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點東西
老夫人臉上的褶皺很深,但飽經風霜的眼並不渾濁,反倒是嚴厲深刻,周身的玄力威壓毫不掩蓋地釋放,左右侍奉的丫鬟們皆被這壓迫嚇白了臉色。
只有白漁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大堂之內,嘴角含笑地看著她,白漁原身的長相最是無辜,而在她體內的白黎的靈魂,卻是精明嫵媚。
只是她這模樣讓掌門夫人以為她是硬著骨頭不服氣,當即更加生氣了。
「不孝女,給我跪下!」
「太夫人,不知小女犯了何錯,非要讓小女跪下來?」她依舊是含笑開口。
「白漁,我本以為你只是天賦差了一些,但沒想到你身為白家小姐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她似乎被氣得胸口疼:「孟家二少爺孟長青來了,我聽聞他的妻子說,說我白家的白漁小姐不知廉恥,竟在一個月前的荷花節向她的丈夫暗遞情書,約他在森林見面,白漁,你真是......」
一個月前?遞情書?這種事也能做出來?
白漁的笑險些凝固,這原身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當時在森林中醒來,穿著漂亮的衣服首飾,指不定還真的是在等誰的約會。
她不動聲色地開始冥想,試圖挖掘更多的記憶。
上月七日,是雲國一年一度的荷花節,所有人都會張燈結綵,荷花湖裡面飄著荷花燈,到處是許願的戀人,上一世的白漁也喜歡這場景,記憶里,她在荷花橋上看到了一個讓她心心念念的夢中情郎。
那便是孟家二少爺,孟長青,這位公子年輕有為,但已經有了一位十分疼愛的妻子,曾發誓終身不再娶妾。
白漁原身很早就暗送秋波,但一直沒有回應,這讓她十分苦惱,在那日荷花節的時候,她卻發現那位俊朗的公子回眸看了自己一眼。
再後來,便是身旁和自己一起逛街的白荷告訴她,孟公子有意約她去森林,再後來,就沒有了記憶。
難道痛下殺手的會是那孟長青?可這有些說不過去啊....
掌門夫人見她閉了眼,以為她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錯,當即怒髮衝冠,她大聲開口:「白漁,我罰你三個月的禁足,抄寫女德一百遍!」
「阿奶。」
白漁突然開口,這稱呼別說是掌門夫人,就連身旁的丫鬟都愣了愣。
「阿奶,白漁從未向那孟公子遞什麼情書,白漁那會兒去森林,只是......只是想......」她羞得臉都紅了,這般嬌羞可愛的模樣惹的掌門夫人愣神。
她的記憶中,白漁說話很笨,對著自己的時候更是害怕得一個字都說不清楚,何時有這般柔弱精明的形態。
「想幹什麼?」她放緩了語氣,卻一直盯著白漁。
「內急,街上人太多了,就想去森林小解。」
扭捏了半天說出這樣一番話讓周圍的丫鬟聽得有些憋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誰說的遞情書,可真是往小女身上潑污水,這以後可怎麼見人吶?」
「內急?你說的話當真?」掌門夫人仔細想想,這個小孫女她雖然算不上了解,但也聽過她極為膽小怕事,怎麼會敢去干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兒?
想到這兒,她臉色緩和了許多,但猛地想起來今日孟長青的妻子對她的那番告狀說辭,她的眉頭又緊皺起來。
「白漁,你最好說的是實話,郭夫人那裡,可是有你送給孟公子的情書的。」
白漁眼皮跳了跳,這郭夫人,就是孟長青明媒正娶的妻子,對於白漁的下賤作態,她當然十分生氣。
「小女自然說的是實話。」她誠懇答道,「恐是孟家人想要壓倒白家想的一個拙劣手段,阿奶可千萬不要輕信了。」
「若不是正好。」掌門夫人自然也希望這事並未發生,她點點頭:「那暫時相信你,明日晉級半決賽,記得準時過去。」
她想了想,又接著說:「郭夫人的意思,是想你親自去找她請罪,但既然你沒有犯錯,便沒有那個必要,我派人送信便可,不過若是......」
她頓了頓:「若是明日,她真的拿出了你寫的情書,可就不是請罪那麼簡單了,這麼丟人的事兒,是會被浸豬籠的,到時候,你會被遊街示眾,逐出家門。」
白漁點點頭,在送走了掌門夫人後,鬆了一口氣。
他房間裡面那些名字已經被她全部刮掉了,抽屜里的紙條也都被她燒毀,只不過,那封所謂的情書,倒還真有可能是自己寫的。
原身的死不簡單,那位幕後黑手看到白漁活了過來后,沒有第一時間派人滅口,反倒暗中找人送去了那封書信,真是好手段。
她邊思考,一邊套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這是她翻箱倒櫃找到的唯一的黑衣服。
餘暉如火,即將降臨的黑夜正是她的面紗。
丁香兒正從外面端飯進來,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白漁的這幅穿著。
「小.......小姐,你你這是要幹嘛?」
白漁抬眼看了她一眼,一邊帶上了面紗。
「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