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屏山古闕

「老闆，我要買劍！」

昂首挺胸，白起走進兵器鋪，一副睥睨模樣，身懷巨款，連走路都帶風。

牆壁上滿滿當當，掛滿了鋒利的冷兵器。

後院叮叮噹噹，有熱氣伴著打鐵聲傳來，顯然是鑄兵的地方。

「九品！」

店鋪掌柜體形高瘦，面相顯老，似乎練過幾腳功夫，一眼就感知到九品氣息。

平闕城七萬多人口，入了品的武者，也不過五六百，稀少的緊。

因此，雖然這人裹著斗篷，看不見面容，還是個侏儒，他依舊不敢怠慢。

「這位爺，想要什麼劍？」

白起愁了一圈，被密密麻麻的兵器晃得眼暈，故意沙啞著嗓子開口，闊氣地道：「把你們店最好的劍，取來乖老夫瞅瞅。」

大肥羊上門！

心中歡喜，掌柜察言觀色，急忙取來幾把寶劍，俱都是手臂長短，很配小平安四尺多的身高。

「貴客請看，這把青雲冥劍，百鍛成鋒，青若幽冥，雕飾雲紋，在凡兵中也是一等一的。」

「還有這把陰陽玉劍，墨玉為柄，羊脂白玉打磨成劍骨，劍鋒則是嵌入玄金，比之下等利器也只差一線，削鐵如泥！」

掌柜舌燦蓮花，拿出的都是真寶貝，劍光凜冽，寒氣森森，讓人看花了眼。

白起畢竟少年心性，更鐘愛那些賣相不俗，裝飾好看的劍器：「這柄陰陽玉劍怎麼賣？」

「貴客真是眼光不俗，一眼就相中了咱鎮店之寶，豪氣！」

掌柜眼睛一亮，臉上笑容愈發親切，暗自將加錢翻了五成：「誠惠，六十兩。」

？？？

斗篷下，平安大吃一驚，摸著玉劍的手指都僵在那裡，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家客棧原來這麼窮。

好貴啊！

他吶吶半晌，像是爽打的焉茄子，再不復方才豪氣，蚊蠅一般弱弱開口：

「店家，能不能便宜點，二兩銀子，賣不？」

半柱香后，白起提著一柄二兩銀子買來的鐵劍走出來。

二兩銀子，自然買不到好劍，不過是柄剛鍛好的短劍。

劍身一體，連劍格護手都沒有，只是精心打磨了一番，在陽光下泛著鋥亮的銀光。

也沒有劍鞘，店家隨時從角落裡，扒拉出一個髒兮兮的皮套，就把這個窮鬼趕了出來。

白起卻很開心，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把劍器，自然歡喜地緊，愛不釋手。

取名「銀鈞」。

李禪道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們不是去野遊嗎，買劍幹什麼？」

「噓！」

像是偷腥的小貓被發現，平安面色緊張，謹慎打量四方后才訕訕開口：

「前輩，我偷偷告訴你，不可以告訴我娘親哦，這是我們間的秘密！」

「我們其實不是野遊，而是孟猴子他哥從軍中回來了，我們央著他帶我們去屏山打獵！」

他小聲解釋著，提起打獵時，激動的小臉通紅，眼中像是在放著光，一臉期待之色。

不能告訴翠翠的秘密嗎？

李禪道神識看著，不遠處藏匿身形，暗暗偷聽的某人，聳了聳肩。

他可沒有告密哦，是平安自己親口說的。

平闕城門外，一名二十齣頭的英俊青年，仗劍立在那裡，一身青色勁衣，行走站立間帶著軍人的鐵血氣息。

但當他笑起來時，稜角分明的面龐反而柔和下來，像是鄰家大哥哥，令人心生好感。

青年身旁，

一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少年，正不停望向城門后，忽的眼睛亮起。

「平安，這邊！」

「孟文哥好！」

白起很有禮貌，先是跟勁衣青年打了招呼，才和好友湊到一起：「猴子，你猜猜我帶了什麼？」

「帶了啥？」

綽號猴子的孟武抓耳撓腮，看著白起背著的，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物品：「你那個寶貝的不行的木劍？」

「嘿嘿，猜錯了吧！」

白起驕傲地仰起臉，猛地拔出銀鈞劍，高高舉過頭頂：

「噹噹噹噹！這可是我媽親自給我買的，現在我也是一名劍客了！」

不遠處，翠翠聽的臉色一黑。

「哇！好漂亮的寶劍！」

孟武很配合地驚訝著，流露出艷羨，有些吃味地看向兄長：

「老哥，你看人家！再看看你，就給我一把你用過的匕首，這才是劍客夢寐以求的寶劍啊！」

「你沒練過武技，匕首用來防身足夠了。」

孟文的聲音很溫和，仔細看著白起握劍的手法，讚歎道：

「一年多沒見，平安你竟然練了劍法，以後長大了，可以來軍隊找我，為朝廷效力！」

「嘿嘿，孟文哥謬讚，我這點微末劍術，不值一提！」

白起學著夫子的說話語氣，文縐縐開口，實際上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孟武齜牙咧嘴，看得很是艷羨，腆著臉湊上去連連摸著劍身。

裕國武風興盛，尤其是半大少年們，對於江湖和仙人們的傳說，格外痴迷熱衷。

不多時，一名嬌俏女子，也從城中走了出來，穿著碧色衣裙，容顏清麗，瓊鼻挺翹，腰間玉佩叮噹作響。

「唐瑤姐姐好！」

白起和孟武一同打著招呼，這是學堂的一位老師，平時對他們很好，十分受歡迎。

「唐瑤，你今天真漂亮。」

孟文則是殷勤地迎上去，看著兩位哥哥姐姐言笑晏晏的模樣，白起總覺得哪裡不對。

「好了，人到齊了，出發吧！」

唐瑤明艷地笑著，取出甜酥餅給兩個孩子：「先墊墊肚子，路有點遠呢。」

白起卻有點懵：「只有我們四個？其他人呢？」

「這幾天屏山不對勁，有猛獸日夜嘶吼，虎子，長風他們父母擔心，不讓他們來了。」

孟武撓了撓頭：「我以為翠姨也不會放你來呢。」

孟文也接過話頭：「昨天我去看了，是有勢力在狩獵，沒有什麼危險。」

「但你們也別想狩獵了，那個勢力走後，屏山猛獸幾乎被殺絕，只能欣賞些花草風景了。」

白起一張小臉頓時皺成苦瓜。

哪個勢力這麼缺德，偏偏這個時候狩獵。

白激動一晚上了。

屏山，離平闕城有近三里遠，風景秀麗，鬱郁蔥蘢，就像是一塊碩大的山水屏風矗立在那裡。

但讓屏山聲名遠揚的的是，卻是山澗之中，有一片連綿廣袤的破舊殿宇，古老闕樓。

傳聞，是幾百年前的大宗門遺留，如今早已破敗了，不知道被搜刮過多少次，雜草叢生。

眾人爬上山時，已經是晌午，六月毒辣的太陽，照的人身上生疼。

「野遊，真無聊！」

白起滿頭大汗，憤憤揮劍，將地上大片雜草割斷。

這一路上，跟他昨夜幻想地一點都不符合。

走了快兩個時辰，他也就發現過一隻野兔，快沒追上，氣鼓鼓的。

孟武也無聊地叼著狗尾草，生無可戀地看著自家老哥跟唐瑤打情罵俏。

他靈機一動，提議道：「不如我們去獅闕看看吧！」

「獅闕？」

白起意動，聽大人們講，那是昔日大宗門的主殿，形似一頭獅子坐落。

兩個少年一拍集合，在山林間賓士著。

屏山連綿起伏，有兩大主峰，高者一百三十丈，低者九十十丈。

兩大主峰之間，有一山谷，昔日的大宗門就坐落在這裡。

一塊塊殘垣斷壁，倒伏在荒草之中，青磚斑駁，闕樓破舊，殿宇連綿，在歲月中看遍世間多少滄桑。

歷經數百年風吹雨打，獅闕也看不出絲毫獅子的威武模樣，破落不堪。

李禪道本來安安心心當著保姆，神識一掃，卻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有寶貝！法力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