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傷情
()夏rì的陽光,很是毒辣地照在南湖大學蒼鬱的樹林里,樹中的知了一聲聲,唱著大樹下少年煩亂的心緒。少年很是平凡,一米七的身高,稍顯羸弱的身板,清秀的面容上,寫滿了一絲無奈和焦慮,平時神采飛揚的眼睛里,布滿了迷惘。
少年叫陳旭,是南湖大學大四的學生,還有半個月就畢業的他,因為電子專業的不景氣,而遲遲找不到工作。今天本應繼續應聘的他,卻是心煩意亂的等在女生宿舍前面,等著那一道令他這四年來魂牽夢繞的身影。
秦依柳無疑是個很優秀的女孩,高挑的身材,jīng致的五官,甜美的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純情的少男,而且她還是學校廣播的播音員,學生會的幹部,使她這四年來一直穩坐電子學院院花的寶座,也是南湖大學的四大校花之一。
本該不會產生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一場意外而結識。那還是大一的時候,在校門口等人的秦依柳,眼見就要被一輛醉酒的摩托車撞上,當時近距離的陳旭,飛身堵摩托救了她一次,他本人卻是嚴重受傷,不僅左手骨折,而且在左臉顴部留下了一道細長的疤。接下來的情節就很老土,一個是「以身相許」,一個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兩人一度成為電子學院才子佳人代表,這也令他在整個學校都小有名氣。
但兩人卻沒有什麼很大的進展,陳旭是好sè而慕少艾,心中有一種很飄渺,卻又異常堅韌的情愫,秦依柳給他的感覺很是親昵,卻又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他一直堅信兩人是情投意合,以後肯定會長相廝守,每天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能和她處在一起便很滿足。兩人在一起的四年感情很穩定,秦依柳一直是他的夢中女神和紅顏知己。
從認識的第一天,陳旭便為自己的女神貢獻了一條手臂和一道傷疤,四年過去了,他為了陪她哄她,不僅付出了大把的時間jīng力,而且葬送了打工所賺所有的鈔票。本是學習成績不錯的他,從那時起成績便一落千丈,不屑舞弊的他,每個學期是紅燈高掛,甚至差點畢不了業。所以從找工作起,肚中無墨而自信不足的他,只能是屢屢碰壁了。
但這一切為了她是值得的,只是最近一兩個月以來,他漸漸感覺到了她的冷淡,一開始還以為是兩人忙著找工作,疏遠了感情,但慢慢的他便感覺她在心中竟慢慢陌生和遙遠起來,四年的風花雪月竟似鏡花水月。
陳旭很是討厭這種感覺,但昨晚劉源借著喝酒後,很認真的對他說:秦依柳那賤人,在外面找了個有錢的少爺。當時陳旭很是憤怒,跟污衊自己女神的好友幹了一架。但他知道這不是空穴來風,劉源一直都是那種真誠可以信任的朋友。他心中瀰漫了痛苦和彷徨。
站在女生宿舍前等待的陳旭,心中百味交集很是矛盾,他寧願相信她甜美的笑容,而刻意忘卻藏在心底的那根刺。抬手擋過蒼白的陽光,他依稀等待那個斑駁甜蜜的夢。
一陣強勁的汽車的轟鳴聲,把他從失神中驚醒,眼前一輛2o87年最新款的法拉利3ooo,彰顯著主人的豪奢,從車上走下來的男的風度翩翩,女的美艷動人,卻正是南湖大學的校花秦依柳。
陳旭只覺眼前一黑,思緒凌亂,看著心愛的女子,正嫻熟的依偎在男人懷裡,是心如刀割又憤懣異常。「依依,他是誰。」他已是雙目赤紅。
看著接近狂邊緣的陳旭,秦依柳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的鎮定而冷漠,那男的很是從容,擋在她面前對上了陳旭,很有風度的道:「小依以後就是我楚向東的女人了,你離她遠點。」
陳旭現在才看清眼前這男的,就是學生會主席楚向東,是湘南省屈一指的湘天集團董事長楚問天唯一的兒子。陳旭看著楚向東握著秦依柳的手,更是怒火中燒而惡向心生,揮起拳頭,就向楚向東打了過去。楚向東嘴角泛過一陣冷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就一腳勢大力沉把他踹飛在地,然後毫不客氣,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呸,憑你這賤民還敢和我搶女人。」
陳旭絲毫不顧身上的疼痛,怔怔的看著秦依柳,她只是很冷漠的說道:「陳旭,你別傻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和你做朋友,那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以後你就不要再纏著我了,像你這種不高不帥沒錢沒背景沒能力的男人,註定要卑微的活下去。」
陳旭剎那間萬念俱灰,眼中的那一點憤懣,也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洞。楚向東嘴角泛過一陣戲謔的笑容,突然抬起就是一腳,踢向了他的右手,只聽「咔嚓」一聲,陳旭的骨頭被踢斷了,他痛得直接暈過去了,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卻都被楚向東的囂張氣焰所攝,竟沒有一個敢出聲。
陳旭一直在做著一個很恐怖的夢,夢到秦依柳和楚向東正要舉行婚禮,自己拚命向前阻止,卻被很多很多人攔住,任憑他怎麼努力,都走不她面前。
終於在在一個雨夜,陳旭被驚醒了,才現自己已經是渾身濕透,正躺在白晃晃的病床上,纏著繃帶的右手,不時傳來劇烈的疼痛。但身上的痛苦,怎及心靈上的傷害,他只覺心中空蕩蕩的無處著落。
在醫院躺了近半個月,同寢室的兄弟來問候過幾次,英俊jīng明的林海,胖胖獃獃卻又幽默風趣的何大壯,還有冷酷少言的劉源,都給他心中帶來了不少溫暖,三個小伙身上都帶了傷,他後來才從班長那裡了解到,他被打得當天,三人就找上了楚向東,和對方寢室的大打出手,雙方都有受傷。他心中充滿了感動,無神的眼睛也開始變得有光彩,心中充滿了報仇的執念。
四年的時光終於在一聲聲保重再見中,開始閉幕,陳旭也是在最後時刻,找到了一份不算好的工作,每月12oo華夏幣的工資待遇,雖是很差,但也能勉強度rì。畢業那天,看到那輛醒目的法拉利,那個滿面net風的女人,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他不由握緊了拳頭:像我這樣卑微的男人,總有衝天的時候,當rì你們帶給我的恥辱,我定要加倍奉還。
時間就這麼無情流逝,讓昨rì的幸福和理想變得稀薄,但昔rì的仇恨在深夜記起,仍是那麼刻骨銘心。
在2o88年夏末的下午,金華集團的一間普通的辦公室里,傳來一陣陣令人崩潰的咆哮聲。
「你這蠢豬,這麼簡單的程序都編不好,我們公司不是養殖場……….」陳旭很是淡定的看著眼前的老女人,她正臉sè鐵青,口沫橫飛地罵著,他心中不覺憤懣,反覺眼前這女人很可悲很可笑。仗著自己的老公是經理,她成了部門的主管,平常都是威風八面盛氣凌人,稍有點小事,就是破口大罵,部門裡有很多人都忍無可忍,而另謀出路。
陳旭一直覺得自己在這一年多以來,工作業務提升的不快,但心裡的承受能力,卻是大大提高,臉皮也是厚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加上這一年以來,飽受白眼,嘗盡了人間冷暖,心態倒是放寬了不少。
但對於楚向東那兇殘的一腳,和秦依夢的絕情,卻始終不能釋懷,尤其是那句「像你這種不高不帥沒錢沒背景沒能力的男人,註定要卑微的活下去」更在無數的夜晚,令他心如刀割。
對於眼前這個老女人,及這份工作,他早就受夠了,如果不是為了湊齊三個月的房租,得一份飽暖,他恐怕早就揍得著老女人生活不能自理。
「夠了,你這肥豬,你還沒有到四十就到了更年期,未老先衰身材走形,難怪你老公背著你,一天到晚在外面亂搞,而你卻只能在我們面前泄著你的怨氣,你智商低下,連最簡單的程序都看不懂,你情商低下,連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你就是個低能兒,我不在這裡幹了,你見鬼去吧。」說完他把手中的紙,全甩到女人的臉上,完全不顧老女人豬肝一樣的臉sè和瑟瑟抖的身體。
走去公司的大門,陳旭的臉上寫滿了輕鬆,這一年多以來的各種不如意,終於是宣洩出去,他不由想道:「我該開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