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安慶宗落網
忠王府。
城內大規模的軍隊調動,自然沒有瞞過李亨。
整個忠王府的侍衛比平日多了三倍,後院一間隱秘的小院中,豢養的死士也全部集結,走廊上侍衛們健步如飛,將打探到的最新消息,告知李亨。
書房內的空氣很凝重,張垍、裴冕、李倓都低著頭不語,李豫望著窗外景色,目光輕閃,不知在想什麼。
李亨在屋內走來走去,焦躁的情緒,在腳聲中彰顯無疑。
一種風雨欲來的氛圍,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程伯獻大步進入屋中,屋內所有眼睛都集中到他身上。
「殿下,不必擔心了,太子的目標是安祿山!」程伯獻微微一笑。
李亨彷彿虛脫一樣,靠坐在椅子上,苦笑道:「這次是安祿山,下次很可能就是我們了!」
「殿下不必太過悲觀,如今吐蕃人虎視眈眈,南詔那邊的戰事也沒有結束,我就不信李瑛敢與我們魚死網破!」程伯獻澹澹道。
李亨看了程伯獻一眼,心中頗為感慨。
當初此人投靠過來時,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樣,而且言語之中,對李隆基十分懼怕,讓他頗有些瞧不起。
不料真到危急關頭,此人不僅堅定站在自己一邊,還能在如此惡劣形勢下,保持冷靜。
與之相比,張垍和裴冕最近話都很少了,情緒也很低落,人心這種東西,還真是難說的很吶!
「豫兒,再去探探消息吧!」李亨吩咐道。
關鍵時刻,李豫的表現也遠在李倓之上,這讓他對兩人的印象再次發生改觀。
「兒臣領命。」李豫拱手退下。
這個晚上,睡不著覺的也不止李亨一人,皇帝放權的消息、羽林軍、東宮六衛的大規模調動,牽動著每一個朝臣的心。
次日清晨,門下省傳下消息,今天正午要進行一場大朝會,朝會之上,皇帝會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李羽昨晚抓到安祿山後,便回東宮向李瑛復命,然後一起等候消息。
一直等到子末,也沒有抓獲安慶宗的消息傳來,只好在東宮歇息了。
江采萍特別下了命令,不讓下人吵醒他,故而李羽睡醒時,已到了己中。
洗漱后,用了早食,李羽來到后苑小花園,只見公孫蘭、王韞秀正在陪著李萍踢鞠球。
江采萍抱著只小貓,坐在石凳上笑著觀看。
經過一段時間修養,李萍臉上氣色明顯好了許多,雖然還不能說話,但已經能發出一些「呀呀、哦哦」的聲音。
見李羽過來了,李萍忽然一腳將鞠球朝他踢了過來。
當初是李羽和李瑛一起把她從掖庭帶出來,這丫頭一直對李羽很親近。
李羽一個完美的胸部停球,再用膝蓋顛一下,然後一腳朝公孫蘭踢了過去,不料腳法稍偏了一點,鞠球朝著江采萍飛去。
這時,一人從江采萍身後冒了出來,一個凌空接球,精準地將球踢向了公孫蘭,正是內侍邊令城。
自從告狀門事件后,邊令城便獲得了江采萍信任,再加上兩人在皇宮時也見過幾面,便將他留在身邊聽用。
「羽兒,昨夜睡的可好?」江采萍笑吟吟地問。
「好極了,不然也不會起這麼晚!」李羽回答。
「你確實睡的香,我們幾個去你房裡找你時,你那鼾聲把李妹妹都嚇了一跳!」王韞秀掩嘴笑道。
「你們怎麼能隨便進我房間!」李羽臉一紅,羊怒道。
「是萍妹想見見你,你那麼忙,都好久沒看過她了。」公孫蘭說。
李萍用力點了點頭,「呀呀呀」了幾聲,似乎在控訴李羽不來看自己。
李羽笑著摸了摸她頭,道:「最近太忙了,等以後清閑了,有的是時間陪你玩!」
李萍大喜,一下子抱住了李羽,頓時令他有些尷尬。
江采萍款款走了過來,拉開李萍,朝李羽笑道:「快去正殿吧,殿下派人過來好幾次,問我你是不是醒了,應該有正事找你。」
李羽答應一聲,轉身朝正殿方向去了,王韞秀和公孫蘭也分別向江采萍、李萍告退,跟著李羽離開了。
沿著走廊,一路南行,當三人來到正殿時,在門外遇到了李求,他身後還跟著兩人,正是崔家兄弟。
再次看到崔子行,李羽發現對方已經不敢直視自己了。
「五郎,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李羽皺著眉,向李求問道。
李求微微一愣,道:「兄長,他們得罪過你嗎?」
王韞秀大步出列,正要數落二人罪行,崔家兄弟先一步出列,齊齊彎腰行了個大禮。
「我兄弟二人鼠目寸光,言語無狀,說出那種豬狗之言,冒犯了許多貴人,還衝撞了王鄉君,肯請侯爺和鄉君原諒!」
王韞秀吃軟不吃硬,見兩人還算有誠意,哼了一聲,道:「以後說話給我注意點,不然見你們一次……」
正要說「打一次」,忽然意識到李羽就在身後,可不能太粗魯了,改口道:「訓斥一次!」
二人連連稽首應是。
李羽卻不打算這麼輕易算了,這兩人都非良善之輩,倘若他們成了李求親信,必定對李求產生不良影響。
「五郎,這兩人都沒有真才實學,喜歡招搖撞騙,你以後別帶著他們了!」
「兄長,崔子行只是小弟的伴讀,我並不知他詳細情況,兄長既如此說了,我不讓他陪讀就是。」李求急忙道。
轉過頭,朝崔子行冷冷道:「你以後不必再來崇文館了!」
崔子行下拜道:「在下領命。」
轉過頭,又朝李羽下拜:「李侯爺,在下以前確實多有得罪,但我們崔家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還請您莫要因我一人之故,遷怒於整個崔家,在下告退!」
「等會。」
李羽出聲道,他並不想對崔子行趕盡殺絕,只是不願他影響到李求,想了想,道:「你去和右相說一聲,調去翰林院吧,以後好好讀書,莫要再將心思放在鑽營拍馬之術上!」
崔子行感激道:「多謝侯爺,在下將來一定洗心革命!」
李羽不再多言,和李求、王韞秀、公孫蘭一起進入大殿。
「安慶宗被抓捕了嗎?」進殿後,只見眾大臣正聚在與李瑛商議著什麼,臉上帶著笑容,李羽急忙問道。
「是的,在商州躍龍嶺上的一座山洞內抓到了他。」李瑛笑著回答。
盧弈捻須笑道:「解決了安家父子,就只剩下忠王了!」
王忠嗣搖頭道:「安家父子還並沒有完全解決掉!」
「人都抓到了,他們還能翻出什麼浪花?」盧弈反駁道。
「安祿山並非只有一個兒子,此人狡猾至極,為了防止自己有閃失,一直讓二兒子安慶緒待在范陽!」王忠嗣沉聲道。
「僅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又能幹什麼?」盧弈哼道。
「他確實不能對咱們構成威脅,卻有能力將范陽軍、平盧軍攪的一團糟,到時候契丹人、奚人、靺鞨人、新羅人,都可能興兵犯境!」王忠嗣道。
「那該如何應對?」李瑛朝王忠嗣問。
「臣以為,應該先下旨將安祿山問罪,接著再由我親自去一趟范陽,將那兩支軍隊整頓一番!」
「你要親自過去?這太危險了吧!」李瑛不放心道。
「殿下不必擔心,安祿山在的時候,臣確實不敢去河東,如今安祿山不在了,沒什麼好怕的!」王忠嗣笑道。
頓了一下,又道:「臣也不會直撲范陽,而是先去太原,讓兩鎮武將來太原見我,不會有任何危險!」
李瑛還是有些遲疑。
漢中王出聲道:「殿下,安祿山擔任河東節度使不到一個月,影響力還沒有深入河東軍,這支邊軍還是能夠信任的。」
太原便是河東軍駐地。
李瑛目光看向李羽:「羽兒,你怎麼看?」
「我同意讓王將軍過去,徹底整治一下范陽、平盧二軍!」李羽知道安慶緒是個什麼貨色,性格懦弱,絕不可能是王忠嗣對手。
「那就這樣吧,不過不必急著過去,先解除了李亨的威脅,再過去不遲。」李瑛拍桉做出決定。
「待會中午的朝會上,父皇會宣布放權的事,羽兒,你就不必參加了,可以著手對付程家人了!」
盧弈忽然道:「殿下,臣建議,在朝會上,向聖人提議,封李求殿下為郡王!」
李瑛擺了擺手:「此事不急,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