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傻兒子的由來

張翠花摔碗而去，只留下鄒大爺和君淼他們面面相覷。

「是我這當爹的對不他們哩。」鄒大爺嘆了一口氣，放下了筷子，端起了一旁的水煙筒，在咕嚕嚕的水聲中說出了他兒子的原因。

「原本我兒子是這個村子里最能幹的小伙，他從公社大隊經過了培訓，拿到了拖拉機的駕駛證，除了給村子里幫忙以外還和公社大隊的其他人去給其他村子幫忙。」

「也是因為這樣，我兒子知道了村子里的好多婆娘的來路是不對的，我們村子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他和廣坤反應過，也和村子里的人解釋過，但是沒有用。」

鄒大爺的表情在白煙中忽暗忽明，他看了一眼君淼，「村子里的婆娘一直都是這樣來的，尤其是廣坤當上了村長以後，他兒子弄來的婆娘更多了，村裡的好些光棍都對他們家唯命是從，我兒子一個人怎麼掰得過大腿？」

「於是您兒子就被他們打傻了？」君淼明白了剛剛鄒大爺的眼神，他應該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

「對，君娃子，你是個姑娘家，還是城裡來的，怎麼可能是那些畜生的對手？」鄒大爺活了這麼久，他看人的本事是不會錯的，眼前的這個小女娃子心地善良，定是想幫村裡那些來路不明的婆娘。

君淼扒了一口飯，聳了聳肩，「鄒爺爺您放心，我不會被抓住的，我很能跑。」

「你們這些城裡來的小娃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呢！」鄒大爺急了，他站了起來，但是又怕有人聽見他說話，「你們有機會出村了，就去報警，會有厲害的人來查的，你們還這麼年輕，要是被抓住了是要被打死的！」

「鄒爺爺，您兒子應該報過警吧？」君淼看了一眼正在樂呵呵抓著一本書的鄒大爺兒子，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他不會不知道有報警這個路子。

鄒大爺被問住了，他兒子確實是報過警了，但是下溝村三面環山，只有村口一條路，外人來查，那些畜生就把人藏後山上，村裡有兒子的人家都閉上了嘴巴，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更有一次，局子里的人來了，都救上一個婆娘了，都被那些畜生派些老婆子和小孩子硬生生的把人攔了下來。

這次他去接知青的時候好不容易和局子里的人聯繫上了，但是奈何那些畜生來搗亂，又斷了聯繫。

這麼危險的事情就讓他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來做就好，君娃子這麼年輕的娃子怎麼能摻和進來？

聽到這裡，梁維安也反應了過來，鄒大爺想必是孤身一人對抗村子了，他是個好人。

「鄒爺爺，您別怪我說話難聽，您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能對抗一個村子。」梁維安看了一眼仔院子里和狗玩耍的鄒大爺孫女，「更何況您還有一個孫女，她和嬸子都不能沒有您。」

原本鄒大爺還想反駁，聽到梁維安的話，突然如遭雷劈，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顫抖的坐了下來，「我……不……麗麗不會的……」

「鄒爺爺，我們雖然年輕，但是我和我同學都武館里拜過師傅的，尋常三五個人都不能拿我們怎麼樣。」梁維安看了一眼林楠。

林楠立即會意，他擼起了袖子，展示自己的肌肉，那鼓鼓囊囊的，君淼都想上手摸一下。

還是梁維安咳嗽一聲，讓她回過神來。

「咳咳，至於君同學。」梁維安朝她點了點頭，「您看那大灰狗，一般人根本靠不近不了君同學。」梁維安不敢說君淼會法術的事情，畢竟這是封建迷信，還是不讓外人知道的好。

誒，這個年輕人，我挺順眼的。

聽梁維安那意思是在誇自己，原本懶散的趴在地上的大灰立即精神抖擻的坐了起來，高傲的抬起了頭，就那個頭，就那神似狼的模樣，還真的是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的。

鄒大爺自己兒子就是個犟的，他很清楚年輕人要是犯起犟來，自己是攔不住的，而且這些年輕人也是有些本事的，自己一個人堅持了這麼多年還看不到盡頭也是真的很累。

他嘆了一口氣，枯槁的手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君淼。

「城裡的民警一直沒有放棄這裡，這是他們給我的聯繫地址，但是因為我兒子傻了，我又看不懂字，也不敢找人看，就一直沒有聯繫他們，你們有機會先去聯繫他們，千萬不要自己行動！」

君淼鄭重的結果紙條，和鄒大爺保證，「鄒爺爺，您放心，我們不會亂來的，您也別亂來，總有一天，這個村子會變好的。」

鄒大爺點了點頭，敲了敲水煙筒，然後朝梁維安他們擺了擺手，然後慢慢的挪回屋子去了。

傻兒子見到自己爹走回去了，連忙起身就去扶自己老爹。

君淼分明還看見了鄒大爺抬起手悄悄的摸了摸淚。

原本這麼好的一家子變成了這樣，是個人都會被打垮的，君淼搖了搖頭，然後朝梁維安和林楠招了招手，「來，一起看，記住了以後我給它燒了。」

這張紙條不能落到村子里有心人的手裡，記在心裡是最好的。

垌楊鎮十巷二棟二單元104號。

等梁維安和林楠走了以後，君淼就把紙條丟到了火塘里，看著它化成了灰燼。

抱著被子進來的張翠花眼眶還是紅的，她默默的給君淼鋪好床鋪了以後，站在火塘旁邊，微弱的火光照在她臉上，疲憊和皺紋都遮掩不了。

「君知青，我雖然很想那幫畜生去死，但是你們，你們還是要小心。」張翠花明顯也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她雖然很恨那幫畜生，但是又看不得君淼他們身處險境。

君淼聞著新曬被褥的味道，一臉笑意的安慰張翠花，「嬸子，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您記得煮多點好吃的，明天會更好的。」

看著君淼輕鬆的表情，張翠花心裡也莫名的一松，她的動作都有些放鬆，「好。」

這個女娃娃身上有股能讓人安心的魔力，張翠花一直沉重的心都有些放下，有了這幫善良的年輕人，她們這個村子應該會越來越好的吧？

希望明天是個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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