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燕州女吏
「鏗!」
一支銳利無匹的羽箭電射而來。
狐妖又驚又怒,身軀飛快后移,卻還是慢了羽箭半拍,一道血箭噴出,白嫩的臂膊便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而那羽箭,勢頭卻分毫不減,竟牢牢地嵌入山廟的柱樑之中。
好強的弓!
徐玦見狀,連忙躲得遠遠的。
狐妖勃然大怒:「哪來的宵小暗箭傷人?」
她戒備地望著四周,這弓很強,而且箭矢射出之前,竟絲毫沒有引起她的察覺,放箭之人是個高手!
黑暗之中。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妖蜮雜碎,也敢稱別人為宵小?」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影從樹林中緩緩走出。
是一個身穿淄衣勁裝的女子。
一雙大長腿踩著踏雲靴,顯得身材相當高挑。
雖然五官線條柔和,眼神卻是銳利無比。
竟是個俏女吏。
淄衣,是捕頭才能穿的衣服。
在別的地方,八品凝氣境以上便可當捕頭。但這裡是燕州地界,作為大黎帝國的北大門,這裡人人尚武,想要成為捕頭,至少也要七品聚神境。
狐妖神情一凜,妖族七品化形,論品階她並不輸於這個人類女吏。
可這女吏氣機封鎖著她,讓她如芒在背,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她眼珠轉了轉,嬌聲笑道:「大人應該是誤會了,奴家並未有害人之心,只不過在此與情郎幽會罷了,大人稱奴家邪祟,可真是傷了奴家的心呢!」
「哦?是么?」
女吏目光落在徐玦身上:「你說!你是她的情郎么?」
徐玦幽怨地看了女吏一眼,其實他很想說「是」,然後跟狐妖醉生夢死去,畢竟這小娘子長得實在是極品,春宵幾日,總好過死在搬磚的途中。
可如果說「是」,等待自己的大概率不是醉生夢死,而是被這女吏一劍捅穿。
現在就是要賭。
女吏贏了,自己繼續流放當犯人。
狐妖贏了,自己進山當鼎爐。
更要命的是,需要提前下注,不存在兩頭討好的可能,於是深思熟慮后……
他指著狐妖怒聲道:「當然不是,她有狐臭,熏死我了!」
如果脫粉不是為了回踩,那就毫無意義了!
狐妖:「???」
強裝出來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剛才還長采百花飾雲鬢呢,現在就腋來狐臭醉花熏了?
誰說狐妖一定有狐臭?
簡直胡說八道,我明明已經治好了!
「找死!」
她眼神中殺氣盈滿,縴手一揮便有一道妖氣直奔徐玦而去。
徐玦面色煞白,他有一種清晰的感覺,這妖氣是鎖定自己來的,再加上手腳扣著鎖鏈,根本不存在躲的可能。
女吏卻神色不變,左手修長的手指飛快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大黎隆運,借吾官身,疾!」
下一刻,她的身軀便化作一道殘影,眨眼的工夫便攔截在一人一妖中間。
旋即長劍揮出,那團妖氣便被拍向了一邊。
只聽一陣「嗤嗤」聲,破廟的石柱被腐蝕了一大片,嘶嘶地冒著黑煙。
徐玦:「……」
真狠啊!
狐妖也是面色大變,這勢在必得的一擊,竟被對方輕鬆化解,這女吏真的只有聚神境修為?
驚駭間,女吏已經擎劍殺來。
狐妖心頭劇顫,
連忙閃身躲避,險之又險地躲過劍鋒,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她心知不敵,當即化作一道虛影,縱身躍向廟頂,狐族身法極快,即便打不過,她也是有信心逃走的。
空中,她回頭惡狠狠瞪了徐玦一眼,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臉龐美艷,神情卻是無比殘忍。
徐玦看得心頭一涼。
這尼瑪,惦記上我了啊!
然而就在這時。
「大黎隆運,借吾官身,鎮!」
黑夜之中,憑空凝結出一面金網。
狐妖猝不及防,瞬間被金網捆了個嚴實,牢牢束縛在空中。
女吏面色依舊平靜無比,右手凌空一握,剛才被丟在一邊的弓箭便被吸了過來。
強弓張弦的聲音讓人牙酸,不知多少石的強弓瞬間被拉成滿月,下一刻精鋼製成的箭矢便破空而出。
「嗤!」
一道血箭飈出,狐妖已然被射了一個對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邊。
金網隨之消散,一條狐尾無力地墜到地下。
女吏撿起狐尾別在了自己的腰間,旋即看向徐玦:「那狐妖已經三尾化形,便是有三條命,她還剩下兩條命惦記你。」
徐玦瞅了一眼她身上的淄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囚服,自嘲道:「倒不用擔心,這不馬上要被小姐姐押去修城牆了么?應該能趕在她來複仇之前,提早病死累死。」
人生就是這麼蛋疼,連安樂死的機會都要被剝奪。
「哦?你倒是個明白人!」
女吏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徐玦一眼,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冰寒。
徐玦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扶起雙腿發軟的龐桐,咧了咧嘴道:「走吧,咱哥倆繼續遭罪去!」
轉過身。
卻看見女吏擎著劍靜靜地凝望著兩人。
徐玦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你,你不要過來啊!我們是皇帝欽定的流放,提前把我們砍了是犯法的!」
女吏卻如同沒聽見一樣,眨眼之間幾劍揮出。
徐玦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卻沒等來銳器切膚的感覺,反而聽見鏗鏗幾聲,隨後就感覺手腳一輕,手鏈腳銬已經被斬了下來。
他錯愕地看向女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女吏則是指了指一旁負責押送的兩個小吏的屍體:「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換上他們的衣服跟我走!」
徐玦:「啊咧?」
龐桐:「啊哈?」
兄弟兩個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懵逼。
但他們想清楚了一點,這女吏是在幫自己,因為無論後果是什麼,都好過去修城牆。
燕州地處偏僻,除了權貴之家以及遣調的官員,跟中原幾乎沒有人員往來。
現在負責押送的小吏死了,其他犯人也都死在了半途中,換上這身衣服,沒人會認得出自己。
哪怕受制這個女吏,也比送死強。
他們沒有多問,趕緊俯身扒起了屍體的衣服。
但很快,徐玦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扒衣服就行了,你怎麼連內褲也扒啊?」
龐桐呼吸一窒,面色蒼白地吐出三個字:「太黏了……」
徐玦:「……」
女吏:(?_?)