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矛頭

第五十九章 矛頭

鍾棋紅著眼睛回了家,剛放下書包,就聽見鍾明誠喊到:「鍾棋,鍾棋…」

鍾棋走出去,問道:「二叔,怎麼了?」

鍾明誠:「你收拾一下,跟我去趟隔壁村老陳家,他兒子結婚,他是你爺爺的老朋友了,當時也幫了我不少忙,你代表你爸,跟著我走。」

鍾棋:「二叔,我能不去嗎?我們今天剛開學,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我要是寫不完,老師會罰我的。」

鍾明誠:「就去一趟,還讓你吃頓飯回來,能耽誤你多長時間呢?」

鍾棋:「這一來一回,回來也就十一二點了,我啥時候寫作業啊!」

鍾明誠看著不情不願的鐘棋,一下子生了氣,大喊:「你個小丫頭片子,事情還多得很,還由得你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鍾鴻:「哎呀,不去就不去了,我倆去也一樣嘛!」

鍾明誠:「爸,你就知道護著鍾棋,她這是自己爸媽不回家,給我們鬧呢!我還不信我治不了這小丫頭的毛病了,一天天慣的!」

鍾棋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爸媽不回來,她確實很難過,但是,今天晚上確實有很多作業要去做,這一來一回得一晚上,她作業寫不完可怎麼辦啊!

大滴大滴的淚往外迸,她看著鍾明誠憤怒的模樣,覺得跟以前那個溫潤的二叔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自己心裏面既恐懼又難受的時候,還是二叔坐在床前來安慰她,可是現在的二叔變了,一切都變了。

鍾明誠又一次大聲喊道:「快點,愣著幹嘛!」

鍾棋瞪著鍾明誠,愣是不往前。

燕琴:「哎呦喂!這毛還沒長全呢,就開始不聽話了,這長大了還了得啊!」

鍾明誠一聽便更生氣了,便走上前,在鍾棋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扯起鍾棋長長的頭髮,生拉硬拽的把鍾棋拽到了大門口。

章彩兒可是把鍾棋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裡,更別說打了。

可現在的自己,被鍾明誠生拉硬拽的拖出了家門。

鍾鴻:「哎呀,你這是幹什麼!」

鍾明誠:「鎚頭半大的孩子,還由得她了不成?」

鍾棋最終還是去了,那天晚上,她補作業補到了凌晨三點。

一直忍著沒哭的她,在寫信的時候哭了。

這麼多個窩在被子里偷偷哭的日日夜夜裡,唯獨今晚,哭的心抽的疼。

第二天,她把寫給章彩兒的信交給了慕急,讓慕急郵到了那天來信的地址上。

鍾孜收到信后已經是十五天後了。

鍾孜讀了信,跑到鍾明義和章彩兒面前,說:「爸,媽,我們把鍾棋接來這兒,可以嗎?」

鍾明義:「說什麼呢!我們這才剛拾掇起來,忙的屁滾尿流的,」

鍾孜:「鍾棋來信了,她信裡面說她想我們……」

鍾明義:「想我們是正常的,不想才怪呢,給她回個信,讓她好好念書,照顧好爺爺,等我們安頓好了,會回去一趟。」

鍾孜:「行吧。」

他其實沒有說完,鍾棋在信裡面寫了很多,鍾棋和爺爺過的並不好,但他害怕一說出來,章彩兒就要哭著鬧著回去,弄的大家都不好。

鍾孜最後前思後想,還是寫了一封信寄了出去,信裡面大半是安慰的話,讓鍾棋在家好好待著,等他們回來。

但是,這兩天鋪面收拾的差不多了這兩天陸陸續續的開始進貨了,鍾孜忙前忙后的,也顧不上該怎麼安排鍾棋的這件事了,一來二去事情也被擱置了。

鍾家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沉重,燕琴隔三差五的發脾氣。

鍾棋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不能跟燕琴對著干,只能每天都看著燕琴的臉色行事。

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章彩兒她們回家的日子,掰著手指頭數來數去,日子久了,也就數不清了。

……

慕急開學那天並不受老師待見,但事實證明老師錯了。

雖然慕急來的遲,但是他肯吃苦肯用功,不三心二意,也不貪玩,但又不是那種一股腦的趴在書裡面的書獃子,他勤于思考,敢於質疑,有自己的想法。

這就惹的慕阮不開心了。

慕阮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里,都要挖苦幾句慕急。

慕急學習學得好,這件事情傳到了申濂的耳朵裡面。

慕急去申濂家的時候,申濂就說:「聽村裡人說,你年齡雖大,但學習絲毫不遲鈍,反倒是學的好的很吶!」

慕急一邊炒著菜,一邊說:「那是。」

申濂:「你這自從上了學啊,來我這裡,也總跟我嘮這些學問,我也愛聽,這放假了你就多來來,陪我說道說道。」

慕急:「我這不來呢嘛!」

申濂:「你上次看竹子去了,回來也沒跟我說說他過得怎麼樣!」

慕急:「唉,我不說是有原因的,你為啥非問啊!」

申濂:「啥原因?」

慕急:「竹子趁管他們的人不注意,跑了,他們現在也找不著他在哪裡。」

申濂:「跑了?」

慕急:「對。」

申濂:「這孩子,跑什麼啊?」

慕急:「後來,我去附近買東西的時候,有個小乞丐跑來給了我一封信,信是竹子讓人幫他寫的,信裡面說他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他要去外邊賺大錢去了,他跟你說了對不起,等他賺大錢回來,便接你去享福之類的,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申濂:「這孩子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啊!」

慕急:「我不跟你說,是想著怕你受不住,還不如讓你一直以為他在那裡面受教育的好。」

申濂:「唉,我這怎麼想也想不到,我這老頭子最後的人生里,還是個別家的小子給我做飯吃,自己的親孫子沒了,自己當成親孫子來待著的孫子也跑了,哼!跑外邊能賺什麼錢,等賺了錢,哪有我享福的命啊!」

慕急:「什麼最後的人生,你胡說什麼呢你!」

申濂:「我還能活多久啊,有些事啊,想來想去,還是說開得好,之前因為申多的事情,跟你鬧來鬧去,鬧了大半天,也沒鬧出個結果。

這當初要錢啊,我也是為了竹子以後的生活,這眼下,竹子也跑了,我這最後死了可能都見不到我這個孫子了。

不管是不是你砸死的申多,那錢我也不要了,用不上了,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別讓我死了都沒人發現,給我養個老送個終,體體面面的走,就委屈你一回i,給我當個孫子,可以嗎?」

慕急:「行行行,知道了,你命這麼大,一時半會死不了,不信跟我走著瞧!」

申濂:「嘁!」

慕急:「還有,我摸著自己的良心跟你說,你親孫子真不是我砸死的,等你死前,我一定會找的是誰弄的,等你知道了實情再死也不遲。」

申濂:「那我可是等著你呢,要是死的那天還等不到,你就是害死我親孫子的人,我就帶著這個怨念去死,死了也不放過你。」

慕急:「你等著。」

倆人說話,聊天,寫字,一下午也就過去了。

日子過的很快,慕急因為年齡和學習好的原因,跳了幾級。

慕急17歲這年,是他自認為人生中第一次面臨重大的事情,因為小升初的考試快要到了。

他和鍾棋約定好要去明縣最好的那所公立中學。

慕急這兩年的個頭猛增了不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板寸的男孩了,他留了點頭髮,瑞鳳眼,高鼻樑,村裡人見了就誇他,說學習好長得好,這以後可有出息咧!

鍾棋自然也長成個大姑娘了,十幾歲的少女,濃眉大眼你,長長的馬尾,櫻桃小嘴,長的甚是討喜。

慕急知道鍾棋在家裡面的難處,每天臨走時就會從家裡面偷拿點吃的帶去學校給鍾棋,怕鍾棋受欺負,放學的時候也總是走在鍾棋跟前。

久而久之,這倒好,還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閑話。

這閑話傳到燕琴那裡,自然得了趣。

有天下午,鍾棋一回家,便看見燕琴拿著笤帚站在院子裡面,鍾鴻也站在跟前。

鍾棋一進去,燕琴就開始大喊大叫,罵道:「你這死丫頭,你爸你媽不在家,我好生操養你,供你白吃白喝,你爸媽寄來的那點錢能頂個屁用!你倒好,小小年紀不學好,跟人家慕家的老六親近到一塊去了!你把你爸你媽,我和你二叔,還有你爺爺的老臉往哪兒擱?啊?不要臉的小兔崽子!這麼小就學會這些勾引人的把戲了……」

鍾棋:「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那樣了?」

燕琴跑過去,拿起笤帚打了起來。

鍾鴻:「你別打了,別打了。」

燕琴:「爸,這娃要是學壞了,大哥大嫂回來要是問起來,這責任誰承擔的起啊!」

這種事情,鍾鴻也不好說什麼。

燕琴打夠了,便進了屋,鍾棋用手攏起剛剛被扯散的頭髮,扎了起來。

她已經習慣了這些,不讓事情弄的更糟的最好辦法,就是和慕急哥離開,堵住燕琴的嘴。

鍾棋知道,慕急一直在照顧她,她很感謝,把慕急當自己的親哥哥,絕對沒有燕琴說的那樣,可是又能怎麼樣呢?誰會相信呢?

後來,鍾棋給了慕急一封信,信上說明了情況。

慕急也很理解,倆人約定好一起考上初中。

去了那裡應該就不會受燕琴的這些了吧。

去了那裡,好好念書,等以後自己有工作了,就可以去找爸爸媽媽了吧!

去了那裡,就不用吃二嬸給自己每天按碗分的飯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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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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