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愛的美芹

我不知道是怎樣從考場熬出來的。

兩個小時考試時間，迷迷糊糊，問答題一道也答不上來，只胡亂填寫了幾個名詞解釋。

「老楊，你終於出來了。」正準備下樓，身後傳來了老羅的聲音。

「嗯？你提前交卷了？」我問道。

「呵呵，反正是個掛，我乾脆缺考了。」老羅狡黠地一笑。

「你小子夠狠！走吧，你既然不考試，還來這裡幹嘛？」我問道，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按照老羅的性子，我認為他沒有缺考的膽子。

可是，老羅現在就在我面前狡黠地笑著。

「不是，你不想探探昨晚電梯的事嗎？」老羅道。

「嗯，後面再說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我敷衍道。

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在費神了，或者準確地說，我不想和鄒美芹扯上關係，一點兒也不想。

「不會吧？要真是有詭異，我們算是被綁在一起了，你去不去，都會被盯上。這是你說過的話，忘了嗎？」老羅黑眼圈簇擁的眸子射出一道利芒。

「我……」我說不出反駁的話，「那走吧。」

老羅拉著我來到電梯口，我們的考場在五樓。

進了電梯，老羅直接按了三樓的按鈕，我的神經緊了一下。

我看了一眼老羅的臉，面色木然，雙目空洞無神。

叮，三樓到了。

「到了，走吧。」老羅道。

「不是看電梯嗎？去三樓幹什麼？」我遲疑了一下。

「就是三樓！」老羅語氣似乎有些不悅。

我沒有辦法，跟著老羅下了電梯。

咔吱咔吱——

「什麼聲音？」我猛然聽見一種詭異的響聲。

「沒什麼，你聽錯了！」老羅木然。

「老羅，你真的沒聽見嗎？咔吱咔吱的？」我拉住了走在前面的老羅。

「沒有！你太敏感了。」老羅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我沒有理會老羅，徑自循著聲音找去。

我往樓道的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到一個消防門門口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咔吱咔吱的聲音變得更清晰了。

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出來的。

我抬頭看見天花板的石膏扣板的縫隙里滲出了扭曲的黃色水痕，像是鐵生鏽的顏色。

要知道，這是三樓的天花板，並不是頂層，而且附近也沒有自來水管線。

我的視線沿著水痕跟蹤過去，在一個破洞的地方，水痕戛然而止。

咔吱咔吱——

聲音就是從這個破洞發出來的，

像是破舊的消防門開關的聲音，又像是用指尖刮玻璃的聲音。

「老羅！」我叫道，希望他過來一起看看。

老羅冷冷地站在樓道的另一頭，目光獃滯，望著我一動不動。

「老羅，你咋了？」頭頂上是古怪的聲音，老羅現在的狀態也顯得怪異，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多慮了，還是真有蹊蹺。

「老羅！」我又喊了一聲，見他不動，我回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猶豫了一下，向老羅走去。

「老楊，我就知道你在這！」

經過電梯的時候，電梯門開了，走出來三個人，說話的正是老羅。

「嘶，老羅！」我像是見到鬼了似的叫出了聲。

現在，我當然可以確定，眼前的老羅才是真的老羅。

那麼之前的老羅是？

我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不過，這大白天的，讓我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了老大？見到老羅像見到鬼了似的。」老孫責怪道。

「哦，嗯……考完試我到處找他找不見，原來他和你們兩個在一起。」我編了個理由。

「老楊，你……」老羅聽出了我語氣中的意思，轉過臉對老孫和小諸葛說道：「那個，我和老大有點事，你們先去吃飯吧。」

「好吧，那我們先去吃了，幫你們打飯嗎？」老孫道。

「哦，那個，先不用了吧。」我拒絕道。

「ok！」小諸葛打了個響指，和老孫一起返回了電梯。

見老孫和小諸葛走了，我瞪了老羅一眼。

「咋了？」老羅莫名其妙。

「差點被你害死！」我說。

「啊？」老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剛才還有一個你，叫我一起來看看。」我白了老羅一眼。

「啊？你是說，你，你見詭了？」老羅不敢相信。

「嗯。」我點點頭，「走，看看去。」

「喔。」老羅有些不情願。

「怕啥？走啦！」我拉著老羅，向剛才那個老羅站得地方走去。

「墨羽詩社？」老羅看著門上的標牌，念了出來。

「咦教室門是開的。」走到位置以後，我就看見一間教室的門壓著一條縫。

「靠，好大的灰。」老羅推開了門。

「進去看看。」我揮著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老羅跟在我身後走了進去。

教室里，課桌被擺成一圈，桌上鋪著中國風的桌布，散放著一摞摞詩集。

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在上面，顯然有段時間沒有人來打理了。

「唉，老羅，我聽說墨羽詩社上學期就解散了，看來是真的。」我說道。

「嗯嗯，聽說只要是負責人只見意見分歧。」老羅接話道。

「那你知道是誰負責墨羽詩社嗎？」我問道。

「這我當然知道，袁芳、劉義琴，還有就是，鄒美芹……」老羅說道鄒美芹，突然神情一滯。

「鄒美芹！」我和老羅異口同聲。

「難道是她故意引我來此？」我有些上頭。

「你是說……」老羅張大了嘴巴。

「走吧，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不關我的事。」我往後退了兩步，就要往出走。

「說得對，不關我事。」老羅有點慌。

咣當——啪！

桌子被碰到，有書掉到了地上。

「老羅，你丫的，小心點行不？」我不滿地走過去，要撿起被老羅撞到地上的書。

我彎腰撿起書。

「咦？老羅，你的信箋紙怎麼在這？」我一眼就認出了老羅的信箋紙。

因為老羅的信箋紙是我和他一起去買的，款式很獨特。

「不會，怎麼可能？」老羅聽我說著，也彎下腰。

「啊！」不看還好，這一看，老羅立即驚叫出聲。

「真是你的？」我不可思議地問道，剛才雖然說得篤定，但還是有一些不確定。

「不可能，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老羅撿起地上的信箋紙，陷入了巨大的震驚。

「不是，老羅，你等等我！」老羅瘋了似的，跑出了墨羽詩社，我緊追了出來。

老羅沒有在成電梯，從樓梯跑下了樓。

我緊跟著追了出去。

老羅停在路門口的太陽下。

「老羅！」

「老楊，我，完了！」老羅滿色慘淡。將手上的信箋紙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展開一看：

親愛的美芹，……

「情書？尼瑪？」我無語了。

「老羅，我就不該叫你去開夜車！快被你坑死了！」我狠狠捶了老羅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