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當幾人對峙時，樓梯上傳來一個清潤如玉的聲音：「八仙樓一向熱鬧，今日為何如此安靜？」

眾人轉頭向聲音來遠處看去，只見來人一襲白衣，身姿挺拔修長，臉上帶著一抹笑，端的是清風霽月般的人物。

他身後還跟著個玄衣護衛，看起來身份並不簡單。

一看他，眾人連忙行禮：「草民拜見祁王殿下！」

按照輩分來說，顧之渺是不用給他行禮的。但是為了不暴露身份，她還是混在人群中糊弄地行了個禮。

原來這就是祁王，她心想，眼睛則一直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都起來吧。」這個祁王顯然沒有什麼架子，臉上一直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小二，你來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二爺他......」小二剛開口，就被二爺急切地打斷了：「回祁王，沒什麼事，就是鄙人同兩位姑娘發生了點小誤會，不勞煩祁王掛心了。」

李成雖在京城中興風作浪，但對於真正的皇室中人，還是有所忌憚。

南宮玄祁看著眼前人肥膩的臉上擠出討好的笑，狹小的眼睛中冒著精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哦，是嗎？」他表情未變。

「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青漪看見有人為她們撐腰，也顧不得害怕了，叉著腰瞪著李成：「明明是我家王，我家小姐正在此用膳，他覬覦我家小姐的美貌，帶了一群人過來，說要將我家小姐搶回他府中，還想讓我們倆家家破人亡！」

南宮玄祁聽著她的話，順勢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顧之渺。

不僅是李成，連他第一次見到他這個皇嫂時，都有些被迷了眼睛，差點沉醉在她的容貌中。

沒錯，南宮玄祁確實在剛從樓梯上下來時就認出了顧之渺。顧之渺沒見過他，但他卻知道顧之渺。

聽說皇兄和這位王妃十分恩愛，這話南宮玄祁自然是不信的。南宮玄澈性子冰冷，同他一樣，都對女色不感興趣，怎麼可能輕易對一個女子動情。

南宮玄祁心中百轉千回，聽見青漪最後一句，眼裡的溫度徹底降了下來。這李成未免有些無法無天了。

他嘴角噙著笑：「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祁王，那小賤人分明就是在胡說！」二爺慌亂地辯解道。

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霉，偏偏碰上了祁王！他雖然腦子笨，卻也清楚在這個三子奪嫡的時間點上，他作為佑王的人，萬不可被祁王抓住了把柄。

正當此時，老闆急匆匆地從後院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另一個同樣急匆匆的小二，兩人額頭上都掛滿了豆大的汗滴。

見到南宮玄祁，他連忙行禮：「草民參見祁王殿下。」

「不好意思殿下，讓您見笑了，你，」老闆拍了拍一旁小二的肩膀：「剛剛發生了何事，如實道來，祁王定會主持公道。」

小二一見老闆來了，更加有了底氣，說話氣勢也足了：「就是剛剛那位姑娘說的那樣，二爺見色起意，非要把兩位姑娘擄回府里。」

他直接忽略了二爺向他投來的威脅的眼神。

開玩笑，剛剛沖他態度那麼惡劣，還想讓他幫忙說假話？反正老闆告訴過他，他們酒樓可是有後台的。況且祁王還在呢！就把他強搶民女的事說出去，他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二爺只覺得怒火直直地衝上頭頂，肥胖臉上的肉都顫抖了起來。

事到如此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了，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沉了臉的祁王。

「這麼說來，還真就是你的不對了了。」南宮玄祁的生意慢慢悠悠，聽不出喜怒。

「是，小人知道錯了，請祁王殿下責罰。」

李成這會子倒是低眉順眼，頭都不抬一下。

「既然是兩位姑娘受到了冒犯，那你就由兩位姑娘處置。」

說完，他向後退了一步，示意站在一旁的清冷女子。

顧之渺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開口道：「第一，我要求你向我們兩個鄭重道歉。」

悅耳的嗓音瀉出，如同山間清泉的叮咚聲，流進了每個人心中。

「第二，由於你打擾了我們二人用膳，對我們的心情造成了破壞，並且你出言不遜，辱罵我的丫鬟，因此我要求一千兩的賠償。」

「一千兩？」二爺驚得擠在肥肉里的眼睛都瞪圓了。「你怎麼不去搶？」

「怎麼，不願意，嫌少了？」顧之渺挑挑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那就一千兩黃金好了。」

她面不改色道。看他的樣子就不是錢少的主兒，逮著機會好好壓榨他一下，看看他還敢不敢調戲無辜女子了。

「你！」二爺氣的臉都綠了。再這麼和她僵持下去，他怕自己折的會更多。

於是他咬咬牙，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忍痛數了十張，遞給顧之渺。

沒錯，在這個朝代，一兩黃金可以換十兩白銀。

顧之渺滿意地接過來，遞給青漪讓她收著，臉上嚴肅道：「幸虧二爺今日遇到的是我們兩人，好說話。要是遇到其他人，指不定會被怎麼坑呢！」

二爺直接被氣了個人仰馬翻，他感覺四周看過來的人都在嘲笑他。

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二爺帶著他並沒有發揮作用的一眾護衛落荒而逃，臨走前還給了顧之渺一個眼神，明擺著就是，等著吧，今天有祁王給你撐腰，我還不信他哪天都給你當靠山！

顧之渺挑了挑眉，回敬給他，隨時奉陪！

南宮玄祁噙著笑，一直關注著兩人的互動，看著她清冷又不失靈動的小臉，眼裡閃過几絲光芒。

這個女子，倒是有些與眾不同，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