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好,山先生。
當亨利走上村子那用破敗的石板製作的小路,遠遠看去時的那寧靜彷彿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
小鎮的門牌上儘是破敗的刀痕,房屋的牆壁總有倒塌,可能是庭院也許是內屋。
亨利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那小鎮廣場上還正在燃燒出青煙的屍骸與旁邊堆積如山的白骨還是覺得難受。
當亨利向遠處看去,旁邊山丘上,或者說小土堆上,那是一名男人,頭髮亂糟糟一團,手臂不正常的向外伸著,穿著麻布做的披風,右手又向前,像牽著什麼人,又像被那個人拉著走。
等亨利走到小鎮內,看向那地上盡染血跡和碎肉,偌大的廣場只有
零零散散幾個人,蓬頭垢面的聚在屍骸旁邊,用那污濁的火焰取暖和烘烤幾塊雪白的,沾染泥巴的,植物根部。
當他們見到亨利,看到那華麗的防具和精巧的武器,只是淡淡的咀嚼一口那人體火焰旁,稍稍乾的根。
亨利找了一間還算完好的屋子,從卧室搬出裡面已經腐爛的屍體,不可逆的變異使那可憐人長出了三個眼睛,不正常的長在他的嘴中堵住自己的口腔。
也沒有掩埋,亨利坐在那還算乾淨的床上,捲毛和歐斯拿一塊麻布便席地而坐。
「這裡被混沌襲擊了吧…」
歐斯有點見怪不怪,輕口咀嚼手裡的乾糧。
捲毛梳了個懶腰「輪流守夜把…」
按照安排,亨利是今晚最後一位守夜的人。
待亨利昏昏沉沉的睡去,時間變得極快,再次睜眼就是歐斯搖晃他的肩膀。
而亨利正常極少在這個時間醒來,屋子的玻璃早已破碎,屋外樹木不可逆的扭曲。
月光灑在大地,泛出一絲腥紅的銀色。
亨利揉了揉睏倦的眼眸,只覺得遠處的丘陵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
偏偏此刻又看不真切,只覺得他很可憐,像一條癲狂的野犬。
小鎮原來並非如今這般可怖,它聯通了聖堡城,約撒克城,諾德城三座都市,商人不決,人來人往。
那邱上的人也是名行腳的商賈,因為見多識廣,本姓帶個山,大家都叫他山先生。
不過亨利他們對於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漫漫長夜,亨利只能靠著月光強撐精神。
作為門外漢,根部沒有注意到山丘上的人已消失。
待亨利再次注意到他,他已走到小鎮里,在亨利的屋前,大約60米左右。
靠著月光依稀可見那向外彎曲的四肢和一種空靈的聲音叫喊著「你好,山先生。」
那是一種悲愜,一種溫暖,混在一起發出的悲嚎。
那可怖的軀體依然牽著什麼東西,像漫步一樣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亨利拿出武器,用弩箭瞄準他的頭顱,但沒有擊發。
只是看著他在街上走著,如風似的聲音不斷回著一句「你好,山先生。」
時而他走近,時而遠。
時而歡笑,時而掐住空氣呼喊著什麼。
當一幕幕啞劇出現在亨利面前,他彷彿重新回到了夢中。
看到了一名穿著大衣,吊著煙斗的男人,正在撫摸一名女孩的腦袋,和她述說漫長旅途里的奇聞異事。
但是那男人過的並不好,村子里的人只將他作為排解,他的商品也無人問津。
畢竟只能填報肚子的收入怎麼會買他的東西?
但那男子又不會去城裡,-就是陪著那個女孩講述一個個故事。
累了便坐在他的車邊,歇息好了又會拿出那五花八門的商品讓大家觀摩。
而當秘能術士來到這片地方進行巡邏,他把那女孩死死藏在車裡,自己去對付盤問的人。
村子里的人不懂的很多,他們只覺得比起消遣很好的山先生,向秘能騎士坦白更加安全。
也許,我是說也許。
如果那些騎士沒有發現女孩,她會晚很多發作。
但是終有一天會壓抑不住她異常的情感,爆發巨大的力量而毀滅。
但是我不能直接說山先生錯了,因為女孩僅僅是女孩而已。
只有風中一陣一陣的輕聲依然低喃著「你好,山先生。」
亨利打了個冷顫,天也不知何時亮起。
他喚醒旁邊的兩個笨蛋,拿起包里的一塊乾糧走向山丘上。
「怎麼了亨利,著魔了?」捲毛搓著自己睏倦的眼睛。
亨利沒有回答,僅僅是在西邊山丘上找到一塊小土堆,插著一塊歪歪扭扭的木頭。
旁邊還有一台已經散架的馬車。
亨利把乾糧放在墓上,撒上許多清水。
「這不怪你,也不算山先生的錯。」
說完,帶著兩個懵逼的傢伙走向西邊的大路。
而我們的山先生此刻依然在漫步,那是一片不知何處的花園,長滿了白皙的鬱金香。
他牽著女孩,兩個人像父女一樣的走著。
在那一望無際,見不到邊的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