能看到的，她們嘲笑我，還......」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我笑著哭了出來。

周倩倩終於抬起頭，看到我滿臉紅腫，校服有些髒兮兮，額頭處有一塊擦破皮出了血。

「是為了不被欺負，還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你不會懂的。」

「我怎麼不懂？我不懂的是，為什麼我幫了你，你卻還要害我。」

「......對不起。」

「你永遠都在對不起，你的對不起，永永遠遠都只是對不起。」

我說完抹掉臉上的淚水，無言離去。

「於書棠！」周倩倩大喊，「你這樣的人是不會理解我的，在這個學校里，我身不由己，如果不能讓她們看得起我，那這三年，我會過得痛不欲生......你能明白嗎？你從小生活在家人的身邊，我沒有的，你有，你體會不到......對不起。」

我並沒說什麼，忍住大腿的疼痛走回家去。

每個受害者都想成為施暴者。

打開家門，確定客廳沒人我才快速進了房間。

「我回來啦。」我努力裝成和平時一樣。

「書書回來啦，餓了嗎？」媽媽在廚房大聲的問。

「媽媽，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作業，回來路上我和同學吃了好多美食，晚飯應該是吃不下了。」

「外面的哪有家裡的飯菜健康呀，以後要少吃啊書書。」

「知道啦。」

林拯今天應該不回家......也好，在他面前可不好矇混過關。

我拿起剪刀卡擦了個劉海，遮住我額頭的傷，等臉上的紅消了，大概看不出來了吧......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感嘆。

原以為會在這個世界更好過，以前的人卻是一點不變。

鬼在人間也會受盡折磨嗎？

周倩倩把那個賬號退出了登錄，以為這樣做就會滴水不露，不想會因為我的號碼......

我真是嘴賤。

今晚一夜未眠。

等第二天起來時，我想拿著三明治和豆漿往外跑，被爸爸叫住。

「誒書書，你現在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吃完早餐再去也不遲呀，急什麼。」

「誒嘿嘿......」我傻笑著，「我就想早點到學校，多點學習時間嘛。」

「書書，你這臉怎麼回事。」媽媽想來摸我的臉，被我制止。

「我沒事......」

是不是反應太大了？

「那個......都怪哥哥，沒事就給我買吃的，我都吃胖了。」

林拯要是在，肯定會懟死我。

「這兄妹倆，哈哈哈哈。」爸爸欣慰的笑。

「書書什麼時候剪了個劉海，是......」媽媽好像不太好應付。

「我......們班，最近就流行這樣的髮型。」我拿起豆漿，背起書包，「我先不說了，我要趕快去學校了，爸爸媽媽再見。」

媽媽好像看出破綻了，真麻煩啊。

如果白天也能攻擊就好了，我一把火燒死他們。

到學校后，學校的人也不知都去哪了，一路上都沒看手機，才看見張怡發來的信息：「女人，快來學校后圍牆，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那不是井口嗎？據說鬧鬼，我不去。」

「誒呀你怕什麼，好多人都在，快點來。」

我把書包擱置在位置上，走去井口處，好多學生都圍繞在那......

「快走開，都回自己班上去。」一位男老師攔住那群學生。

「書書！」張怡從後面跳上來，「誒？換髮型了？」

「別別，別拽我，疼。」我抱住昨天挨打的右肩。

「怎麼回事？受傷啦，你臉又腫了，是不是黎玲又找你麻煩了。」

「不是，昨天被打了。」

「我都叫你和我一塊回家了，你看你，誰打的？」張怡生氣了。

「一會再說這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你都不知道啊同學。」此時走來一位正吃著薯片的女同學，和我是同班。

「湯晶晶？」我問。

「我跟你們說，今天負責打掃這一塊衛生的同學，就初三的，差點嚇得魂都沒了。」湯晶晶是班裡有名的八卦小學渣。

「別繞圈子，趕緊說。」急死我了。

「井裡死了個女生，還是我們學校的。」湯晶晶拉低聲音。

「我去？哪個班的？」我吃驚。

「你先別管哪個班的，管管你自己的臉吧。」張怡還在生氣。

「你不好奇啊？」我看向張怡。

「我才沒興趣，又和我無關。」

「誒繼續說繼續說。」幹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

「初三的，就那群，很囂張那幫女生其中一個，昨天在每個初一教室外問東問西，哦，還問了我說個什麼qq賬號是不是我的。」

「我靠，也問了我。」張怡激動地說，「然後呢？」

「你不是沒興趣嗎？」我回頭問她。

「閉嘴。」張怡看向湯晶晶說，「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昨晚她們一群人去井口那一塊嗑瓜子聊天，不知道怎麼，有個女生直接掉了下去，淹死了。其他女生嚇得夠嗆，說當時明明沒在井口邊，那個女生自己走過去對著井口罵人，一個不下心身體也跟著進去了。」

「你們說，這學校井口真有那麼邪門嗎？」湯晶晶問。

「昨天打我的，就是她們。」我思考著嘀咕了出來。

不會，又是林拯吧......殺人這種事，他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張怡激動，「說來說去，就是報應唄。」

「噓！善哉善哉。」湯晶晶做出阿彌陀佛的手勢。

到底怎麼回事，我得找那群女生問清楚才行。

「誒你去哪啊？於書棠？」張怡追著走來。

「我要去找其他女生。」我說。

「你去找她們做什麼，我估計她們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呢。」湯晶晶說。

「你們在這等我。」

「我也要去！」張怡跟我去教學樓上了三樓。

「等我啊喂，吃瓜怎麼能少的我湯晶晶？」湯晶晶將吃完的薯片扔進垃圾桶，也跟著上了樓。

到了她們班級，只見幾位女生萎縮在座位。

「要不，我們去給她燒香致歉？」

「那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死了，就不該聽黎美雲的。」

「又賴我，當時你起鬨去教訓她可是第一名，出了事就要逃避責任。」黎美雲說。

「你特么再說一遍，李一凡都死了，都是你的錯。」陳靜踢開旁邊的椅子。

「李一凡的死大家都有責任，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場。」黎美雲說。

我走了進去，畫面靜止幾秒。

「誰啊你？隨便進別人班裡。」陳靜還沒認出我。

「於書棠？」黎美雲慌忙站起身。

「啊啊啊啊......」一群女生髮出尖叫，「你別過來，我們真的沒想過要打死你。」

「夠了。」我走到她們其中一個位置坐下，「我沒死。」

張怡皺著眉跟進來，還有一臉好奇的湯晶晶。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昨晚在井邊，究竟怎麼回事。」我嚴肅的問。

「你還好意思問，不是你......」陳靜剛想說，被黎美雲打斷。

「昨晚，我們都以為你被我們打死了，不敢去上晚自習，井口那人少，所以我們就想著去那躲躲。」

「之前賈欣的事情你們都忘了嗎？還敢去那。」湯晶晶說。

「這樣離譜的事情也就能嚇唬住你們這群小孩子。」黎美雲說。

「然後呢，你們有沒有看到黎玲和易琴他們所說的......鬼？」張怡問。

「沒有。」黎美雲說，「我們都以為，是你做了鬼要報復我們......」

「哈。」張怡笑出聲，「說到這，你們憑啥打於書棠啊，給個說法。」

「她沒事找事，不該教訓一頓嗎？」陳靜說。

「你們不會以為那個賬號就是她的吧？她這幾天手機都借給了別人，怎麼給你的好妹妹發語音啊？」張怡說。

「借給誰了？」陳靜問。

「沒完了？你們打都打了，還要逮住那個人再打一遍的話那我豈不是白挨了這頓毒打。」我說。

「......」

「行了，繼續說昨晚的事，李一凡之後怎麼掉進去的。」

「就......本來我們嗑瓜子嗑的好好的，我感覺李一凡有點不對勁，一直在胡言亂語，對著井裡一會給你道歉，一會又是罵你的，大晚上又嚇人，我們叫她走，她就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之後就鑽了進去。」黎美雲說。

「天哪，這麼恐怖。」湯晶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井裡有看見什麼東西拽她嗎？」我說。

「於書棠，你別說的那麼嚇人啊。」張怡也有些害怕了。

「沒看見，她出事後我們因為害怕，就跑去找老師了。」黎美雲說。

「你們也沒去拉一下她，萬一救上來了呢？」

「誰敢救啊，那裡烏漆嘛黑的，萬一我們自己也跟著掉進去......」陳靜說。

難道除了我，還有其他的鬼？

林拯嗎？不像啊。

況且他昨晚都沒回家。

還是那口井，真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