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誤打誤撞
剛一出門齊河川就被眼前場景嚇了一跳,乖乖,漫山遍野都是綠油油的眼睛,點點綠光看的齊河川頭皮發麻。看到廟門一開,樹林間的「吱吱」聲瞬間消失了,只有那一雙雙眼睛盯著齊河川滴溜溜的亂轉。
正當齊河川想著怎麼開口時,一隻胸前有著一搓白毛的黃鼠狼從陰影中走出,更令齊河川驚訝的是,這黃鼠狼竟然是用兩條後退走路,前爪則抱在胸前,那姿態像個人一樣。
只見那黃鼠狼走到齊河川幾步開外然後站定,兩支前爪竟是左上右下的抱拳向著齊河川彎腰行了一禮。
齊河川哪見過這場面,不知如何應對,只得抱拳躬身回禮。
誰知那黃鼠狼閃身躲過,竟是不敢受這一拜。齊河川有些疑惑,只聽見那黃鼠狼突然「吱吱」叫了起來,兩支前爪還比比劃划的。
齊河川此時確定那濃重的妖氣就來自於眼前的這隻黃鼠狼,對方明顯沒什麼惡意,反而有意和自己交流著什麼。
可他真的什麼都聽不懂啊。
「這位,嗯,黃鼠狼道友,我聽不懂你在什麼。」齊河川無奈的對黃鼠狼說道。
黃鼠狼一怔,前爪撓了撓下巴,好像再思考什麼。
這時候老田突然從廟門探了個頭出來:「少爺,你沒事吧?」
齊河川不敢回頭去看老田,害怕自己一轉頭就被偷襲,只能回道:「現在沒事,你趕緊回廟裡去,我和這位,黃鼠狼道友有事相談。」
「吹牛吧你,西域商隊教你三天都沒學會西域通用語,現在竟然說能和黃鼠狼交流了。」老田看外面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忍不住犯了話癆病。
黃鼠狼也看到了老田,眼睛突然一亮,邁開兩腿向老田跑去。
齊河川本來就防備著黃鼠狼,現在一看黃鼠狼動作,連忙持劍橫在黃鼠狼臉前:「道友,他只是一個凡人,有事沖我來。」
黃鼠狼一看被攔了下來,氣的「吱吱」大叫,卻沒有再向前走,一會用手指指老田,一會用手指自己,又指了指齊河川。
齊河川看不明白也聽不懂,隨它叫喚了。
黃鼠狼叫了一會發現也不是辦法,又沖後面那些小眼睛叫了半天。樹林里「吱吱」聲紛紛響應。黃鼠狼撇了一眼老田,自己尋了塊大石頭坐了上去,好像要跟齊河川耗上了。
「嘿這小東西,成,咱今個就陪你耗。」齊河川罵罵咧咧的也坐在了廟門口的台階上,一人一獸就在這大眼瞪小眼。
沒等多久,就聽到樹林子里「吱吱」又響了起來,好像還有什麼在地上摩擦發出了沙沙聲。
齊河川立刻警覺起來,從懷中摸出兩張符戒備著。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齊河川倒是看清了,數不清黃鼠狼正拖著一個人!
那人睜著眼睛,衣服已經被拖破了,滿頭是血,但神色卻很平靜,彷彿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齊河川剛想出手救人,就看到白毛黃鼠狼跳到那人腦袋旁邊,對著那人比比劃劃了幾下,黃鼠狼竟是直接倒了下去,但那個人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那人雙手抱胸縮頭縮腦,竟與那白毛黃鼠狼的姿態一模一樣。
「見,見,見過天師。」那人抱著拳向齊河川行禮道,彷彿多年未說過話,聲音語調頗為怪異。
「你是那隻黃鼠狼?」齊河川問道。
「回天師,正是小妖。」
「說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齊河川有些猜不準。
「回天師,我等在此奉天師府那位上仙的命令看守此地已有七十餘年,今日見天師開廟門,實在是忍不住想問上一問,我等還需多久才能離開此地?」那人語氣有些急切,周圍「吱吱」聲也瞬間消失,齊河川感覺到,樹林中這無數的黃鼠狼都在屏氣凝神等著自己的回答。
這怎麼回答,自己連天師府挂名弟子都不算,只是學了些手段,聽小黃皮子的意思,這群黃鼠狼好像還是天師府的大人物安排在此地的,誰知道有什麼目的。但看黃皮子們的態度,今天不整一套說法看來是不行了。
齊河川心眼多,想了想便開口說道:「我正是奉家師之命前往各地巡視,回答你們問題之前我倒是要問你們幾個問題。」
黃皮子附身的那人一聽竟是那上仙的弟子,雖然覺得此人道行粗淺甚至不如自己,但能開天師府廟門又不由得他們不信,頭低的更深了:「天師您請問,我等必是知無不言。」
「你為何要去襲擊我的那位朋友?」齊河川開始裝出一幅世外高人的樣子,拿出了在怒江城當紈絝的架子。
「天師誤會了,我著急與您說話,但修為尚欠不能直接發出人聲,只能附身於凡人之軀借口一用,我不知那位是您的朋友,以為是隨行的僕人,是我冒犯了。」那人連忙向著躲門后偷看的老田躬身告罪。
「如此原因倒是情有可原,那你附身這人是怎麼回事。」
「是孩兒們在山下尋的一過路人,情急之下出此下策,還請天師恕罪。」那人身體發抖,彷彿有些害怕齊河川生氣。
「罷了,看你們辛勤看守此地,雖未有功勞亦有苦勞,滿百年之數便可自行離去。」齊河川負手而立,還真有點高手的樣子。
「不過爾等竟當我的面襲擊凡人,雖有情可原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再多守十年以示懲戒!如讓我知道爾等再敢害人,每次百年,定罰不饒!」
齊河川覺得自己裝的挺像那回事的,張口十年百年說起來是真爽。
只見那人渾身顫抖,聲音都抖著:「敢問上師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
「當真?」
「當真!」
「多謝上師開恩!多謝上師開恩!」那人直接跪了下去沖著齊河川直磕頭。「我等以為犯下滔天過錯,需千年才能贖清罪孽,上師仁慈憐憫,我等牢記恩情,日後必定報答上師恩情!」
樹林子里響起了「吱吱」浪潮,齊河川雖聽不懂,但能感受到欣喜之情。
「我好像冒充天師府的人免了一群正在贖罪的罪犯的刑期。」
白毛黃皮子激動之下附身之法失了靈,魂魄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卻仍跪地磕頭。
「好了,別拜了,沒事就走吧,我還得睡會,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實在是被漫山遍野的叫聲叫的心煩意亂,齊河川開始趕人,不對,是趕鼠了。
黃皮子們這次退的很快,臨走時還不忘將抓來的人給弄走,不過這次態度好多了,一大群野兔子般大小的黃鼠狼直接將人抬走,免受了一番皮肉之苦。
「好像闖禍了,但好像又跟我沒關係。」齊河川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覺得有時間還是去給天師府通報一聲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