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臨山城
「喲,白哥收穫不錯嘛!」
守城門的幾名士兵看到提著獵物的白壽,頓時吹聲口哨,熟稔地打著招呼。
白壽乃是入了品階的武者,而且獵術高超,在臨山城內也算有點名氣。
「嗨,還行吧,都是靠老天爺賞飯吃!」
白壽淺淺一笑,遞過去幾十枚銅板,比一般的入城費竟然要多些:「請兄弟們吃酒!」
這群城衛兵不僅負責看守城門,臨山城各大交易坊市,他們也有資格去巡查。
像獵戶這種靠交易生存的,自然要打好關係,不然有你哭的。
那士兵也不客氣,直接將銅錢抓進手裡,咧嘴一笑:「得嘞白哥,還不快讓開,別誤了白哥進城!」
穿過長長的城門洞,看著熟悉而繁華的古城,白壽也鬆了口氣。
還好提前把白狐皮收了起來,不然恐怕要被狠狠宰一頓。
別看這群士兵笑眯眯的,吃人可不吐骨頭。
他沒有停留,徑直向城中走去,未曾注意到,遠處有人在悄悄盯著他。
那是一名茶樓小廝,目睹白壽消失在人群盡頭,悄然放下手中活計。
小廝從後門離了茶樓,拐進一條狹窄巷子里。
「徐爺,白壽那小子回來了。」
巷子深處,徐屠磕著瓜子,一雙眼睛直盯著對面春滿樓的姑娘們:「那個張老三,還沒有消息嗎?」
小廝低著頭不敢看他:「回徐爺,還沒有,不過我們的人去看了,張老三那雙兒女還在。」
「按你的謀划,那本玄階武技,昨晚就應該到我手上,現在你卻跟我說找不到人……」
徐屠轉過身來,將瓜子皮呸一聲吐在小廝臉上,笑的眯起眼睛:「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呢?」
小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冷汗津津,連忙高呼喊冤:「徐爺恕罪啊,小的怎麼敢有這個膽子!」
冷哼一聲,徐屠不置可否,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太小。
如果小廝背叛了他,現在恐怕早就跑沒影了。
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徐屠不再看他:「將我們的人喚回來吧,張老三應該已經死了,這次謀划顯然又失敗了。」
想起這幾年來,幫里謀划白家遺產,反而死的無聲無息的那幾位前輩。
徐屠臉上閃過忌憚之色。
白壽這傢伙,有人罩啊!
……
穿過條條街道,白壽來到一條尚算繁華的商業街,徑直走向街尾處一家打鐵鋪子。
牛家鐵鋪。
站在門口還沒進去,便有鐺鐺的打鐵聲不絕於耳,陣陣火熱氣流撲面。
店鋪沒關門,但白壽竟然有些緊張,搓著手,不停整理著衣容。
「行了臭小子,還不快滾進來!磨磨蹭蹭拉屎呢!」
牛吼一般的笑罵聲,從鐵鋪內傳出來,引得街上不少人注目。
白壽麵色一紅,逃也似的連忙走進鐵鋪內。
火焰蒸騰中,一名中年漢子正在鍛打一柄大鍋,約摸四十歲,兩鬢微霜,身形魁梧地像是頭熊瞎子。
「牛……牛叔好!」
打鐵漢子牛辰綱抬起眼,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快滾快滾,翠翠在裡頭,別傻站那擾我生意!」
面對野獸殺伐果斷的白壽,此時卻憨憨一笑,拎著兩隻野雞穿過鋪子,走進了後院。
「父親,是壽哥兒回來了?」
聽到動靜,廂房內一位二八芳華的少女頓時跑出來。
牛翠翠容顏清麗,
不算絕美,看著卻很乾凈舒服,膚色白皙,鬢髮烏亮,一雙大眼很靈動。
雖然一身青衣樸素,不施粉黛,卻自有少女獨有的嬌俏可愛,身姿窈窕,腰肢更是豐滿圓潤。
香風撲面,牛翠翠跑的很急切,沒想到正好和白壽撞了個滿懷。
軟玉在懷,白壽頓時一愣,還不待多想,只聽哎呀一聲,牛翠翠已然是羞紅了耳垂。
少女臉頰上紅霞翻飛,像是誘人的蘋果,忍不住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壽哥,我……我去做飯!」
牛翠翠感覺要羞死人,低著頭手忙腳亂接過野雞山兔,忙不迭逃向廚房。
只留下白壽獃獃站在那裡,遺憾地回味著方才的柔軟,心中後悔不已。
應該抱住不放的!
石塔內,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李禪道依舊黑了臉,像是路邊睡著好好的單身狗,突然被踢了一腳。
說實話,白壽長相不差,濃眉大眼,身材高大,皮膚雖然曬得有點黑,卻更顯陽剛之美。
也怪不得會被少女懷春。
不多時,牛翠翠已然做好了飯食,擺在院中的石桌上。
噴香的雞湯表面,金色油脂泛著誘人光澤,引人垂涎,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牛辰綱拎著打來的一葫蘆酒,也走了進來,三人圍坐。
「出去三天,只打了兩隻野雞?」
牛辰綱手中葫蘆傾斜,醇冽的酒水倒滿兩碗,院落中頓時酒香瀰漫。
「嘿嘿,還打了只白狐,留著給翠翠做衣裳!」
白壽憨憨笑著,將狐皮掏出來,皮毛柔軟,油光水亮。
他沒說殺人的事,準備藏在心底。
牛翠翠眼睛一亮,愛不釋手的接過:「正好要入秋了,壽哥兒,我給你做頂狐皮帽子,保證不凍耳朵!」
「不用不用,翠翠,這是送你的,不要浪費在我身上!」
牛翠翠羞羞一笑,沒有多說,顯然是下了決心。
看著自家女兒的姿態,牛辰綱無奈一嘆,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看著白壽,突然眼神微凝,近距離感受到那股蓬勃的氣血:「你突破八品了?」
「嗯,這次上山突破的,牛叔。」
白壽喝了口酒,雖然被看穿實力,卻毫不意外,牛叔可不是一般人。
這些年有人找他麻煩,全靠牛叔幫忙。
「倒是比我想的快,既然突破了,你爺爺留在這的那件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在白壽驚訝的眼神中,牛辰綱走進裡屋,取出一個很大的石盒子。
「牛叔,這裡面是……」
牛辰綱不答,徑直打開石盒,露出一張大弓躺在裡面。
大弓近一米五長,黑黝黝,沒有什麼光澤,上面也沒有花紋雕刻,給人一種古樸之感,一看就知道歲月久遠。
白壽卻認出了這是何物,忍不住失聲驚呼:「鐵胎弓!」
「看來你知道,沒錯,這就是你太太爺爺留下來的那張鐵胎弓,大裕國軍隊淘汰下來的。」
牛辰綱輕輕點頭,將石盒遞過去:「當年你父親嗜賭成性,你爺爺去世前,將此弓留在我這,現在物歸原主了。」
「怪不得,爺爺去世后鐵胎弓突然消失,我還以為被我父親拿去當了!」
白壽無比欣喜,連忙將鐵胎弓拿起來,出乎意料的沉重,怕是有兩百斤重。
「試試看,能不能拉開。」
聞言,白壽調動渾身氣血,拉動弓弦,幾乎用上吃奶的勁,也只能勉強拉開。
遠不能達到拉弓如滿月的最佳狀態。
錚!
最終,白壽鬆開手,頓時聲若虎嘯龍吟,鐵胎弓發出刺耳的嘯聲。
雖然未曾搭箭,依舊令人心驚膽顫,神魂欲裂。
「不錯,鐵胎弓拉滿如月,需兩千斤巨力,你不遠了。有此弓在手,加上你家傳那本玄階箭術,八品武者中你難逢敵手。」
白壽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按照他家傳,鐵胎弓已然超出了世俗凡兵的範疇。
屬於凡兵之上的利器。
這是中三品武者常用的兵器。
「多謝牛叔了,這份情,我白壽沒齒難忘!」
白壽無比認真地開口,如果不是牛辰綱幫忙,這件傳家寶絕對要被他父親當給賭場。
「受人所託,忠人之事,你爺爺對我有恩,也是應該的。」
說到這,牛辰綱看了眼自家女兒:「況且,我這也是為了翠翠著想,翠翠及笄將滿一年,你準備何時娶她啊?」
「父親!」
突然被提到婚嫁之事,牛翠翠不由得害羞起來,偷偷打量著自家壽哥哥。
白壽聞言,卻是微微沉默,握著鐵胎弓的手指攥得發白:「牛叔,彩禮……」
誰知,牛辰綱卻猛地一揮手,打斷了他:「彩禮什麼的,我家可以不要,但你總要在臨山城有處住的地方吧,難不成你要讓翠翠整日跟你混在那破山上?!」
「我知道了,牛叔。」
白壽摸著胸口處的仙塔,深吸口氣,目光堅定:
「年底!年底我就會風風光光,把翠翠娶進我白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