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暴桀的使命
「現在千年已逝,魔神您終於還是返回了修羅界,您真的打算讓讖言成真嗎?」
穆高峰如是言,卻也道出了魔宗全面戰略收縮的具體原委。
以他的意思,魔宗之所以全面收縮,並不是因為自身實力的衰退,而是因為我。
或者說,是因為那尊不知從何而來的創世神的一句讖言,因為讖言中關於我將於修羅界滅世的預言。
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意味著魔宗強勢依舊,而現在暴桀引領修羅十一州勢力大局入侵聖地,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我帶著一絲狐疑的眼神看向了暴桀,可暴桀依舊保持著先前不變的笑容,眼神里並不曾浮現出任何的意外。
似乎穆高峰所說的種種,他從一開始就瞭然於胸。
這該死的暴桀,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無盡的困厄和懷疑在我的心中生起,而我又朝穆高峰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那尊降臨修羅的創世神究竟是誰,他現在又在何方?」
對此,穆高峰搖了搖頭,「關於此事,我知道的並不多。因為來自眾生界的詛咒,魔宗的實力本質上一日不復一日,本為創世神的我,也是在萬年的詛咒中淪為的准神,其他的門人也都淪為了凡人。境界的衰退,讓我早已遠離了魔宗權力中央,被發配到了邊界,成為了看守聖地邊疆的鎮山神使。」
「再過去的千年裡,我已不曾再踏足魔宗山門半步,對於魔宗內部所發生的一切,關於宗主他老人家是否安好,關於那尊留下讖言的創世神去向如何,都一概不知……所得知的關於魔宗內部的消息,也多來自耳聞。」
穆高峰如是說著,被發配邊疆的他對魔宗內部的具體種種也不甚了解。
雖然沒能從穆高峰口中套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但至少我明白魔宗的全面戰略收縮並不是因為自身實力的衰退,而是因為讖言。
這也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盟軍恐怕不會一帆風順,甚至可能為此付出莫大的代價。
為此,我也不得不加以警惕才行,同時也想好好盤問下暴桀,他這麼做究竟有著怎樣的面對。
與此同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朝穆高峰問道,「對了,你既然知道我魔神這一尊稱,那你是否知道,我過去在魔宗中又是怎樣的身份?」
從成神到現在,我不是在追尋前世的宿命,就是在追尋宿命的路上。
可每當我以為看清了自己的過往前身後,關於前世更深一層的密雲卻又接踵而來,而現在更是如此。
對於我的這一疑惑,穆高峰沒有任何的猶豫,隨即說道,「魔神大人,您過去本為魔宗頂層最位高權重的數人之一,您其實是……」
啊!!……
穆高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卻被一陣凄厲的慘叫聲所取代!
一柄蘊育著磅礴滅世之力的長戈突然深深刺入了他的後背,又從他的胸前透體而出!
「暴桀,你……」
穆高峰難以置信的回過了頭,朝著身後看去,眼神里流露出無盡的憤怒和震驚。
暴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穆高峰的身後,卻是毫無徵兆的對他發起了偷襲,長長的戈矛深深地刺入了穆高峰的胸膛。
來自長戈中的滅世之力,開始瘋狂的絞殺著穆高峰的身魂。
他的力量早已被鎖鏈所封印,面對暴桀的這一突然出手,穆高峰無從抵抗。
在滅世之力的侵襲下,穆高峰的身軀當即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痕,大量的腐屍水從他的體內不斷噴薄而出,卻被戰艦中的五行力量悉數潰散。
終於在某一刻,穆高峰的身軀轟然破碎,魂魄也煙消雲散。
穆高峰死了,在我向他詢問自己身份時,死在了暴桀的背刺下。
「暴桀,你這是在幹什麼!我的話還沒問完呢,你怎麼就急不可耐把他給宰了!?」
我的無名之火熊熊生起,朝暴桀怒斥道。
是啊,畢竟這是我離知曉自己身份最近的一次,卻因為暴桀的這一舉動,生生被打斷。
可暴桀卻是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厭惡嘴臉,不緊不慢收回了長戈。
「魔神大人莫要生氣,我之所以殺他,就是不想讓你這麼快知道自己在魔宗的身份。」
「什麼意思?」
我的呼吸不由變得急促,不知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暴桀說道,「因為你現在還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知道了,那麼我之前為你所做的一切,可都將付諸東流了!」
「什麼意思?」
我深深皺起了眉頭,等著暴桀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是,暴桀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我,「魔神,你可知道我引領十一州神明大軍殺入魔宗聖地,是為了什麼嗎?」
「自然是為了尋找你所說的自由之門,從這該死的修羅界中逃出生天。」
「不不不,我的目的可沒這麼簡單!」
暴桀搖搖頭,「尋找自由之門,從此間逃出生天,不過是順路而為。而我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成全您的命數,或者說,是讓千年前那尊降臨修羅界的創世神的讖言成真!」
成全我的命數,讓那創世神的讖言成真?
聽了這話,我不由萬分詫異,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暴桀的腦迴路了。
「那尊留下讖言的創世神,是和我一同赴入修羅界的故人,待到打入魔宗宗門后,他將為你開啟通往外界的自由之門,而我則是引到您進入自由之門的引路人。我並非被流放,而是奉三皇五帝之命,在修羅界中靜候你的到來,只為成全你的前世宿命。」
「自從你將我墮入眾生界,重新接管陰陽界后,三皇五帝就得知了你再現洪荒的消息,也預言到了你今日的宿命,我之前所做的種種,都是奉三皇五帝的命令行事。」
「三皇五帝,是你最忠誠的僕從,他們想要讓你拿回過去所失去的一切,重振昔日的榮光。進而在三千世界中,繼續曾經未完成的宏圖偉業!」
暴桀的這番話,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太多,以至於讓我的腦子不由一陣混亂。
以他的意思,他之所以墮入修羅界,是奉三皇五帝之命,幫助我奪回魔宗中本屬於我前世的東西。
正因為如此,本就與我是生死大敵的他,才會摒棄前嫌與我重新皆為盟友,甚至主動維護我的上位者威嚴。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遵循著三皇五帝的意志行事。
那尊留下讖言的創世神,和暴桀一樣也同樣是在遵循著三皇五帝的命令。
三皇五帝預言到了我的未來,預見到了我將重返修羅界,所以早在千年前就讓暴桀和那不可知的創世神來到了修羅界,為的就是等候我的到來,等候著指引我的宿命。
可是,我的宿命是什麼,那尊留下讖言的創世神又究竟是誰?
我捋了捋這些雜亂的信息,隨後朝著暴桀看去,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宿命之所以是宿命,便是在於未知。若是提前知曉,那麼宿命定然會在冥冥之中出現扭轉,最終事與願違,枉費了背後無數人的心血。」
對此,暴桀搖了搖頭,卻是不願意回答我內心的疑惑,「所以,我無法告訴你宿命是什麼,也暫時不便告知那位創世神究竟誰人,因為這本就是你命運的一部分,你需要通過自己一步步的上下求索,來明悟宿命的真諦。」
「暴桀,你何必在這裝神弄鬼。你所說的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片面之詞。你我本是敵人,你的口中從來就沒有一句真話,你覺得以你我之間的關係,我會相信你?」
我被暴桀的這番拐彎抹角搞得有些惱火了,當即毫不掩飾的表明了自己對他的不信任。
「你若真的完全信任我,那反倒讓我意外了。畢竟你我可是生死大敵,能相安無事同處一艘戰船上,這本身就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暴桀並沒有任何的意外,說道,「但你想想,如果我真的繼續將你視作敵人,那麼在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完全可以聯合夜歸人將你當場誅殺,又何必費盡周章將你帶來此間中,在你打開魔宗聖地之門后,我也完全可以卸磨殺驢,將你覆滅炮火中。又何必借穆高峰之口,讓你得知這一切,又何必痛擊邊州盟軍,以維護你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暴桀朝著我發出聲聲質問,卻讓我心裡一下子凌亂了。
是啊,暴桀所做種種,確實太過超乎尋常,如果他對我真的只是利用,那麼以我們過去的恩怨,他完全可以在利用完后卸磨殺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費盡口舌一再解釋。
「所以,你前來修羅界,是受三皇五帝之命,真的是為了成全我的宿命?」
我朝他問道,而暴桀點點頭,「我本陰陽界界主,過去雖然殘暴不仁,但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族人的身邊。可因為當年對你的冒犯,我在墮入眾生界后不得不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可最終還是被三皇五帝所擒拿。」
「三皇五帝無法容忍我對你犯下的罪行,可三皇五帝還是給了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前來修羅界,成全您的前世宿命。唯有如此,我才有機會重歸三皇五帝麾下,才能活在陽光下,光明正大的做一個人!」
「不僅是我,就連和我一道赴入修羅界的創世神,也同樣是一尊冒犯了三皇五帝的罪徒。唯有在此間成全了您的前世宿命,我們才能洗去過去的罪孽,才能重歸三皇五帝門下。」
「魔神,我話已至此,至於您信與不信,全憑你自己權衡。」
聽了這話,我不由認真的打探了暴桀一眼,從他的眼神看來,似乎並不像是在說謊。
也就是說,暴桀所做的一切,都是來自三皇五帝的安排,只為成全為的前世宿命,以此救贖過往的罪孽。
這一刻,我也不禁好奇曾為我陰陽界中君王的三皇五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竟然早在千年前預言到了我的宿命,並且提前千年安排好了暴桀以及一尊創世神,在修羅界中等候著我的到來。
三皇五帝,你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