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真的,我哭死
聽到這個問題,張主簿嘴角也不由露出一絲苦澀之意。
「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這麼跟你說,自從姜大人調任上江郡,除了教諭手底下的人幾乎全換了,包括郡丞郡尉主簿,一等吏除了總捕頭,其他也換了個乾淨,你猜猜這是為什麼?」
「這……」
徐玦也懵了一下,不過他在網上可是著名的鍵盤政治家,很快就意識到了裡面的問題,他壓低聲音問道:「站錯隊了?」
張主簿也愣了:「什麼隊?」
徐玦搖頭:「沒事,你繼續說!」
張主簿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燕州納入我大黎版圖才二十年出頭,你可知為什麼?」
「北魏的敵人太凶?」
「這的確是一方面,若不是陛下盛年時英明神武,還真不一定能把這些蠻人趕出去。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這裡的世家!」
「世家?」
「對!北魏蠻子被趕走的時候,中原無數顯貴為他們悲歌,為什麼?就是因為北魏皇庭統治期間,他們得到的好處更多,他們能把治下的百姓當成奴隸,當成財產,擁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原來如此!」
徐玦點了點頭,大概猜到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張主簿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這個觀點。
北魏軍隊彪悍,再加上燕州周圍妖邪密布,魔教盛行,大黎一直久攻不下。
他們並不捨得燕州之地,但是中間隔了一個陰山,想要保有燕州,他們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僵持之下,雙方都很痛苦。一直到泰武十六年,燕州當地的權貴大批投誠,助大黎打下了燕州。
只是這些權貴世家,早年間都得了不少北魏的好處,手上也沾了不少民脂民膏,卻偏偏在當地紮根極深。除了那些名聲極差的被直接砍頭,大部分都是黑白莫辨。
黑色產業仍在繼續,對百姓的壓榨一直沒停,官府卻絲毫動不了他們,因為一旦狗急跳牆,影響的是大批百姓的生計。
到後來乾脆連官府也被滲透了,在上江郡的地界,前任郡丞就是他們最大的保護傘,前任郡守對這種情況無可奈何,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後郡守被罷官,姜松亭上任,用了好幾年的時間,將不幹凈的下屬換了個遍,最終把郡丞的腦袋砍了下來。這一屋子,就是他借著反貪腐,拿到的各種賬目。
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從這一群黑白莫辨的世家中,找出哪些是北魏留下的暗子。
所以這一屋子的賬目就成了重要突破口,可惜因為工作量巨大,嚇跑了不少文吏,加上燕州窮鄉僻壤,人才供應嚴重不足,這堆爛賬一直處於擱置狀態。
徐玦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賬目算清楚,至於別的事情,不用他管。
「嘶……難搞啊!」
徐玦揉了揉腦袋,這一書房可真是個硬骨頭,他看向張主簿:「張兄!多久要結果?」
張主簿笑道:「當然是越快越好,若你能半年內解決,估計姜大人能把你供起來!還有,這差事只要辦成,就是乙等功,相當於抓五個化形期的凶妖。」
半年……
時間倒不是特別趕,畢竟他只管算賬就行,反正有託管。
張主簿問道:「賢弟,能辦么?」
「能辦!」
徐玦點頭,這事別人或許避之不及,對他來說卻是又肥又安逸的美差。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衫:「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到底是個什麼職務啊?」
張主簿笑道:「文書官,文書房下面的案牘庫、賬目庫、藏書閣都由你掌管。當然你手下也有一些二等吏三等吏,小事交給他們,你專心算賬就行。」
嘖嘖!
圖書管理員對吧?這職業,就差把起飛寫在臉上了。
徐玦點頭:「好!」
張主簿終於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了一袋東西給他:「這是文書鑒,這是文書房的鑰匙,還有這個是你宅子的地址和鑰匙。文書官的符牌馬上給你訂製,三天後就能交給你!」
「嗯!」
接過袋子,徐玦感覺到靈台更加清明了幾分,一等吏的官運加持要比普通小吏強許多。
光是這部分靈台修為的提升,都能把託管算賬的消耗補上,這波血賺。
徐玦掃了一眼偌大的文書房,不由有些感慨。
萬萬沒想到,做了一套初中數學題,竟讓我端上了夢寐以求的鐵飯碗。
巴適滴很……
張主簿彷彿卸下了一樁心事,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再忙也不遲,你等會去前衙,今日你們新吏入衙,總捕頭帶你們出去耍一耍!」
「去哪耍?」
「去了你就知道了,反正男人都待見。」
徐玦瞅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下意識就朝前衙方向走去。
但走了兩步,他又感覺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顯得有些不莊重,便又回頭解釋了一句:「其實耍不耍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怕兄弟們等急了!」
整了整衣襟,他神色嚴肅地離開了文書房。
剛踏出門,腳步就加快了不少,又從快走變成了小跑。
只是到前衙的時候,卻發現衙內空無一人。剛才去文書房的時候還看見總捕頭給新吏開會呢,怎麼轉眼之間就不見了?
徐玦心頭都在滴血,這群畜生竟然把自己忘了,就連龐桐這貨也沒響起自己。
良心在哪裡?
道德在哪裡?
目的地在哪裡?
「唉……」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憑空響起:「看來你沒有趕上很遺憾啊!」
徐玦轉過身,發現楊采洛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不由心頭一咯噔:「不是!我是想告訴龐桐,我去不了,還得跟你修鍊呢。」
楊采洛歪著腦袋看他了一眼:「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
徐玦搖頭:「不!既然咱們之間有約定,我就得履行。你尚未得到任何好處,幫我的時候都不遺餘力,婚前我自然也得愛惜自己的名聲。好兄弟,得講義氣。」
這話倒不違心,只不過是剛才有些上頭,沒想起婚書這茬。
楊采洛有些疑惑:「這會影響名聲?」
徐玦:「……」
按照這世界的風氣,好像的確不算,尤其現在鼓勵生育的背景下,女子實際地位更加低下。
氣冷抖!這世界的女同胞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楊采洛眉頭微微皺起:「不過你體質實在太差了,雖然以你的修鍊天賦沒有守元陽的必要,但補起來之前泄漏元陽終究沒有益處,若是染上花柳病,身體一垮,怕是以後都不能修鍊了。」
徐玦:「……」
未婚夫都要逛青樓了,你在意的竟然是傷不傷身體,以後能不能修鍊。
一時間,他有些手足無措。
忽然。
楊采洛從腰間解下錢袋,直接塞到了徐玦手中。
徐玦愣了一下:「這是……」
楊采洛神情嚴肅:「紅月坊每月都有身子清白的新花魁,若你執意要去,只准碰新花魁,前提是你有本事。」
徐玦人傻掉了:「這,這怎麼好意思?」
楊采洛擺了擺手:「不過是履約罷了,恰好我不缺這點錢。好兄弟,講義氣。」
說完,就徑直離開了前衙。
徐玦:「……」
她真的,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