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書生與情聖

伍旭坐在長途客車上，慢慢回想半年多以來的一切，覺得自己雖然在民營企業裡面工作，與在國有企業、機關事業單位相比，雖然政治地位低下，但在工資待遇上暫時還是可以的。水泥廠這邊也確實能夠培養人才，陳平去當了監獄警察、劉輝明考上了煙草局、陳嬌嬌考上了縣委宣傳部、胡存旭考上了公安局，自己也就學歷低了點，不然也可以參加考試的，不過現實如此也無法改變了，還是順其自然吧。他又想了回來，馬娟人家是官二代，自己工作順利，事業有成，哥哥是大老闆，雖然現在對自己有所好感，但自己人微言輕，太過渺小，距離又太遠，不知道將來的結局怎麼樣。他突然想到了劉艷，於是撥打劉艷的電話，但還是關機狀態，心情不由得失落起來。

回到公司以後，他開始緊張有序地工作，處理工作上的事很得心應手，也逐漸有了成就感。也許是自己快要擔任副工段長的緣故吧，張友祥，姚敦化等等開始尊重起他來。其實，半年多以來，他付出了很多，也收貨了很多，公司的獎金也多達十五萬多，這是其他同事，包括俞廠長等等分廠領導都無法做到的。同時，他最年輕，最有幹勁，在同事們的眼裡是最有前途的。春節期間，為了方便同事們回家過節，他申請留宿值守，整個工段就他一人跑上跑下，忙前忙后，當然了，這位春節期間值班有三倍工資，他的口袋裡又多了幾千塊錢。

快到節后復產的時間了，其他同事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他中午抽出半天時間到安平縣城逛了一圈。心想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艷姐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雖然還是打不通電話。但他知道劉艷平時最喜歡照相了，然後到商場買了部數碼相機，心想見到劉艷的時候送給她，到時候陪她照很多數不完的照片。

正月十五過後，全公司正式上班，這時他宿舍來了一位新同事，瘦高瘦高的個子，戴著一副厚厚的眼睛，背有些坨，看起來不伍旭大了不下十歲，但其實他和伍旭是同年出生的，還比他小了幾個月。

你好我叫伍旭，熟料分廠電氣工段的打工仔，我代表我們宿舍和我歡迎你，伍旭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你好我叫楊寬，是平安縣偏遠鄉鎮的人，剛剛從黔江大學法學專業畢業，在公司辦公室擔任秘書，很高興認識你。

剛剛相互介紹完，食堂已經關門，伍旭本想叫他到外面一起吃個飯，了解一下，必經一個宿舍的，又都是剛剛畢業的青年。但剛剛說完，楊寬又回到他的書本上找他的黃金屋和顏如玉去了。伍旭不好打擾，只得自己下樓吃了點簡餐。

再回宿舍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楊寬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書，伍旭不知道要幹什麼，只得拿起電話開始撥打。

伍旭：小娟，在幹嘛呢？今天的工作忙嗎？有沒有想我啊。

馬娟：今天只上了早上的班，我和我哥吵架了，我再也不在他家裡住了，所以今天跑了出來，想自己租個房子先住下，所以下午我一直在找房子呢。唉，太不好找了。

伍旭：怎麼吵架了，兄妹吵架你放心上幹嘛，今天吵了明天就好了，別放心上了。

馬娟：他老乾預我的生活，給我介紹了個大我十一歲的人，太無語了，我很生氣。

伍旭心理有些著急，但又無可奈何，想想人家大馬娟十一歲，那就是大自己十二歲了，這個年紀還要人介紹女朋友，估計也沒有多大出息，沒幾分鐘后也釋懷了。認識馬娟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對馬娟緊追不捨，馬娟對他不冷不熱，從來不主動，這還是其一。主要的是他們的距離太遠，差距太大，也許伍旭給不了馬娟想要的生活。他也不是一兩次想要放棄，可在他骨髓里已經放不下了。

伍旭哄了又哄，終於把馬娟哄開心了，掛斷電話以後，他沒有如釋重負，而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二天一早醒來，楊寬打趣到：我說大哥啊，你打個電話怎麼那麼入迷啊？一打就三個小時，這還不說，掛了電話還發獃，我和你說話都反應過來。昨晚我吃泡麵給你泡了一盒，以為你聽到了我就沒管，沒想到今早起來泡麵也沒有動過，真是服你了大情聖。

聽到楊寬說的這些，伍旭全然不知，只是笑了笑做個回應后各自回去上班了。

什麼，黃廠長調到總部去了，那誰來當熟料分廠的廠長啊？張友祥問道。

張奎：分管你們工段的俞廠長升任熟料分廠廠長，電氣總工程師田甜擔任副廠長，分管你們電氣工段，從總部來了一個叫王恆的擔任電氣總工程師。你們工段可出人才了，這回俞廠長、田甜副廠長都是你們工段出去的，你這個工段長份量更足了。不僅如此，我們已經收到你們熟料分廠的報告，伍旭給你打副手，擔任副工段長。恭喜你們了。

張友若有所思，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宿舍。

這天下午，分廠召開任職大會，宣布公司任命：俞少斌擔任熟料分廠廠長，田甜擔任副廠長，分管電氣工段，王恆擔任電氣總工程師。他們三人各自表態發言後會議結束。

下班以後，伍旭回到宿舍里，因為這天馬娟上夜班，所以沒有和她打電話聊天。楊寬仍然在目不轉睛地看書，時兒自言自語的解釋到，時兒在筆記本上做做記錄，伍旭叫了他幾次都沒有答應。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沒有關注分廠的人事變動，因為這是他預料之中的，只是當時傳言由張友祥擔任電氣總工程師，兼任電氣工段長。現在突然冒出個王恆搶了張友祥的美羹，想必他必定不好過吧。

伍旭依然無法聯繫劉艷，他開始著急了，因為劉艷在他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哪怕是馬娟，雖然她愛的是馬娟，想得最多的是馬娟。但如果他和馬娟沒有走到一起，時間久了思念就淡了。但是劉艷不一樣，即使十年二十年不聯繫，他相信劉艷在他心中的地位會一直不變。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聯繫上了，他開始擔心了，只要一閉上眼睛，全是劉艷的影子。

喂……，秋萍姐嗎？我是伍旭，他想了想，還是問一下秋萍吧，或許她知道劉艷的情況。

秋萍：旭哥，怎麼了，是不是想人家小艷了哦！

伍旭：是啊，已經個把月沒有聯繫上她了，我好擔心，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只要一閉上眼睛，我的腦海里全然是她的影子，無法聯繫她的日子裡，我度日如年啊。

秋萍：她這久也很少和我聯繫，說是在考個什麼單位，她已經從安平縣人民醫院辭職了，天天待家裡面。偶爾出去玩玩，但這久她很神秘，什麼也不曾說起。旭哥：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了。

伍旭：秋萍姐，我怎麼會惹她生氣呢，這麼多年以來，我都是唯她是從的。只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了，她說話怪怪的，做事也怪怪的，以前我沒有發現，現在慢慢回想起來才這麼認為。你知道為什麼嗎？麻煩告訴我一下。

秋萍：唉…真搞不懂你們的，我認為你是個榆木腦袋，她也是個榆木腦袋。也許你們這些讀書多了的人都這樣吧，像我這種沒讀幾天書的人才不像你們那樣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小艷最想的人是你，最愛的人是你。她每天在我們面前提你不下十次，在她爸媽面前提起更多，你已經是她爸媽眼裡的大紅人了。

伍旭：秋萍姐，伍旭梗咽地說道。其實我也發現了，我一直追求那個不冷不熱的馬娟，那是心理的一個執念，一時轉不過彎來。其實我最想的是艷姐，最愛的人是艷姐，我現在知道怎麼做了，謝謝你秋萍姐。

秋萍：你們讀書人顧慮太多，想法太多，你抓緊時間吧，不要讓我失望了，否則你會後悔的。我對小艷說的也一樣，因為你們性格太像了，顧慮太多，希望你們都抓住機會吧。

伍旭：謝謝你了。

秋萍：我得提醒你一下，我也提醒過小艷。你們的性格太像了，像你們這種彼此有著對方的，太熟悉太了解顧慮太多的，最後的結局多是有緣無分，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樣，以後別互相傷害吧。

掛了秋萍的電話以後，伍旭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喂……喂……喂……，我說大情聖啊，你牛逼，只要是和女的聊天，起碼是兩個小時以上啊，我看你那口才和思維方式，要是用到我考試上面，尤其是考申論的話是要考高分的哦。說吧，有幾個女朋友了。楊寬打趣說道。

伍旭：那有幾個女朋友啊，我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現在心裡特亂。

楊寬：我的大情聖啊，還是事業要緊哦，沒有好的事業，愛情防線就是紙老虎。就像打江山一樣，即使追到心儀的女人也是很難走到最後的，不是有句話叫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嗎，所以我建議還是先把根基搞勞了吧。

伍旭：所以你就努力看書，想考公務員當官吧！

楊寬：是啊，我畢業兩年了，我的大學同學基本上都是公務員、警察、律師，他們工作穩定以後愛情美女就來了。唉…我考了好多次，就是看不上，慘了。但是今年看書特別有感覺，我覺得今年一定能考上的。

伍旭：你這臭書生，戴個眼鏡覺得你有文化，雖然天天看書，但我也沒見得有多高深莫測，說不定水平還沒有我高呢，你看你的書好了，別打擾老子撩妹。要是我們兩個一起考，可能你還考不過我，還是乖乖在水泥廠工作吧，不然考不上工作又沒有干好的話要喝西北風了。

楊寬：你這大情聖一天亂球說，就你再學十年都不及我的一半，不信你天天打你的電話，我看你能不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老婆。

伍旭：去你的臭書生，老子水平比你高多了，要不是老子沒有畢業證，否則今年和你一起報名，一起考一個崗位，絕對比你考好，殺殺你的書生意氣。

楊寬：好啊，就這麼定了，反正報名不看學歷，不收資料的。老子給你報名，一百塊錢的報名費老子給你出了，到時候報名的時候填學歷、專業、畢業學校和老子一樣，我們報同一個崗位，要是老子不拉你三十分的話我直接改行，不再考公務員了，怎麼樣？

伍旭：好，就依你的，老子要是比你考得少的話直接辭職，從此不近女色。

說完，二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