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體質
「有東西?」望著門外淅淅瀝瀝的雨,王善很難理解宋延恕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宋延恕則扭過頭朝著王善笑了笑,又把頭轉向門外,凝神沉思。
王善這種沒修行過的人看不出雨里的文章很正常。在人人都抱怨太陽暴晒的時候,宋延恕可能要拍手稱曬得好了!烈日純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掉人間的負能量。而現在,淅淅瀝瀝的雨簾之間,宋延恕不用有多專註,就可以看見一絲絲縈繞其中的晦。形象點來說,好像一縷又一縷淺灰色的絮狀物在相互糾纏。
晦纏繞著,沉浸在雨水裡,隨著雨滴附著在地表,行人,樹葉……也不是說做的不著痕迹,甚至可以說懂的人都心知肚明。為什麼沒有相關組織出來制止呢,為所欲為嗎?提到「為所欲為」這個詞,宋延恕想到了歐陽法言。一個活在同修們口中的前輩。不是說人已經死了,而是自己從未真的見過他。
一間裝飾十分簡潔的房間里,身形曼妙的女子淺淺地伸了個懶腰,在和玄奇的對話界面,她微微抬起手機,湊近話筒:「找到了就帶過來吧。」
這已經是玄奇為她找的第六個「符合要求」的男人了。要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無不良嗜好,單身。前兩條很容易,但是滿足前兩條,第三條就很大程度上不會滿足了。
今天這個是位大學老師,教英文的。玄奇將他「請」去玉衍房間的方式很不溫和,在他去停車場的路上,就被敲暈送過來了。
「馬上就好,很快的~」玉衍輕輕推了一下玄奇,俏皮一笑,關上了門。此時房間內的男子已經慢慢睜開了眼睛,隨即捂著還在疼痛的頭緊張的四處掃視。「嘶……你……」不知怎麼瞬間來到面前的女子將她的手指抵住男子的唇,「受驚了的小兔子,很快就好了~」除去她言語之間透露出的蕩漾之以,不知怎麼,這個女人的瞳孔好像有種魔力一樣,讓人……喪失意志力……
看著面前的男子逐漸渙散的眼神,玉衍徹底釋放出胸中壓抑的熱潮,急不可耐的湊近男子的面龐,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雖說是離得極近,但是兩人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玉衍沉迷著,陶醉著……心口出好像有什麼時時刻刻要迸發而出,又好像無底深淵無論如何都填不滿。
玄奇突然衝進門:「再這樣他會死的!」並一把將男子抱走。此時的玉衍雙眸呈淺粉色,身軀意猶未盡的扭動著,平靜的眨了眨眼,皮笑肉不笑的盯著玄奇:「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我!」幾乎是瞬間爆發出的一股聲浪,昏迷中的男子本就脆弱,直接震吐了一口血出來,玄奇則硬扛著站穩。下一秒,玉衍突然無徵兆收斂了氣焰,嬌聲細語的說:「我感受到在西南3公里內……有一個更好的。」「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純的氣。」
「讓我看看他長得什麼樣子~」玉衍的身體小幅度地妖嬈晃動著,神識瞬間射出,綿延向西南散去。馬上就要看到他了!前方竟然是一片灰白的煙霧,煙霧之中還時不時閃爍著雷光,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直擊玉衍的神。幾乎在神識被收回的同時,與其說是主動收回,不如說是被強行塞回心海。玉衍反射性的向後傾倒跌坐在地上。
在這個年代,玉衍還是頭一次被人所傷。他還是人吧,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天機遮蓋身形。臨退回之際,玉衍聽到了煙霧裡人影的聲音:「西瓜給我吃點兒。」
「啊~他愛吃西瓜嗎。」玉衍摸著胸口,淺淺的喘息著說:「去給我買西瓜回來!」「是。
」
玄奇出門時順便帶上了昏迷著的男子,就把他放回停車場吧。玉衍的容貌是不會被人記住的。
「我記得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嘛?」王善皺起眉頭盯著正在猛炫西瓜的宋延恕。「別人家的就是好吃…嗝~」宋延恕滿足的拍了拍肚子,真爽啊。眼睛卻向東北方向瞟去:「我並不愛吃西瓜。」剛才從這個方向探來的神識,宋延恕注意到了。原本以為是什麼厲害的角色,沒想到只是稍稍警告一下就坐了個屁股蹲兒。
還有個幫忙擄人的打手。靈狐一族,越來越不成器了啊。但她好像從未害人性命,被如此吸取精氣,會折壽的。宋延恕很不擅長判斷他人的罪行。起碼在來這裡之前,這一切都和自己毫不相關。怎麼剛下山就這麼多事。
怪不得不奉令不得出山門,原來人世的女妖精都恨不得生吞了修行之人啊!這話如果在山上說,怕是又要跪個長夜漫漫了。不過現在再也不用怕了,不會再有人罰了。
宋延恕又想起了他的那把佩劍。雖然忘了它的名字,但是還記得它的花紋和樣式,那種材質的劍,隨便戳那個狐狸一下,會不會令其損失百年道行。
玉衍並不知道宋延恕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當然更不知道宋延恕已經腦補了無數個自己用劍戳小狐狸的畫面,他腦海中的玉衍,像個漏氣的氣球,在空中極速旋轉……
把這種精怪臆想成如此可愛的模樣,宋延恕也是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專門吸人精氣,哪裡會可愛呢。不過剛剛「送」她神識回去時,她心頭好像點點紅光在閃爍。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再次入耳。難道是…寄居?!
「宋延恕!宋道長!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宋延恕回過神的時候,王善或許已經自言自語許多話題了,宋延恕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著應和,啊,對,是是是。雙手按住王善肩膀,宋延恕無比認真的說,我決定了,在你這住幾天。
「沒門。」王善假裝生氣背過身去。「保護你的安全!」宋延恕沒有說那隻狐狸是沖他來的。「我長得很安全。」王善扯起一個不是很和善的笑容。
「我來了,這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