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京城某一個不知名的小院落里，本應該在王府竹屋裡的朝如卻出現在這裡，坐在屋中粗糙的木桌旁，看起來在焦急地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咚---咚咚……」門外人的手指在木門上敲出怪異的節奏，在四周安靜的環境中尤為清晰。

屋中的朝如，一聽到這敲門聲，立刻開了門，閃身讓門外的人進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四周張望，關上了門。

屋內朝如剛剛坐的地方，現在坐了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正是剛剛的敲門人。

朝如腳步急急地走到那人面前：「怎麼樣？皇後娘娘怎麼說？」

那黑衣女子慢慢悠悠地整理著衣服。她並不像朝如那般急躁。

「急什麼，你就那麼想讓她死？我告訴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皇後娘娘還想用她來為佑王入主東宮助力呢。最近皇後娘娘便會同她商議。」

朝如聽了有些泄氣，但還是不甘心的繼續問道：「如果她不答應呢？」

「不答應？」黑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七日之後的太后壽宴，哼，就是她身敗名裂的日子！」

在王府的第一天，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潮湧動。

吃過午飯，顧之渺便一身極普通的灰衣，懷揣著南宮玄澈給的一疊銀票，翻出了王府的牆。

不過這剛一落地，她便感覺周圍有四股氣息，緊緊地跟著她，應該屬於四種不同的勢力。

顧之渺：……她這麼受重視嗎？

顧之渺嘴角掛起一抹無奈的笑，幸虧她前世身手還不錯。她敏捷地在大街小巷中遊走，中途停下換了一身湖藍色的女裝，還特地買了一副乳白色的面紗，來掩飾住她的容貌。

顧之渺走出店鋪，發覺身後的幾股氣息已經不見了。她滿意地點點頭，向著京城最繁華的街道走去。

澈王府，書房。

「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暗雲單膝跪在地上，低頭道。

南宮玄澈坐在書桌前，修長的手指正翻著一本文書。「怎麼？為何讓本王罰你？」他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鎮遠將軍府的那位小姐偷偷自己翻牆出去了？」對於顧之渺，他是一開始便不認同的，她根本配不上王爺，所以連王妃都不叫。

南宮玄澈聽到他的稱呼，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說什麼：「然後呢？」

「然後，」暗雲的頭更低了，「屬下把她跟丟了。」

「哦？」南宮玄澈的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他的暗衛他很清楚，跟蹤一個普通人簡直是大材小用，但是竟然跟丟了？

「是她自己躲的，還是有人把她劫走了？」

「這……」暗雲想了想，「應該是她自己甩掉了，當時跟著的還有皇后和佑王祈王的人，她是把我們四個同時甩掉的。」

「嗯。」南宮玄澈點點頭，「聽說最近顧之凌從軍營里回來了，現在回來幫一下自己的妹妹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然而，王府管家的聲音證實他是想多了：「王爺，鎮遠將軍府顧之凌求見。」

南宮玄澈抬眸，「他來了多長時間了？」

「回王爺，剛來了半刻鐘左右。」

南宮玄澈看向暗雲，暗雲立即會意，低頭道：「顧小姐是在半刻中前消失的。」

南宮玄澈眸光一閃。看來，她還真不簡單。「你現在就和暗雲去找她，也不排除是有人請她去做客了。莫要驚動其他人。」

南宮玄澈放下手中的文書，想會客廳走去。

皇後宮中。

「跟丟了？」皇后眼中閃著陰騭的光，手中的茶杯一下便扔到了面前暗衛的頭上。瓷片劃破他的額角，血汩汩地流下來，但他只能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母后消消氣，這種人不必與他動怒，沒用的人直接拉去喂狗就好了。」他一個眼神，一旁跟著他的人連忙把那個暗衛拖下去。

佑王坐在皇后的下首，面容英俊卻又一股陰鬱之氣。

「再說，不是我們的人把她帶走，偏偏是她自己走了，不正是說明那位小姐還是有點本事的。您不應該感到高興嗎？實力強的人為我們所用，才會讓我們的計劃更快完成啊！」

皇后坐在主位上，還有些余怒未消。聽了這話，倒覺得有點道理。她喝了一口侍女新換上的茶，「阿箏，你準備一下，今晚就去拜訪一下那位澈王妃。」

「是。」

祈王府。

「唔，這樣啊。」一身白衣的南宮玄祈看起來出塵脫俗，溫潤如玉。事實上，他爭取這個王位完全不是自願的，是元妃逼他爭得。不然，做個閑散王爺多好啊。

「那就讓她跑唄，反正跟我有沒有什麼關係，不是我的王妃。」南宮玄祈滿不在乎地說。

……暗衛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那還追嗎？」

「你說呢？」南宮玄祈不耐煩地說。

「追…？」暗衛試探著說。

「追啥啊，她跟你有關係嗎？還不去酒樓買酒去。」

暗衛麵皮抽搐，退了下去，內心淚流滿面。這年頭，做個暗衛容易嗎？

南宮玄祈低頭喝茶，掩起眼中閃過的光。

另一邊的顧之渺正專心致志地逛著京城中的成衣坊，旁邊跟著她從牙婆子那裡買來的一個丫鬟，名為青漪。

別人的人她可信不過。就像她剛來這個世界是看到的第一個人似竹，最近行為也有點可疑。

這個名叫青漪的姑娘，比她這個世界的身體大了一歲，挺和她的眼緣，她便買了下來。當然，還得查查她有什麼背景。

這樣想著，顧之渺拿起一件碧綠色的衣裙，朝著後面的青漪身上比劃了一下。看起來還不錯。

又連著選了幾件衣服，顧之渺終於滿足了，把衣服和銀兩交給青漪，讓她去付賬，自己則是去找了成衣坊的老闆。

老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面容和善，坐在店后的木椅上，雖強打精神，但也能看出她眉目中的愁緒。

顧之渺早就注意到她了。挑衣服時，小二就已經告訴她那便是他們的老闆娘。還絮絮叨叨的跟她說，最近老闆娘一直愁眉苦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楚華衣皺著眉頭看著店鋪發獃。她還在想店鋪的事。去年她聽信了一個騙子的話，把她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一個茶莊老闆，還借上了錢一起給了他。原本還盼著今年能像那個騙子說的那樣從茶莊得到一大筆利潤，沒想到那個茶莊老闆竟然卷錢跑了，最後她一文錢都沒有得到，反而還欠了不少錢。如果明日再不還，她這店鋪就要被收走抵債了。丈夫走的早，如果再沒有了店鋪，她和女兒應該怎麼辦呢？

正想著，輕盈的腳步聲漸進，一雙白色的靴子停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